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营帐里,王翦皱着眉头,“项燕此人,用兵果然老辣,一直按兵不动,坐视前锋被打残,中军大营路上暗暗设伏,直到我军士气衰落,才鸣金收兵。想以此为诱饵,让我军冒进。”
蒙武抱着头盔,沉声道,“前锋几千精锐,他就这么舍了,不愧是项燕。我倒要看看,楚军这样的精锐还能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消耗!”
李信咧着嘴笑:“不错,他们以为我们远道而来,异地作战,水土不服就会战力大损。可我大秦虎狼之师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问题难倒!”
战争打响,秦军初战小胜,营帐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而楚军营地却是截然相反的情景,项燕与屈景昭三族的高层将领汇聚在一起,压抑的气氛,颓丧的情绪溢于言表。
屈氏的将领捂着胳膊,呲牙咧嘴,“秦军太厉害了,正面硬拼我们打不过!”
有将领附和,“是啊,这次我们占据天时地利,没想到秦军竟然如此悍勇,硬是顶着这样的局势厮杀。”
开战之前,楚军上下准备了许久,信心满满的以为能在野战中与秦军一较高下,甚至占得优势。
开战后,大意了,真的打不过。
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他们能跟秦军较量一二,可除了项氏一族主掌的中军主力,其他各部也只能勉力支撑,根本打不赢。
之前他们都不敢与秦军野战,虎狼之师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现在好不容易打这么一次,局势依然不容乐观。
正当众人气势陷入低迷之时,项燕终于发声了,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行了,不过一次小小的失利,我们还有四十万大军,秦军想打赢我们,也没这么容易。”
“秦军领将之人是王翦,此人用兵稳当,从无败绩。这次我暗中设伏,秦军并未中计,接下来,我们要打硬仗了。”
双方兵力雄厚,短时间内很难击败另一方,想想长平之战打了多久,此战的时间也绝不会短。
秦楚两军对垒,双方大战不休,他们围绕淮阴一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农家,墨家,兵家诸子百家的身影也在这场战争中浮现,他们 穿梭在各个战线,来回奔走,仇恨,理想交织在一起,在这个时代留下了绝唱。
……
“踏踏踏!”
战马狂奔,骑兵奔涌,数个秦军骑兵组成的队伍在战场里穿梭。
楚军的长枪、刀兵明晃晃的刺过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手持大铁锤,狠狠砸了下来,战马急骤狂奔,迎面直上。
“小心!”
铁锤呼啸而来,其后串着铁链在骑兵眼中迅速变大,“嘭!”沉闷的声响过后,骑兵被重重的砸飞,他身下的战马去势不减,朝着楚军阵线狂奔。
“咔!”
一排排长戟横在身前,锋利的尖端扎进横侧冲来的马匹,浓稠的血腥涌现,战马嘶鸣发狂,吃痛往下坠倒。
在它身后,有骑兵将手中长枪投出去,长枪又快又准,从楚军胸口穿透,斜斜钉在了地上。
“混蛋!”
见此一幕,那大汉眼里充满怒火,手臂一动,铁链倒转,回到他 手上,紧接着,他又抓着铁链砸出去。
方才投出长枪的骑兵躲闪不及,被 重重的 砸下马,口鼻之间渗出血迹,俨然是活不成了。
另一处战场也在发生激烈的战斗,数头高大的 机关兽在人群中横行霸道,尾巴,利爪挪动间,秦军 非死即伤。
“墨家机关兽!”
秦军阵线里,公输仇望着机关兽,既好奇又狂热,“今天就让我公输家的机关兽跟你们墨家较量较量,看看谁更厉害。”
片刻后,两尊高大的青铜 机关兽出现在战场,迎面冲向墨家的机关兽。
霎时间,战场出现了明显的分界线,数尊机关兽挤在一片,方圆二十丈之内,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嘭!”
“嘭!”
机关兽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墨家和公输家族之间数百年的仇怨再次上演。
秦军和楚军的阵线不止这一处,双方大规模的厮杀,阵线绵延数里,楚军以小兵团步卒为主,少量着铁甲,拿着铁锤斧子等武器专门应对骑兵。
而在这厮杀混乱的阵列里面,秦军骑兵占据了有利的形势,发动数十骑的冲锋,分散而又连成一片。
雨季绵延已经过去,这片战场历经多次厮杀,土地早已踩得坚实,足以让骑兵冲锋。
跨过淮阴这一片,再往后是更深的崇山峻岭,非常不利于骑兵展开大规模征战。
“杀!”
号角声此起彼伏,双方士兵杀红了眼,鲜血飙洒在尘土中,映出骇目的殷红。
在这数万人的厮杀中,个体的力量是渺小的。
远处山丘上,苏铭与秦国一众大臣俯视这片战场,眼神无比凝重,与苏铭这个秦王一样,这些文臣很多都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这片战场上,无时无刻都有人死去,即便是把盖聂扔在这战场上,他也难以发挥太大的作用。
原着之中,蒙恬被一剑逼退是罕见的,而在这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层层厮杀包围,刺客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好大的力气!”
“来得好!”
项梁与李信再次对上,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在厮杀,它们互相围绕兜转,挨近,在转身的瞬间,张开马嘴撕扯对方的皮肉,十分凶猛。
更是撂起蹄子猛踢对方的身体,马蹄声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双方目光对视,火星四射。
直到杀了半个时辰,两边谁也拿不下谁,才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退去。
日暮,黄昏降临。
“咚,咚!”
战鼓声响彻战场,秦军和楚军不约而同的选择暂时撤退,有少数士兵杀红了眼,追进对面的阵线,然后被蜂拥而来的敌军包围,惨死当场。
双方各自离去,留下被鲜血染红的战场,大地尸横遍野,兵器,箭羽插在尸首,地上,一双双死寂的眸子依稀可看到他们眼里的不甘、愤怒、恐惧……
战争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