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视线从玻璃舱内的复制体上移开，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道血红色提示框。
【检测到陈天傲现实坐标，是否传送？】
他没有犹豫，手指在虚空中一点。
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抽离了所有重量。再睁眼时，冷风扑面，脚底踩着松软的枯叶。他站在一座山顶别墅的后墙外，夜色浓重，远处城市灯火稀疏。
头顶传来细微嗡鸣，一架巡逻无人机正沿着围墙轨道移动。林枫蹲下身，避开探照灯扫过的角度，贴着墙根向前摸去。
手机屏幕亮起，一段加密信号正在跳动。这是叶轻语之前留下的追踪程序残余，还能用一次。他点开频段扫描，很快锁定别墅内部一条未加密的通讯线路。
书房方向有光。
他绕到窗边，窗帘没拉严，缝隙里透出全息投影的蓝光。两个人影映在墙上，一个是陈天傲，另一个是个陌生男人，左耳戴着金属环状物，说话声音像是从机器里挤出来的。
“神经接入码一旦获取，就能在他登录游戏时注入定向脉冲。”那人说，“脑干区域会瞬间过载，临床表现为突发性脑死亡。”
陈天傲坐在沙发上，手里转着一支笔，“只要他在游戏里死一次，现实里也会跟着瘫痪。等我们掌握他的生物数据，就能批量复制。”
“第一批目标是十名高权限玩家。”岛国使者继续说，“你提供身份信息，我们负责技术执行。成功后，‘暗鸦’将获得国内神经网络的接入权限。”
林枫的手指收紧。
里面的人不知道他已经来了。他们以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书房门紧闭，指纹锁和虹膜识别并联。强攻会触发警报，整个安保系统会在三十秒内通知警方并封锁山道。
他抬头看上方，通风口格栅不大，刚好能容一人通过。他抽出剑鞘，轻轻撬动螺丝。四颗钉子落地的声音被风吹散，他翻身进入管道，趴伏前进。
夹层里布满电缆和监控线路。他放慢呼吸，一点点挪到书房正上方的检修口。
下方，陈天傲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按钮。一块墙面滑开，露出保险柜。
他输入密码，取出一个文件袋，封面上写着【project: 】。
林枫看清了。
袋子里全是他的照片——家门口、公司楼下、健身房门口。每张背面都标注了时间、地点、行动规律。还有一张他戴着神经链接设备的照片，型号被圈了出来。
“这人太难对付。”陈天傲把照片一张张塞进保险柜，“只能从现实下手。等他下次上线，就是最后一次。”
岛国使者点头，“意识剥离技术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实验成功，我们就能制造完全同步的复制体，替代真实人物。”
“不只是替代。”陈天傲冷笑，“是要让他们成为傀儡。”
林枫盯着那扇保险柜，脑子里一片冰冷。
这些人早就盯上他了。不是从游戏开始，而是更早。他们记录他的生活，研究他的习惯，甚至知道他用什么型号的设备。
这不是报复，是谋杀。
而且不止针对他一个人。
他想调出系统界面，但现实连接不稳定，功能受限。必须手动截取证据，否则出去后什么都证明不了。
可录音会被加密屏蔽，视频也无法保存。
他闭上眼，忽然想起苏月教过的一招——以意引气，破障通识。
那是用来穿透幻阵的技巧，能不能破解电子加密？
他集中精神，启动系统功能。
面板一闪，扣除数值：苏月50，艾莉娅30，炎姬20。
耳边顿时涌入清晰对话。
“三天后进行首次测试。”岛国使者说，“我们会伪装成系统崩溃，让他在游戏中经历致命伤害。同时现实设备释放高压脉冲。”
“尸体怎么处理？”陈天傲问。
“脑损伤无法逆转，家属只会认为是意外。”对方回答，“医学报告由我们的人控制，不会有问题。”
林枫的拳头抵住夹层地板，指甲抠进木板缝里。
他们在讨论怎么杀他，像讨论一件货物报废。
而他现在不能动，不能出声，甚至连呼吸都要压到最轻。
通话接近尾声，岛国使者的影像开始模糊。
“合作愉快。”他说完，投影熄灭。
陈天傲坐回沙发，拿起手机拨了个号：“明天把备用服务器激活，我要亲自监控林枫的登录状态。”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林枫知道时间不多了。系统的连接已经开始波动，倒计时显示还剩47秒。
他必须做点什么。
保险柜还没关。那张自己的照片还露在外面一角。
他悄悄从腰间取下一颗微型干扰器，是上次任务奖励的道具，能短暂瘫痪电子锁三十秒。
他瞄准缝隙，轻轻抛出。
