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恳求着招娣，“我可以种出红果来，能让他们渡过这个寒冬，这样他们不会饿死，你也不能让他们提前死，我也能弥补自己的错误”
招娣道了一字“好”便带人离去。
也不怀疑老翁的能力，像是早早就知晓老翁可以妥善解决粮食问题。
接下来的一月，老翁带着虎啸族人搭棚，种红果，虎啸人怕真死在招娣收下，将老翁看作了唯一的希望，对他的命令十分听从。
团结一致对外，倒是让他们快速种出来红果，看着是个棚有着满满当当的红果时，众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可却也看到了阎王爷的大门。
这么艳丽的果子真的能吃吗？
粮食虽然解决了，可吃了这个果子也是在劫难逃吧。
原来这条路却是死路呀。
招娣验收时红果时，听见小梅的抱怨，“这么红的果子一定有毒。”
老翁知道如小梅这样想法的一定很多。
若像“小梅”之人少一点，自己红果怕是早已天下皆知。
黯然的失望中，招娣摘下一个红果，细擦之后，便大口尝着，回味良久，“还挺甜！”
短短三字却给了老翁莫大的鼓励，正在感慨时招娣下令让士兵品尝。
军令如山他们不敢违背。
这时老翁才知道招娣那日殴打虎啸族人之事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光明真大种红果的机会，不仅不会得到他人的反对，还未得到他从未感受过的协助。
感谢招娣时，招娣却是一脸嫌弃，“我是不想让虎啸人太懒，不要把对我们提供的口粮是为理所应当，和你有什么关系。”
稷川收取路费那晚，招娣将一切的事实告诉了稷川，包括老翁的真实身份。
老翁名叫焱年，祖上三代从农，原先是左渤的大司农，是最好的农业行家，春夏季节可以种出颗颗饱满的小麦，冬季他也能种出令人果腹的红果。
只是这红果太过艳丽，在众人眼里这是嗜血的毒药，并非令人果腹的吃食。
他也因此果得到质疑，渐渐也从大司农的位置上坠落，左渤四散后就被轩辕应歌收留。
他此生虽未得到左渤的爱戴，可左渤渐渐衰落时他仍然在自己的眼界中护着左渤。
是个可敬可爱之人。
而招娣通过虎啸族人对他的恨，让众人信任他，拥护他的红果。
也通过众人种红果之事，明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摈弃贪念，方得始终。
虽此事过后众人对招娣的态度大有转变，可招娣并不在意，她是收复者，并非统治者。
而真正的统治者，自有人做。
除夕夜，虎啸部迎来了大燕四皇子的身影，现在他不再是普普通通的皇子，而是大燕定王殿下。
短短半年不见四皇子，今日再见才发觉眼前的少年已经渐渐有帝王的风采。
谈吐之间的神色，也再也没有初见招娣时的恐慌。
坐在虎啸族人中，虽显得格外突兀，却毫不尴尬，到多了几分怡然自得。
那布满茶垢的碗碟毫不嫌弃的被他拿起，大口品尝着虎啸族人准备的上宾佳肴。
将自己满身金丝的外袍，大方盖于老者。
招娣看着这一件件良善之举，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与稷川守岁时，那份说不出的滋味扰乱，带在脸上都透着忧愁。
稷川还以为是招娣在伤心虎啸族人忘恩负义之举。
那定王才来一日，做了些表面功夫，就这么快收买人心。
而招娣对他们的协助，那可是百世之恩。
光说所种红果一旦家喻户晓，便成了虎啸的金山。
更别说招娣已将部分红果运到燕都、燕北、西周三城，不仅打开了流通，还可以以物换物，为虎啸人换来过冬的口粮。
想到这些稷川不由生气。
连饺子都有被快被捏碎了，歪歪扭扭的饺子得到了四个丫头的嘲讽。
“姑爷，包的饺子可真丑。”
“我可不吃这么丑的饺子，哈哈哈”
招娣看着这丑兮兮的饺子，也偷偷笑着应和。
稷川见此才高兴起来，接下来包的饺子也是各式各样的丑，只为博美人一笑。
可招娣见多了就有点见怪不怪，最后直接剥夺了稷川包饺子的权利。
饺子下锅时，这些饺子特意留给与它十分相匹配的董方羽。
