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初大步上前,一身绛紫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阴鸷。
“今日确是有公务在身,还望王爷见谅。
沈砚初的目光扫过厅内正在应试的十几位闺秀,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本王听闻时大人要选拔女官,特来见识见识。”
“怎么,女子也能为官了?这我苍凌是要变天不成?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几位正在答卷的小姐纷纷低下头,手中的毛笔微微发抖。
时晚夏深吸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质疑她听得太多了。
但每一次,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声音清朗,字字铿锵。
“女子为何不能为官?我们女子可并不比任何男子差。
沈砚初冷笑一声,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时晚夏,你别忘了是谁举荐你入朝的。”
“本王能捧你上来,也能让你摔下去。
她刻意用了现代词汇,反正这些人也听不懂。
沈砚初脸色骤变,抬手就要扇她耳光。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太子沈砚舟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含笑走出,
沈砚初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阴晴不定:\"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
沈砚舟不紧不慢地走到时晚夏身旁,折扇轻摇:\"孤奉父皇之命,来看看时大人的选拔进行得如何。
时晚夏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转身对在场的闺秀们说道:\"诸位小姐不必惊慌,继续作答便是。
沈砚初被晾在一旁,脸色愈发难看。拍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时晚夏!你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偏要抛头露面,搅弄朝堂风云,成何体统!
时晚夏终于忍无可忍。
她放下手中的试卷,挺直腰背,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厅堂:
厅内几位闺秀闻言,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应试者中响起。
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襦裙的少女站起身来,正是礼部侍郎之女王诗婉。
“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女子并非男子的附庸,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王诗婉正要反驳,时晚夏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王爷何必动怒?这位姑娘不过是引经据典罢了。”
“女子若受教育,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
“妇道既昌,千室良善,岂不然哉?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现代人才有的锋芒:\"更何况,这世界本就诞生于女性裙摆之下,怎能瞧不起女性呢?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厅内轰然炸开。
几位学子文人已经面色大变,窃窃私语起来。
连一向支持她的沈砚舟都眉头紧蹙。
时晚夏知道自己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但她不在乎。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本心,不被这个吃人的时代同化。
沈砚舟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时大人选拔女官一事,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
“表弟若有异议,不如直接去问父皇?
沈砚初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狠狠瞪了时晚夏一眼:\"好,很好!时晚夏,咱们走着瞧!拂袖而去。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场冲突惊呆了。
时晚夏感激地点头。
她知道,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能有太子这样的支持者已是不易。
但她更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沈砚初不会善罢甘休,朝中那些守旧大臣更不会坐视女子入仕。
而她,一个来自现代的外来人,不仅要面对这些明枪暗箭,还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窗外,槐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
时晚夏抬头望了一眼那片不属于她的天空,心中默默道:
总有一天,我要找到回家的路。
但在那之前,我要让这里的女子知道,她们的人生,不该只有相夫教子这一条路。
她收回思绪,声音恢复了平静。
选拔继续进行,但时晚夏知道,从今天起,一场关于女子地位的无声战争,已经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