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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纯白牢笼与真实之镜(1 / 1)

坠落。

然后是无尽的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齐夏和零摔落在某种无法形容的“平面”上,触感既非坚硬也非柔软,而是一种彻底的“无”。仿佛他们并非落在实物上,而是悬浮在一片概念性的“存在”之中。

齐夏 bnk 面具后的意识在短暂的空白后,被一种更深层的不安所取代。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使不上力,连那一直折磨着他的灵魂剧痛和“薪火”回响的沉重感,在这里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这并非好转,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剥离感——他与自身存在的联系正在被削弱。

零的情况类似。她试图调动“观测”能力,却发现感知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纯白。这里没有能量流动,没有规则脉络,没有残响低语,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明确概念。它像是一个被彻底格式化、等待被写入新数据的空白硬盘。

“这里是哪里?”零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却又带着一丝空洞的回音,仿佛声音本身也被这片纯白所吸收、稀释。

齐夏没有回答。他 bnk 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纯白,永恒的纯白。目光所及,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边界。他们像是被遗忘在了一张无限大的白纸中央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墨点。

他尝试移动。脚步落下,没有声音,也没有反作用力,但他确实在“前进”。只是,无论他朝着哪个方向“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回头望去,零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仿佛他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一个没有出口的牢笼。一个纯粹由“无”构成的监狱。

“是陷阱吗?”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个‘裂隙之眼’是故意留下的诱饵?”

齐夏沉默着。他回想起那三个维持着“裂隙”平衡的“肃清者”。它们是在封印这个入口,防止什么东西出来?还是说,是在看守这个入口,等待像他们这样的“变量”自投罗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摒弃因为环境剥离而产生的虚无感,将意识沉入体内那变得模糊的“薪火”回响。即便感知被隔绝,但这源自无数死亡与抗争的力量,是他与“真实”世界最后的连接点。

他不再试图去“看”或“感知”这片纯白空间,而是去感受自身回响在这片“无”中的存在反应。

就像将石子投入完全平静的湖面,即便湖水本身没有任何杂质,石子落入时也必然会激起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最微弱的“薪火”回响,如同探针般,向着周围的纯白“释放”出去。

没有能量冲突,没有规则反弹。

但那纯白,并非毫无反应。

在齐夏那蕴含着死亡、抗争与守望意志的回响触及的瞬间,他“感觉”到,周围的纯白,似乎扭曲了一下。

不是视觉上的扭曲,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概念层面的波动。仿佛他这缕“不纯粹”的回响,玷污了这片绝对的“纯净”,引发了某种排斥反应。

紧接着,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纯白“空间”中,如同水滴落在宣纸上般,缓缓晕染开一片景象。

那景象起初极其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但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呈现出的,赫然是——齐夏自己!

但不是现在的他。画面中的他,没有戴 bnk 面具,身穿一件普通的、略显陈旧的衣物,站在一个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的山坡上,脸上带着一种他早已遗忘的、属于“生前”的、轻松而带着些许茫然的表情。山坡下,是一座宁静祥和的小镇,炊烟袅袅。

那是他进入“回响之地”之前的世界?是他早已被无数次死亡磨灭掉的、属于“齐夏”这个个体的、最初的记忆碎片?

齐夏 bnk 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个?

没等他细想,景象旁边,又一片纯白被“玷污”,晕染出第二幅画面。

画面中,是零。同样是她真实的容颜,而非兔子面具下的样子。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赤着双足,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盛开着纯白花朵的原野上,仰头望着天空,眼神空灵而悲伤,与她在“初诞之厅”晶体中沉睡的“镜像”神态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片原野和天空,并非归墟或者任何已知的“培养皿”景象。

这两幅画面,如同两面悬挂在纯白虚空中的镜子,映照出他们各自内心深处,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已模糊或未曾知晓的“真实”一面。

“这是什么?”零看着画面中那个悲伤的自己,眼神充满了困惑与一丝莫名的悸动。她并不记得有过这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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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夏死死盯着那幅山坡小镇的画面,那早已被遗忘的平静生活,此刻却像最锋利的刀子,切割着他被死亡和战斗层层包裹的内心。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归那种“正常”的渴望,如同毒草般悄然滋生。

但紧接着,他猛地警醒!

不对!

这纯白空间,不是在展示他们的“真实”,而是在读取和映射他们意识深处最脆弱、最渴望的部分!它在利用这些“真实”的碎片,作为攻击他们意志的武器!

