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岁爷”
一群穿著轻薄的未婚贵族少女,见著闯进来的一群太监,却只敢脸色惨白地蜷著身体跪下去。
竟没有一人去替自己同伴求情。
苍乔精致眼角满是阴戾地扫过她们:“各位小姐,这么喜欢这温泉,就好好地泡上一泡。”
小齐子一甩拂尘笑眯眯:“这是千岁爷的恩典,各位小姐还不下去?”
一眾少女不敢违抗苍乔,只能瑟瑟发抖地纷纷下水。
水一浸,轻薄的温泉浴衣就贴著身体,显出玲瓏曲线来,少女们只能羞耻地浸在水里,露出一张脸。
太监虽不是男人,却也不是女人啊!
苍乔冷道:“小齐子,带人在这里好好伺候各位小姐,不到明日,不必起来。”
“爷放心,小的必定让各位小姐们在这里泡个够。”小齐子阴惻惻地笑著。
周长乐一听,脸色难看起来,这温泉最多也不过泡半个时辰,就会头晕。
泡到第二天岂不是得晕死在温泉里!
她咬著唇看向苍乔:“千岁爷,我们犯了什么错,我知道悼王妃是您义姐之女,但我们不过发生了几句口角,您就护短成这样吗?”
娇冷美人在水中,眼角泪光倨傲而委屈,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周围的小姐们想要阻止她说话,却来不及,只好瑟缩了脑袋。
苍乔却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周小姐要多泡两日,让她脑子清醒清醒,问问周將军怎么教的女儿。”
说罢,他拦腰一抱,將明兰若逕自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周长乐脸色苍白如纸,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小希儿已经被汤泉的宫婢们换好了衣服,被个小太监抱起来跟了出去。
出了门,明兰若淡淡道:“谢谢,可我身上湿,您的飞鱼服都被我弄湿了。”
苍乔冷道:“湿都湿了,现在说这些,这么矫情做什么”
明兰若:“”
这位千岁爷,好好一个人,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您怎么也到汤山来了,不用再闭关给陛下炼药了?”明兰若索性换了个话题。
苍乔挑眉:“本座是三角鎏金丹炉,还是边上烧炭的,一刻不能离丹房?”
明兰若:“”
得,闭关不闭关,看来都是云霓一张嘴。
她一想到这就厌烦,索性抿著唇,懒得再说话。
苍乔见她不说话,俊美的面孔也愈发阴沉:“你可真是走到哪里都能跟人起衝突,这次若非本座到了,这张脸是不打算要了?”
明兰淡淡地道:“反正也不打算嫁人,丑一点也无所谓。”
苍乔脚步一顿,神色莫测地看著怀里的人:“你真不想嫁人了?”
“怎么,您还想让我嫁给谁,说说看,也许我会考虑?”明兰若朝著他挑眉。
苍乔眯起眸子,骤然收紧抱著她的手臂,將她紧紧抱著怀里:“你休想!”
她这是拿当初他把她嫁给悼王的事,来刺他!
明兰若懒懒散散地靠在他怀里,玩著他乌纱描金帽上垂下穗子:“您放心,我什么人都不会再嫁了,这红尘间的情情爱爱没意思透了。”
苍乔听著这话,他本该是觉得舒心才对。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对所有男人包括他都疏冷无趣的態度,却让他心情无端端地更恶劣了。
苍乔修臂拢紧了怀里的人儿,没有再说话,一路將她抱进了清幽別馆。
景明见九千岁抱了自家小姐进来,赶紧给她拿了衣服来换:“小姐,大冷天的,您怎么穿著温泉服就出来了?”
