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抄本冲他晃了晃,玄烬目光落上来,脚步没停也没快,径直走到我面前。齐盛暁税蛧 更歆蕞筷他伸手接过榜单,指尖擦过纸边,只扫了一眼便轻轻搁在石栏上,像是放下一件不值一提的公文。
“这些事,明日也可议。”他声音不高,却把我刚想开口的积分细则堵了回去,“我今日不想听数字。”
我愣住,手还悬在半空,像极了上次送错餐被客户盯着看时的尴尬姿势。
他转过身,正对着我,眼神沉得能压住整条冥河的浪:“我想说的,是关于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是那个‘她’,是你,林小满。”
我下意识退了半步,脚跟磕到台阶边缘。这人怎么突然玩起情感突袭来了?前脚还在看积分榜,后脚就要剖心掏肺?
“我不想知道我和她有多像。”我赶紧摆手,语气比平时硬了些,“我不是谁的影子,也不是什么替身文学里的工具人。”
玄烬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像平时那种冷冰冰的嘲讽,反倒有点无奈?
“可我已经不想再提她了。”他抬手,指尖虚虚掠过我的眉梢,没碰着,却让我头皮一麻,“她说辣得痛快,你也这么说;她喜欢在账本角落画小人,你也总在日志背面涂涂画画起初我以为,是你回来了。
我屏住呼吸,心想这剧情走向是不是该来个bg了。
但他收回手,负在身后,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但你从不刻意讨好谁,不怕我,敢骂我蠢,还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兵熬夜核对记录她是光,你是火——她让我怀念,而你,让我想活着看见明天。”
夜风卷着冥河的湿气扑在脸上,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十万个外卖订单同时响起提示音。
原来他记得这些?
记得我说“客户就是上帝”时他皱眉的样子?
记得我拿扫帚杆当教鞭培训杂役时满嘴跑火车?
记得我蹲在厨房门口啃饼还非说这是“能量补给”?
这些破事儿,居然都被他收进了记忆匣子?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俏皮话缓解气氛,结果喉咙发紧,最后憋出一句:“万一哪天我发现不了积分卡里的蜡油痕迹呢?你会不会就觉得我不是她了?”
话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在意他的看法吗?
玄烬却没笑,反而静静看着我,然后伸手解下腰间一枚黑玉佩——通体漆黑,边缘雕着暗纹,一看就不是普通配饰。
“若有一日我因执念伤你,”他将玉佩放进我掌心,温润触感顺着皮肤窜上来,“你可用此物令我闭关三日。”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又覆上我的手指,五指合拢包住那枚玉佩:“但我不会再弄混了。你喜欢的东西、讨厌的规矩、生气时咬嘴唇的小动作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幡旗:
“我爱你,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我整个人僵住。
不是因为他说爱——虽然这话足够炸飞我整个世界观——而是因为他用了“你就是你”这种现代剧才有的台词模板。
这魔尊,怕不是也偷偷追过偶像剧吧?
心跳快得像是要把肋骨撞松,我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黑玉佩,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体温传过去的,还是它自带加热功能。
“所以”我干咳两声,试图找回社畜的冷静,“你现在是正式官宣了?要不要发个全员通知?我这边可以走流程,拟个公告模板,加急三分钟送达那种。”
玄烬盯着我,眼角微动:“你就只会用工作糊弄情绪?”
“这不是专业素养嘛。”我讪笑,“再说,感情这种事,讲究的是长期观察、数据支撑、风险评估贸然投入容易亏损。”
“那你现在评估如何?”他问。
我抿了抿嘴,抬头望天。九幽魔域难得晴朗,星子稀疏却亮得扎眼。
“暂时列为高潜力股。”我说,“但还得看后续表现,比如能不能按时发工资、有没有隐藏债务、会不会半夜查岗。”
他忽然笑了,抬手揉了揉我的发,动作生涩却不突兀:“行,随你审计。”
说完,他转身要走。
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攥着那枚玉佩,烫得像块刚出炉的铁牌。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在拐角处侧身看了我一眼,光影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错。
我没说话,也没挥手,只是把玉佩贴在胸口,像是确认心跳是否还在正常频率。
偏阁外静得很,连冥河的水声都远了。
我缓缓坐下,膝盖抵着台阶,仰头望着那片罕见的星空。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他那句“你是火”,一会儿又是“令我闭关三日”的承诺。
这算什么?
魔界版恋爱试用期?
还是说,我真的从一个送外卖的,变成了某个无敌存在的软肋?
正胡思乱想着,袖袋里窸窣一响。
我掏出来一看,是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墨迹未干,写着两个字:
【别逃】
没有署名。
但我知道是谁塞进来的。
白天我借猫传信安排联络网时,顺手把这张纸夹在了日志本里,原打算今晚再拿出来修改应急预案。
可它现在却出现在我袖中,折痕新鲜,显然是被人动过。
我猛地抬头四顾。
回廊空荡,烛火摇曳。
玄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我低头盯着那张纸,指尖抚过“别逃”二字,墨色微微晕开,像是刚写完就匆匆塞进来。
心脏忽然沉了一下。
不是因为情话余温褪去,而是因为我清楚记得——
这张纸条,原本写的是“小心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