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在拉文克劳塔楼的四柱床上翻了个身,灰蓝色的眼睛盯著深蓝色的帷幔。夜已经很深了,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如同暴风雨中的黑湖,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卡伦轻轻嘆了口气,將手臂枕在脑后。窗外,黑湖的水波在月光下泛著银光,偶尔有巨型乌贼的触鬚掠过水麵,投下诡异的阴影。
“现在必须整理一下思路了。”卡伦在心中默念,开始系统性地梳理已知信息。
首先,八岁那年遇到的银髮老夫妇几乎可以確定就是尼可·勒梅和他的妻子佩雷內尔。那捲用如尼文书写的羊皮纸和警告字条都是尼可留下的。
其次,维克多教授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卡伦拥有这种能力,从开学晚宴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到今天的那块符文石,他应该是从尼可那里得知了卡伦的信息。勒梅与这位教授之间一定有联繫,他们还同属於一个组织里,这个组织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真实之眼並非唯一,但极其罕见。”维克多教授的话在他耳边迴响。卡伦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这种天赋並非独一无二,那么歷史上还有谁拥有过?他们最终又走向了什么样的命运?
卡伦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被子上。
而且既然他们从我8岁那年就知道了『真实之眼』,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联繫我?是为了研究『真实之眼』的奥秘?还是为了利用它完成某种炼金术实验?卡伦的思绪飘向那间废弃教室里的炼金术密室。弗拉梅尔二世的实验日誌里,確实提到了与维克多教授风格相似的炼金道具,甚至还提到了类似『真实之眼』的『真理之眼』,不知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繫。
接著卡伦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间隱藏的炼金术实验室,书架上的古籍、工作檯上的仪器、黑板上的魔法理论尤其是那本实验日誌。
“巧合?还是有意引导?”想到这里,卡伦的呼吸微微加快。
窗外,猫头鹰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卡伦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他侧头看了看熟睡的室友们,韦斯利的被子踢到了一边,红褐色的捲髮乱糟糟的,嘴角还掛著笑,似乎梦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法比安则规规矩矩地躺著,眼镜整齐地放在床头,呼吸平稳;而埃內斯托的睡姿依旧带著几分贵族式的优雅,灰色的眼睛紧闭,但眉头微蹙,似乎梦里也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卡伦的嘴角微微上扬,无论背后有什么阴谋,至少他现在不是独自一人。
卡伦轻轻吐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在下周三的那次会面前,先继续研究炼金术密室,尤其是那个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二世的实验日誌,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关於『真实之眼』或者『真理之眼』的记载。
其次观察维克多教授,他的言行、他的研究,甚至他的生活习惯,都可能透露出更多信息。
然后继续保持警惕,虽然目前看来尼可·勒梅和维克多教授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谜语人的意思,但卡伦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信任。
“不必急切,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卡伦闭上眼睛,终於让疲惫的大脑休息。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拉文克劳的寢室里,而霍格沃茨的夜晚,依旧充满秘密。
清晨的阳光透过拉文克劳塔楼的蓝色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卡伦皱著眉头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照出窗外飘过的云朵,他感到太阳穴隱隱作痛。
“终於醒了?”埃內斯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再不起来,我们就要错过早餐了。
卡伦撑起身子,发现寢室里只剩下他和埃內斯托。法比安的床铺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韦斯利的床上则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书本。
“韦斯利和法比安呢?”卡伦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法比安去图书馆还书了,韦斯利说要去厨房『侦查』一下今天的菜单。”埃內斯托撇了撇嘴,“你昨晚做噩梦了?翻来覆去的。”
卡伦摇摇头,没有提及那些困扰他的思绪。他快速穿好长袍,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镜子里的自己眼下带著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的辗转反侧留下了痕跡。
礼堂里熙熙攘攘,四个学院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卡伦和埃內斯托找到法比安和韦斯利时,后者正往嘴里塞著第三块蓝莓鬆饼。
“卡伦!你看起来像被巨怪踩过一样!”韦斯利含混不清地说道,红褐色的捲髮上还沾著一点果酱。
法比安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关切:“你还好吗?昨晚没睡好?”
“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卡伦轻描淡写地回答,给自己倒了杯南瓜汁,“今天第一节课是什么?”