明兰若倒是没甚所谓地道:“千岁爷一直用內力暖著我的筋脉,不会著了凉。”
苍乔一路运转著內力几乎都將她身上单薄的温泉服烘乾了。
景明一边拥著明兰若进房间换衣服,一边道:“千岁爷倒是真细心。”
明兰若披衣衫的手顿了顿,她不需要他这种疼爱,只道:“去拿些我做的药膳点心过来。”
不一会,她收拾完毕,掀了帘子出来。
苍乔正坐著喝茶,见她过来,抬起眸子静静地看著她。
明兰若看著他,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看得苍乔心底就是一堵。
她如果强烈地反抗或者冷漠以待,他总有法子能折了她的傲骨。
可她偏这副与他和和气气,甚至调笑说话的亲近样子,实际上却无比虚偽的模样来,叫他难受至极。
她走过去將包好的点心递给苍乔,平静地道:“我给您开的药,要定时服用,这些药膳点心用的是玫瑰,您要觉得苦就含一粒。”
九千岁苍乔有个喜甜食的癖好,尤其喜欢甜甜的玫瑰味,与他杀人不眨眼又阴狠的性情是极不相称的。
“坐下。”他屈指敲了敲自己穿著皂靴的修长大腿。
明兰若沉默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他腿上。
她知道这人容不得別人拒绝。
苍乔多少还算满意於她的温顺,隨后揽住她的细腰,开始查看她纤细的脚踝。
明兰若在女孩里算是身量纤细高挑的,这些年受了些罪,还没养回来,脚踝也细骨伶伶的。
在苍乔的掌心里,雪白的脚踝略有点红肿,却显得玲瓏娇嫩。
他看著自己掌心的脚踝,眼神有些异样而悠远。
明兰若顰眉,想要缩回自己的脚,她其实不喜欢和他这样亲密。
可却被他忽然一把握住,她轻呼一声,瑟缩一下:“你。”
“怕什么?”他忽然轻笑,隨后五指拢著她的脚踝,掌心运起內力,顺著她的经脉而上。
明兰若只觉得他修长的手指抚弄著脚踝上细腻的肌肤,似有细微的麻痹感顺著脚踝蔓延上来。
她轻颤了一下,小巧的耳朵也跟著緋红起来。
不一会,她就觉得自己的脚踝舒服了许多。
见她自己上了药,无大碍之后,他忽然反手环住她的腰肢,慵懒地眯了眯凤眼:“餵我。”
景明看著这一幕了,眼珠子都直了。
大小姐和千岁爷这气氛,怎么瞧著都不像亲戚啊还好千岁爷是个太监,不然怎么得了。
明兰若抿了抿唇,没动作。
门外忽然传来隨侍太监尖利的稟报声。“督主,云霓卫长说她有要事稟报。”
“知道了,让她等著!”苍乔被打断了兴致,很有点不耐的戾气。
明兰若却笑了,意兴阑珊地道:“您该回去了,今日的事情多谢了。”
苍乔微微眯起眼,看著她:“又不高兴了,赶本座走?”
明兰若神色平静:“您说笑了,我怎么会不高兴,您想过来,隨时都可以的。”
她明艷冷淡眉眼间甚至隱藏著倦怠,仿佛烦透了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心意。
那倦怠和厌烦似一把细细的针,就这么绵绵密密地扎在他心上。
疼痛而窒闷。
苍乔背在身后的手捏紧了拳,冷声道:“你少惹事,本座也不必总来替你收拾首尾。”
说罢,他阴沉著脸,恼火地转身拂袖而去。
目送著他离开,明兰若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吩咐:“景明,把小希儿带回內室,那孩子该睡觉了。”
他修为异於常人,走远了,也能听见明兰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话。
苍乔脚步顿了顿,神色清冷而孤寂。
如今,她和他相处时,態度多敷衍和虚偽,他一清二楚。
如果她只是强硬地拒绝他的亲近,他还有应对的法子,可如今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
我不喜欢应付你,可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不得不应付你。
他却反而束手束脚,逼迫太过,只怕她对他更是离心离德。
“喂!干爷爷!”一道奶声奶气的小孩儿声音忽然响起。
苍乔冷眼看向腿边,小猫儿似的男孩慢悠悠地学著他的样子负手走过来:“谁是你干爷爷,本座什么时候允许你这么叫了?”
爷什么爷,他有老么,明明就只比明兰若那死丫头大十岁罢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老找娘亲啦,娘亲看见你会不开心。”小希儿不客气地往苍乔心口插了一刀。
苍乔原本心情就极其恶劣,瞧著小人儿,他挑起修眉,上下打量小希儿——
“呵呵,你娘都不敢让本座別找她,至於你这小崽子。”
小希儿挺起小肚子,警惕地盯著他:“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