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手还握着剑柄，血迹顺着指缝往下淌。他盯着那抹红，忽然察觉不对——这血不是干的，还在渗。
他猛地抬头，视线扫过战场，最后落在艾莉娅身上。
她靠在北方坎位的符文柱边，右眼闭着，左眼空洞如深井。黑色纹路从伤口往外爬，像活物一样沿着脖颈蔓延。她的身体在抖，幅度很小，但持续不断。
“艾莉娅！”林枫一步跨过去，单膝跪地，伸手按住她肩膀。
她没回应，呼吸微弱。
林枫立刻调动剑气，顺着经脉探入她体内。一股狂暴的暗影能量正在乱窜，像是失去了控制。他凝神稳住那股流，不让它冲向心脉。
“系统。”他在心里唤了一声。
【检测到高危能量溢出】
【目标：艾莉娅】
【状态：本源反噬中】
【建议：立即建立精神链接，否则七分钟内意识崩解】
林枫皱眉。他知道献祭代价大，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炎姬！叶轻语！”他吼了一声，“守住阵位，别让人靠近！”
炎姬睁开眼，火焰在掌心跳了一下：“她撑得住吗？”
“现在问这个没用。”林枫咬牙，“我要进她意识里拉她回来。”
“你疯了？”叶轻语声音发紧，“你现在灵力也没恢复，强行神识共联，两个人都可能陷进去！”
“那就等她死？”林枫冷声，“没有她，这片战场早塌了。现在轮不到讲条件。”
他说完，不再犹豫，直接将自身剑心之力注入艾莉娅经脉。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冲进脑海，像是被拖进深渊。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扭曲的空间里。四周全是流动的黑雾，中间悬浮着无数破碎的画面——有她独自站在王座前签署密令的背影，有她在暗巷里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瞬间，还有她把芯片卡塞进他手里的那一幕。
记忆碎片在旋转，每一块都带着沉重的重量。
【警告：好感度判定中】
【当前值：100（至死不渝）】
【触发隐藏奖励：暗影共感】
林枫愣了一下。
原来她早就做到了这一步。
他伸出手，触碰最近的一块画面。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站在阴影里笑：“小子，想活命，就得学会走暗路。”
那一刻，他明白了。
她不是为了任务，也不是为了交易。她是真把他当成了能走到最后的人。
“艾莉娅！”他大声喊，“醒过来！你的战场还没结束！”
黑雾剧烈翻涌，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她站在远处，左眼仍是空的，右眼却亮着紫光。
“你还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轻，“我已经把门打开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就行。”
“放屁。”林枫往前走，“门是我一起扛过来的。你现在倒想一个人关灯走人？”
她没动。
“你知道代价。”她说，“这只眼睛换来的不只是地形权限，是整个黑暗阵营对我的追杀令。以后我走到哪，都是靶子。”
“那就让我替你挡枪。”林枫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你说过，我们是合作者。合作的意思，就是不分你我。”
空气静了一瞬。
【系统提示：精神同步达成】
【“暗影共感”激活成功】
【绑定对象：林枫 ? 艾莉娅】
【功能：视野共享、危机预判、情绪波动反馈】
林枫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原地，手仍握着艾莉娅的手。但他的左半边视野突然变了——不再是焦土和残柱，而是一片由黑线勾勒出的立体空间图，所有角落、所有死角都清晰可见。
他现在看到的，是她眼中的世界。
“你能看见了？”艾莉娅睁开右眼，声音沙哑。
“嗯。”林枫点头，“左边这一块，是你给我的。”
她扯了下嘴角：“现在看谁都像在照镜子。不过挺适合你的。”
林枫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刚才那些画面，我都看到了。”
“别多想。”她偏头避开他的目光，“过去的事，不值得提。”
“值得。”林枫打断她，“你替我挡过三次杀局，一次在北境雪原，一次在地下拍卖场，还有一次是在我被全服通缉那天，你把自己的身份令牌给了我。”
艾莉娅瞳孔微微一缩。
她没说话。
林枫站起身，顺势将她扶起，左手依旧紧紧扣着她的手。
他转向炎姬和叶轻语：“你们觉得她这只眼睛白瞎了？”
炎姬脸色一沉：“谁说白瞎？我只是觉得代价太大。”
“不是代价。”林枫声音沉下来，“是馈赠。她给了我们一个新规则的入口。现在这片战场，每一寸土地都在她的掌控下。敌人的残余信号刚冒头，她就能定位。”
说着，他抬起右手，剑尖指向东南角一处看似完好的地面。
“那里，三米下，有段加密数据流在重组。目标是重建深渊通讯节点。要不是共感开启，没人发现得了。”
叶轻语立刻调出侦测界面，手指快速滑动。几秒后，她脸色变了：“真的有信号残留！频率和刚才发布的全球通告一致！”
“他们想借系统公告做掩护，偷偷复活联络网。”林枫冷笑，“可惜，现在这片地，是艾莉娅说了算。”
炎姬看着艾莉娅空洞的左眼，终于开口：“那你以后怎么办？就一直靠他代偿视野？”
艾莉娅笑了下：“谁说我要靠他？我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又不是废了。而且”她顿了顿，“现在我能看到更多东西。比如，某些人藏在数据层里的真面目。”
林枫低头看她：“你能看到什么？”
“暂时还模糊。”她说，“但我知道，有人在利用游戏权限洗现实资金。这张卡只是冰山一角。”
林枫眼神一冷。
他知道她在说芯片卡的事。但这事现在不能碰，也不能查。
“先收着。”他说，“等时机成熟。”
艾莉娅点头，慢慢靠在他肩上。她体力还没恢复，但精神稳住了。
林枫没躲，任她靠着。他的左手依然握着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暗影高台的微光下连成一片。
叶轻语低头看着终端，镜片反射出一串异常波动。她眉头越皱越紧。
炎姬盘坐在断柱旁，手掌贴地，感受着地底传来的细微震颤。她的火焰已经重新燃起，虽然微弱，但随时能爆开。
林枫环视四周，通过共感扫描每一个角落。一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就在这时，艾莉娅突然抬手，指向西北方高空。
“有东西在靠近。”她说，“速度快，轨迹不规则，不是普通飞行单位。”
林枫立刻抬头。
一道火光划破天际，像流星一样直冲战场而来。
“那是”叶轻语声音发紧，“火龙的气息！但它不该出现在这！”
炎姬猛地站起，火焰在双臂缠绕：“不可能！火龙是我的契约兽，它现在应该在城主府休养！”
林枫眼神一凛：“有人控制了它。”
话音未落，那道火光已逼近战场边缘，巨大的龙影投射在焦土之上，翅膀扇动带起狂风。
艾莉娅靠在林枫肩上，右眼紫芒一闪。
“它的眼睛不对。”她说，“它的瞳孔在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了神识。”
林枫握紧剑柄，左手仍没有松开艾莉娅的手。
火龙俯冲而下，口中凝聚出炽热的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