“魔法史。”法比安翻开课表,“然后是魔咒课。”
卡伦鬆了口气。宾斯教授的课虽然枯燥,但至少可以让他补个觉。
当宾斯教授飘进教室时,几个学生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幽灵教授用他单调的声音开始讲述妖精叛乱的细节,那声音像是一剂催眠药,很快就让卡伦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在1612年,妖精们利用他们精湛的金属加工技术”
卡伦的头一点一点地垂下,最终完全趴在了桌上。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炼金术符號中央,周围漂浮著无数发光的符文。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向他伸出手
“卡伦!醒醒!下课了!”
韦斯利的声音將他拉回现实。卡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宾斯教授正飘向门口。
“你睡得像中了昏迷咒。”埃內斯托评价道,灰色的眼睛里带著一丝好笑,“我们得赶紧去魔咒课教室了。”
走廊上的冷风让卡伦彻底清醒过来。当他们到达魔咒课教室时,弗立维教授正站在一堆书上,用魔杖指挥著羽毛笔在黑板上写下今天的课题:除垢咒。
“啊,亲爱的同学们!”弗立维教授尖声说道,“今天我们学习一个非常实用的咒语——除垢咒,我想很多同学在家里都见过父母使用这个咒语。”
卡伦找了个位置坐下,感觉精神已经恢復了不少。弗立维教授挥动魔杖,一个满是灰尘的瓶出现在讲台上。
“观察我的动作:手腕轻轻一抖,念出『清理一新』!”
一道蓝光闪过,瓶变得鋥亮如新。教室里响起一阵讚嘆声。
“现在,请大家两人一组练习。记住,动作要轻柔,就像拂去灰尘一样。”
卡伦和法比安一组,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沾满泥巴的茶杯。法比安先尝试,他的动作有些僵硬,魔杖尖只冒出了几点火星。
“手腕再放鬆一些。”卡伦建议道。
法比安调整姿势,再次尝试:“清理一新!”这次茶杯上的泥巴消失了一些。
轮到卡伦时,他盯著茶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他的“真实之眼”下,他可以看到灰尘的魔力痕跡是如何被咒语分解的。这个过程中,灰尘似乎並非被清除,而是被转化成了某种更基础的物质形態。
“弗立维教授,”卡伦举起手,“除垢咒的原理是什么?它是將污垢变没了,还是转移到了別处?”
弗立维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出色的问题,霍索恩先生!事实上,除垢咒属於消失咒类別,它將污垢分解成了基本元素。”
卡伦若有所思:“那么理论上,如果把它用在生物体上”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有几个学生惊恐地看著卡伦。
“梅林的鬍子啊!”弗立维教授惊呼,差点从书堆上摔下来,“不,不,不!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想法!虽然从魔法理论上说,確实存在將生物体分解的可能,但这属於黑魔法范畴!”
卡伦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教授,我只是好奇咒语的分类。”
弗立维教授擦了擦额头:“理解原理是好事,霍索恩先生,但我们必须牢记魔法的伦理边界。”他环视教室,“现在,继续练习,只对物品使用这个咒语!”
下课前,弗立维教授布置了作业:一篇关於清洁咒语发展史的论文。当学生们收拾书包时,他叫住了卡伦。
“霍索恩先生,如果你对咒语分类感兴趣,今晚七点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有几本专业书籍可能对你有帮助。”
卡伦点点头:“谢谢您,教授。”
离开教室后,韦斯利夸张地拍著胸口:“梅林啊,卡伦!你刚才把弗立维教授嚇坏了!『把人变没』?你从哪想到这种可怕的主意?”
“只是理论探討。”卡伦耸耸肩,“魔法不就应该被理解透彻吗?”
埃內斯托若有所思:“理论上说,如果能把人分解成基本元素再重组”
“停!”法比安打断道,推了推眼镜,“我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周就被当成黑巫师嫌疑犯。”
四个男孩笑了起来,走向礼堂吃午饭。卡伦感觉精神已经完全恢復,甚至比平时更加清醒。昨晚的困惑和疑虑似乎暂时被拋到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魔法本质的新思考。
也许,这也是维克多教授所说的“理解魔法的代价”之一,当你开始深入探究时,一些看似简单的咒语背后,可能隱藏著令人不安的真相。
但卡伦並不后悔提出那个问题。如果魔法只是机械地重复咒语而不理解本质,那和骗人的戏法有什么区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魔杖,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向弗立维教授请教。
毕竟,知识的追寻从来就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