众人乐呵的开始行酒令，到董方羽时总能迎来哄堂大笑。
小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喝酒，才能想出如此奇怪的诗，“春风又绿江南岸，我看他那还有饭，东风不与周郎便，再来一碗饺子面。”
几杯下肚后，撑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砰的一声就沉到桌上，“君小竹你好美！”
小竹就不该过去扶他，才让他说出这么没规矩的话。
想推开始，却被董方羽抓着衣角，拍着胸口开始哽咽着询问，“小竹，你为啥不嫁给我，大燕铁骑里除了将军，无人能是我的对手，可以说我是最厉害的，你嫁给我也不算吃亏。”
顺着衣角就要握着小竹的手腕时，却看见小竹快要哭了的神色，酒瞬间都醒了几分，赶忙放开后，又连忙道歉。
他知道自己此举是对姑娘家最大的不敬，若是在燕都被人瞧见这幕，小竹怕是要定上进猪笼的罪名。
即便在虎啸会毁了小竹的名声不说，还会让小竹永远定上不知廉耻的名声。
他自小就是随着老爷们长大，对女人之事一窍不通，如今想着刚刚此举和言语，怕是让小竹生吞了他的可能也有。
他倒是不怕死，他怕他死后小竹也会活在口水之中。
那种感觉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董方羽向小竹请完罪后，又跪在招娣面前领军法，想以此保全小竹的名声。
招娣夹起一块洁白的水饺，滚过香醋后，淡然的说：“杖一百！”
随后就有士兵上前来押董方羽。
小竹见此，手忙将乱不说连向招娣求情的想法也忘了，若不是西山求情，董方羽此时已经拉到行杖台了。
“将军，董方羽醉酒胡言，罪不当此。”
招娣洋装恼怒，怒放筷子，“罪不当此，我问你军法第一条是什么？”
西山呢喃着说着，“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妇女行径，杖毙！”
此时的小竹已失去平时最罪冷静的优势，“杖毙”小竹不敢置信的重复着。
这才明白董方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连性命都不要了。
瘫软在地上，拽着招娣的衣角，“不要。”招娣忍着笑意，坚定的说道：“别怕，我会替你做主的！”
转而换了一种神色，“杖毙与一百杖来比，可担得起“罪不当此”？”
西山哑口无言，败下阵来，瞥见董方羽视死如归的眼神，竟也不舍得掉下泪来。
小竹缓过神后，捏着衣角不放，恳求招娣，“姑娘，董方羽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动手动脚，也算罪吗！”
招娣看目的达到，挥手让士兵将董方羽押到小竹声旁，继续正声演戏，“小竹，我知你心善，你不能为了救一人性命，就要搭上自己一辈子。”
小竹见招娣不为所动，害怕士兵又将董方羽押走，握着董方羽的粗手，“姑娘，当初不是有意将我许给他吗？”
“可你不是没答应吗？”
“我当初不答应，是不想离开姑娘，怕姑娘没人照顾，所以才拒绝的，如今我想明白了姑娘当初所言，为自己而活。”
说到最后下意识的握紧了董方羽的粗手。
她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依附董方羽，而是勇敢的追寻属于她的幸福，敢于承认自己的心。
可她明白这些，可董芳羽这个憨货怎会想明白这些。
还以小竹是怕自己惨死而心善不舍。
他虽高兴小竹愿意救他，可他不希望小竹委屈自己。
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推开小竹的手，让所有人吃惊，“小竹，你不要勉强自己，我只愿你所求皆所愿，你不喜欢嫁与我一定会很难受，我不愿你难受况且我不怕！”
这话出自他的真情，说起来让满脸胡茬的他还多了几分书卷之气。
小竹可没看到文雅之风，只觉得要被气死，“我若不喜欢你才不会给你缝鞋穿！”
见董方羽不解，招娣补充说道：“你以为你今日穿的鞋是军库发的，人人都是一双，你偏偏两双，你以为你军功真高到如此了吗？”
