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刚整理完今天的治疗记录，准备下班收拾东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来人浑身银白，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干净，却难掩眉间的疲惫和小心翼翼。
是苏沂川。
他手里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系着银色缎带的礼物盒。
同时怀中抱着毛发顺滑，脖子系上了领结的雪狐，像特意打扮过的小王子。
雪狐一看到鹿宁，张开了嘴朝她嘤嘤撒娇，挣扎着想要扑到她的怀里。
鹿宁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为美色所动。
苏沂川是来找鹿宁道歉的，雪狐卖萌是他精心设计的小心思，但没想到鹿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雪狐撒娇的对象不是她。
见自己卖萌也无法触动鹿宁的心，雪狐突然生气地汪了苏沂川一声。
不争气的家伙，害得它也被连累。
当初鹿宁被副人格困住，它有和团团一起找人帮忙好么，只是团团会飞，它只能在地面狂奔，结果被那只死乌鸦抢了功劳。
想到这里，雪狐气得嗷嗷咬住苏沂川的袖子，猛地甩头。
苏沂川见精神体不给力还开始闹，果断将它收回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站在治疗室的门口。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僵硬。
主要是苏沂川堵住了门，鹿宁出不去。
“不让开？”鹿宁终于抬眸，声音淡淡。
苏沂川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挡路，连忙侧身退后两步：“抱歉。”
鹿宁目不斜视，从他身侧擦过，大步走向电梯方向。
真的一点也不理他。
苏沂川低头看着手中被拒绝的礼物，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没有看我昨天送的东西？”
鹿宁站在电梯口，想起了门口的快递。
确实没有碰，她忘了。
苏沂川怕鹿宁这一走再也不理自己，迅速解释里面的东西。
“你会喜欢的，那是s级污染区的核心结晶，已经被研究院净化，能直接提升精神力，不用你再费心费力去消化污染物。”
鹿宁的脚步顿住。
向导升级一向艰难，要么吸收哨兵的污染，要么吞噬核心结晶，要么拼命训练精神力。
第一种方法，要考虑向导和哨兵的匹配度。
因为高匹配度意味着高转化率。
两人匹配度越高，向导治疗效果越好，哨兵对向导的污染反馈也越高。
但向导很难找到高匹配度的哨兵，而且匹配后还要考虑两者的等级差距，彼此契合的概率就更小了。
一般向导为了升级，会绑定大量哨兵，以量取胜。
而第二种方法，核心结晶又很珍贵，价格高昂，很少人买得起。
鹿宁在帝国时，见过几枚s级核心结晶，要么被切割后送去帝国科学院研究，或者被皇室收藏，或者给其他皇室成员升级，赫连席就曾经得到过一块。
反正怎么样都轮不到她的头上。
对于大部分向导而言，除非家世显赫、运气逆天，否则只能靠治疗匹配度不高的哨兵一点点吸收污染，或反复训练精神力升级。
这一点上，鹿宁比其他向导幸运。
因为她和所有哨兵的匹配度都能达到90以上，意味着，她能做到治疗效果完美，污染消化效率也极高。
礼物现之前，她确实能靠自己努力慢慢升级。
但捷径就在眼前，又何必矜持？
在听到s级的核心结晶后，鹿宁转身，终于舍得给苏沂川一个眼神。
“话又说回来——”
见她态度软化，苏沂川终于松了口气，唇角扬起笑容，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鹿宁接受了两块s级污染区的核心，算是接受了苏沂川的求和信号。
“我能请你一起吃个饭吗？”苏沂川趁热打铁，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期待。
鹿宁果断拒绝：“那是另外的价钱。”
苏沂川刚想说“我有钱”，鹿宁就伸出食指竖在他面前，轻轻摇了摇。
“不是你想的钱哦，你什么时候愿意亲自和我说说你副人格的情况，我们再坐在一起聊。”
“”
看出苏沂川还没有做好坦言的准备，鹿宁也没有强求，很贴心地向他告别离开。
苏沂川站在原地，耳边响起副人格尖利的嘲笑。
一开始只是轻飘飘的，像是恶魔在低语，随后逐渐变得尖锐刺耳，仿佛锋利的刀子在刮磨他的耳骨。
“哈！苏沂川！你把我深埋在地狱里，以为这样会成为强大、惹人喜欢，万事不留心的天才吗？！”
“只要我和小黑还存在，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因为她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闭嘴，苏厌。”苏沂川垂下眼眸，“她心地善良，所以可怜你，但你对她的冒犯还在，她不可能会喜欢你。”
苏厌吵闹的声音一滞，像是陷入一场癫狂又痛苦的自言自语。
“她认出我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厌恶，只有怜悯和同情她把额头贴过来的时候是那么温暖，你明明是在嫉妒我！”
“你在忮忌，她对我好。”
苏厌的声音像从深渊里飘出来。
“可是苏沂川，我是你创造出来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讨厌我，不就是讨厌你自己”
鹿宁回到宿舍，顺便拿走门口的包裹。
指尖拉开丝带，盒盖被揭起。
一大一小两块核心结晶安静地躺在其中。
它们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宛如被海浪打磨过的水晶，通透澄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鹿宁伸出手，将精神力附着上去。
刹那间，她的意识像是潜入一片澄澈的深海，冰凉清透的感觉一层层浸润进来，直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舒畅得让人想叹息，她安静地沉浸其中，心神放松下来。
整整一夜，鹿宁都维持着这种吸收状态。
到天光泛起时，一整块核心结晶已被她彻底吸收。
虽然没有合眼休息，但鹿宁却一点都不困，反而精神抖擞。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身体里奔涌，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生机。
不知道能力提升了多少，但她燃起了要把夜长渊污染值清零的雄心壮志。
带着这样的心情，鹿宁依照约定出门去找他。
宿舍外，守在树枝上的乌鸦认出了她的脚步声，扑腾着翅膀，特意叫了一声，与她打招呼。
“早上好！”
鹿宁仰头笑着回应，脚步比往日轻快许多。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去夜长渊那里验证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