干扰器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保险柜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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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闪了一下。
下一秒，保险柜发出“嘀”的一声，自动解锁。
陈天傲没注意，正低头整理文件。
林枫屏住呼吸，右手慢慢抽出短刃，准备割断一根主控线缆。只要让系统短暂紊乱，就能留下故障日志作为痕迹。
就在这时，陈天傲忽然抬头。
“谁在外面？”
林枫僵住。
对方没动，只是眯起眼看向通风口。
难道发现了？
几秒后，陈天傲放下杯子，“算了，可能是风。”
他走过去关严窗帘，顺手检查了门窗锁。
然后回到沙发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调取数据。
林枫松了口气，继续操作。
短刃尖端靠近线缆接头，只要划一下就行。
屋顶忽然传来轻微震动。
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
是一道极细的金光，从天花板裂缝渗入，在空气中划出半弧形轨迹。
林枫认得这个气息。
苏月的剑气。
她感应到了他的危险，正在赶来。
但这股力量还没成型，距离落地还需一段时间。
他不能等。
干扰器的三十秒即将结束。
他果断出手，刀尖一挑，主电源线断裂。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弹出错误代码：【e-lock faire】。
陈天傲猛地站起，“怎么回事？”
他冲向保险柜，发现门开着，脸色骤变。
“有人进来过！”
林枫立刻缩回手，趴伏不动。
陈天傲快速翻查文件，确认照片还在，但明显慌了。他抓起对讲机：“b区巡查加强，五分钟内排查所有通风口！”
外面传来脚步声逼近。
林枫知道不能再留。
系统倒计时只剩18秒。
他缓缓后退，沿着管道原路返回。
刚爬出外墙格栅，身后传来警铃低响。
追捕马上开始。
他跃下地面，藏进灌木丛。远处山路入口的铁门正在缓缓关闭，巡逻车灯光扫过草坪。
系统提示浮现：【现实连接即将中断，3、2】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别墅。
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陈天傲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那份文件，神情凝重。
他知道有人来过。
但他不知道是谁。
【1】
眼前光影撕裂，林枫的意识猛然回归游戏世界。
他仍站在b7层实验室，面前是那台球形主控机，全息屏上的代码还在滚动。
玻璃舱里的复制体静静躺着，胸口微微起伏。
林枫抬起手，指尖还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怒。
他们想杀他，还想用他的身份控制别人。
但现在，他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叶轻语发来消息：“信号断了三十七秒，你消失了。”
他没回。
转身走向主控台，插入u盘，开始拷贝所有数据。
这些资料必须保存下来。
不仅是证据，更是反击的起点。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是机器人，是真人。
林枫拔出u盘，收进袖口，手按在剑柄上。
金属门缓缓开启。
一道身影走进来。
黑色长袍，左眼泛着紫光。
艾莉娅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感觉到你去了很远的地方。”
林枫点头。
“我也看到了。”她说，“你在冒很大的风险。”
“他们要杀我。”林枫说，“不是在游戏中，是在现实中。”
艾莉娅沉默片刻，走到玻璃舱前，盯着里面的复制体。
“所以，”她转过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漆黑的通道。
“先守住这里。”他说，“然后，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实验室顶部的通风管突然震颤。
一道金色剑气自天而降，直插入地，在房间中央形成环形光阵。
空气变得凝实，温度骤降。
有人在外面试图闯入，但脚步声在接近门口时戛然而止。
艾莉娅抬头，“这是”
“苏月来了。”林枫说。
剑气结界已成，任何人不得擅入。
他站在光阵中央，看着手中u盘的微光。
战斗还没有结束。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