董方羽恍然大悟，那日粮库救火，他的鞋子被烧坏。
小竹瞧见后，就连夜为他缝制了一双鞋，又不好意思直接给他，就假借军库的名义带给董方羽。
董方羽捧起小竹的左右两边各亲了一下，憨憨的大笑，“原来你也看上我了，我就知道我魅力不差。”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小竹羞愧，抬手打着硬邦邦的胸膛，手疼不说还被眼前之人紧紧的拥入怀中。
小竹只想问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好在众人也很识趣，各自别过头做自己的事情。
“英英，若不是将军，当唱戏的行家也是一把好手。”稷川虽早知道招娣是想以此来逼迫小竹做出选择。
但看着招娣那恼怒神色还是不由怀疑，此事是不是真的，是否不是演的。
他看惯了招娣的和颜悦色，却忘了招娣除了是他的妻子外还是威风凛凛的将军。
自然有着不怒自威的气魄。
默默拉近自己的椅子，替招娣揉着腰肢，她最近来了癸水，腰痛的厉害，若不是刚才闹了这么一出，早已去休息。
“英英，操心别人的事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招娣凑到稷川耳边，“我太忙了，没时间！”
“那我照顾你好吗？”趁众人都在恭喜董方羽时，偷偷亲了招娣脸颊。
他可做不到像董方羽那般大胆，捧着脸猛吸两口，可偷偷亲还是敢的。
谁叫他的娘子是将军呢？
可不能在众将面前表现太多的小鸟依人。
带招娣回去时，董方羽一行人还在商量于小竹的婚事什么时候举行。
商量初一、初二、初十这几个黄道吉日后，董方羽果断选择了今日。
听到众人抱怨没有时间准备六礼时，怕委屈了小竹，便选择了初二。
谁知董方羽半夜爬到小竹的屋内，提前办了洞房礼。
他本来找小竹只是兴奋的睡不着，怕一切都是他酒后的梦，才来找小竹确认，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他。
谁知聊着聊着，更不愿意走，明明趴在小竹的床沿休息，到最后竟然厚着脸皮说着，“上次我给季公子守夜，就是因为地凉才染了风寒。”
小竹果然心软让了他一床角，可小竹身上暖暖的，他忍不住靠近，又厚着脸皮说着，“刚从地上上来身上还有点冷，暖和了我就离你远远的。”
后来小竹身上实在太热，他不仅褪了衣裳，还口干舌燥只想索取着小竹一切。
小竹感慨今日真是疯狂的一天。
神采奕奕过了一夜的董方羽，第二日只觉得神清气爽，迫不及待的想来到初二的大婚。
可一出门却看见定王跪在雪地当中，他收敛喜色赶忙搀扶时，却被定王厉声拒绝。
董知陌罚他，他自然不敢起。
昨夜董知陌看着欢欢喜喜的众人，才发现自己与招娣的距离竟是越来越远。
那欢声喜语中何时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招娣的身旁，与她一起饮酒比武，幼稚找董怀仁讨要着红包。
与她一起笑的人本该是自己的。
那季川的坐的位置本该是是自己的。
不招娣和自己在一起时，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
只有季川能让她如此开心。
这就够了，不是吗？董知陌！
董知陌那颗妒忌的心渐渐被抚平，默默退出那欢乐场，他知道那样灿烂的笑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淡去。
他知道招娣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一直很识趣，也一直很明白招娣的心思，甚至不会忤逆招娣的意思。
如今也是。
褪去后的他，便看到定王骑在老太监的脖颈上，很是惬意赖着，嘴里还抱怨这虎啸人的野蛮，抱怨这里环境恶劣，吃食更是粗鄙。
见到董知陌后毫无慌张，不是不怕董知陌而是觉得这些话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