果然!

第三幅画面开始晕染出现。这一次,画面不再美好。

画面中,齐夏在一次“演出”中,为了保护一个陌生的幸存者,被小丑的砍刀贯穿胸膛,鲜血喷溅,而他 bnk 面具后的眼睛,充满了不甘与痛苦,最终缓缓倒下。这是他无数次死亡中,并不特殊的一次,但此刻被如此清晰地呈现出来,那死亡的冰冷和无力感,竟如此鲜活地再次涌上心头!

紧接着,是零被“肃清者”的湮灭光束追逐,狼狈逃窜,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的画面;是她在记忆洪流中痛苦挣扎,几乎意识崩溃的画面;是她看着守墓人被清理者淹没,自己却无力救援时,那充满了愧疚和绝望的画面

一幅幅他们经历过的失败、痛苦、恐惧和绝望的场景,被这片纯白空间无情地挖掘、放大、展示出来!如同将他们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暴露在这片绝对的“无”之中!

“不不要看了!”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捂住眼睛,但那些画面却直接烙印在她的意识里,挥之不去。

齐夏 bnk 面具下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这些被刻意引导回忆起的痛苦,比直接的物理伤害更加致命。它们在瓦解他的斗志,放大他的疲惫,诱惑他放弃挣扎,沉沦于对这纯白“虚无”的向往,或者被过去的失败彻底压垮。

这个纯白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针对心灵的牢笼和刑具!

它不直接消灭你的存在,而是通过展示“真实”(无论是美好的渴望还是痛苦的回忆),来让你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最终主动放弃自己的存在意义!

好恶毒的地方!

齐夏猛地抬头, bnk 面具后的眼神重新燃起凶戾的火焰。他不再去看那些不断浮现的、试图击垮他的画面,而是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薪火”回响,以前所未有的决绝,狠狠地“砸”向这片纯白的虚空!

不是攻击某一点,而是向这片“无”本身,发出最强烈的存在宣言!

“我存在!于此地!于此刻!无论过往如何!无论未来怎样!我之意志!不灭!”

仿佛感受到了这强烈的、充满“杂质”的意志冲击,整个纯白空间剧烈地波动起来!那些映射出的画面如同受到干扰的电视信号般,开始扭曲、闪烁、变得支离破碎!

零也感受到了齐夏那不屈的意志,她猛地放下手,眼中虽然还残留着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愤怒!她不再逃避那些映射出的恐惧,而是用自己的“本质”力量,对着这片纯白,发出了清冽的宣告:

“我即是我!非镜中倒影!非过往残痕!我的路!我自己走!”

两人的意志,一者灼热蛮横,一者纯净坚定,在这片试图同化一切的纯白中,如同两道撕裂黑暗的闪电,交缠着、共鸣着,悍然冲击着这片“无”的根基!

纯白空间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一个完美的程序被注入了无法理解的病毒。在那些破碎的画面之间,开始隐约浮现出一些更加深层、更加扭曲的景象。

那不再是他们个人的记忆映射。

而是一些模糊的、充满了混乱线条和怪异符号的结构图?以及一些短暂闪过的、穿着与金色面具人类似但细节不同的袍服的身影,似乎在某个巨大的、布满各种监视屏幕的场所内忙碌

还有一个极其庞大、如同树状脉络般延伸的、由无数光点(培养皿?)和连接线构成的网络示意图的一角!

这个纯白空间,不仅仅是牢笼!它似乎还是“观测站”用于监控、分析,甚至可能进行某种“格式化”处理的核心接口之一!

他们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极其危险,也可能蕴含着惊人秘密的区域!

就在两人拼尽意志对抗纯白空间的同化,并隐约窥见其背后真相的瞬间——

纯白空间的震动达到了顶峰!

然后,所有的景象,无论是美好的、痛苦的,还是那些隐约的网络结构图,全部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哗啦啦地消散殆尽。

周围,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纯白。

但这一次,纯白不再稳定。

在齐夏和零的正前方,那片纯白的“墙壁”上,如同被某种力量从外部撕裂般,缓缓地、无声地打开了一扇门。

一扇由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暗银色金属构成的、边缘流淌着细微能量符文的大门。

门后,是一片与他们之前所见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冰冷科技感的通道。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合成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这片纯白之中:

“检测到高抗性未授权变量侵入‘净化回廊’。”

“启动紧急应对协议。”

“引导至‘第七断裁厅’进行最终裁定。”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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