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约会临近尾声,服务生收拾餐桌时,手肘不慎碰倒了红酒,深红色的酒液泼洒在安室透浅灰色的西装外套上。
“非、非常抱歉!先生!”年轻的侍者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鞠躬。
安室透皱了皱眉,却并未动怒,只是优雅地用餐巾擦拭着:“没关系。”
“先生,实在万分抱歉!我们为您准备了临时的更衣间,里面有备用的衣物和专业的清洁工具,请您随我来处理一下好吗?我们一定会负责将您的衣物清理如新。”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打翻酒的侍者,心中快速权衡。
这是个自然的分别契机,他必须搞清楚贝尔摩德想搞什么事。
他顺势站起身,对赤井秀一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看来我得去处理一下。你不是晚上还要加班吗?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去吧。”
赤井秀一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好。”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西装:“晚上见。”
“晚上见。”
两人目光再次短暂交汇,某种无法言说的暧昧在空气中流动。
没有更多的言语,赤井秀一转身,离开了餐厅。安室透则跟着侍者,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场充满暗语、克制、放纵的约会,就此画上了句号。
与此同时,通往杯户饭店的路上,一辆黄色甲壳虫车正在龟速前行。
柯南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到杯户饭店,然而老天爷似乎铁了心要与他作对。
车子刚刚驶离一个路口,路边一栋公寓楼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有人跳楼了!”
柯南脸色一僵,大喊:“博士,停车!”
他冲下车,迅速投入案件调查。
死者的老婆的男朋友的女朋友跪地痛哭,语出惊人:
“其实我爱的是死者啊!!我跟他老婆的男朋友在一起,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啊!”
面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柯南嘴角一抽,跟目暮警官约好了明天去做笔录。
回到车上,灰原哀抱着手臂,用一种“我早就劝过你”着他,语气凉凉地总结:
“…工藤,老天爷都在警告你,不要去杯户酒店。”
柯南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嘴硬道:“只、只是一起案件而已!米花町哪天没有案子?这根本算不了什么,都是巧合!”
甲壳虫车再次发动,艰难地朝着杯户饭店的方向蠕动。
然而,就在下一个路口,他们再次听到了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有人中毒了!!!”
柯南:“……”
他无语望天,但还是咬着牙再次冲下了车。
死者的前前女友、前女友、现女友齐齐跪在尸体旁痛哭流涕,互相指责:
“都是他的错!谁叫他同时跟我们三个人交往!”
“背叛了我们就该死!”
柯南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这仅仅是开始。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又接连“偶遇”并顺手解决了几个当街抢劫的、入室盗窃被发现后演变成抢劫的、以及一个猥琐的跟踪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杯户饭店依旧遥遥无期。
窗外天色渐暗,灰原哀看着身边开始焦躁的柯南,再次幽幽开口:“我说的没错吧。”
柯南看着导航上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目的地,艰难地下了决心:
“不行!不能再管闲事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案子,我都当没看见!直接去杯户饭店!”
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无视了路过的巷子里传来的关于情杀的争吵,屏蔽了远处大楼隐约传来的关于仇杀的骚动……
甲壳虫车终于艰难地接近了杯户饭店。
眼看着饭店大门就在前方,柯南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的名字是:毛利兰。
柯南心中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毛利兰焦急的声音:
“新一!我和爸爸在纽约遇到了一起命案!具体情况是baba……”
柯南:“……”
他拿着手机,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近在咫尺的杯户饭店,整个人石化了。
杯户饭店,某间更衣室内。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
安室透随手将那件被红酒玷污的西装外套丢在旁边的扶椅上,动作间不见方才的温和有礼。
他转过身,倚靠在梳妆台边缘,对着那位带他前来的侍者,发出一声冷笑。
“贝尔摩德,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被点破身份的“侍者”动作一顿,低低的的轻笑在室内响起。
她伸手,指尖在耳后一掀,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被剥离,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庞。
贝尔摩德将面具丢开,饶有兴致地看向安室透。
“bourbon,”她红唇弯起,语调慵懒,“你还是这么不可爱,怎么能轻易揭穿一位女士的秘密呢?”
安室透没理会她的调笑,直奔主题:“你特地跑到日本,难道就只是为了办一场晦气的追悼会,给我添堵?”
“添堵?哦,我亲爱的。”
贝尔摩德走到梳妆镜前,姿态优雅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细致地补妆,将那抹红描绘得更加饱满欲滴。
“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这点小事。”
她抿了抿唇,让色泽均匀,语气带着一丝厌烦:
“最近fbi那群疯狗,简直像我的狂热私生粉一样,在美国追着我咬得太紧。我来日本,不过是躲躲清净,度个假而已。”
她说着,用刚补好口红的唇,轻轻贴上光洁的镜面,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
随即,她的指尖顺着唇印的轮廓,流畅地划下一行花体英文:
“by the way, watch the scene of world destruction”
(顺便围观世界毁灭的现场。
安室透不明所以,指节曲起,在那行字旁的镜面上敲了敲。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贝尔摩德转过身,背靠着梳妆台,笑得风情万种,却答非所问:
“thats a secret”
(这是秘密。
她欣赏着安室透瞬间皱起的眉头,眼底的玩味更深了。
毕竟,亲爱的波本,你可是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绝了,也绝不会和莱伊扯上任何关系。
一想到未来某天,当真相大白时眼前这人可能露出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我真的,非常想亲眼看到那一天。
安室透的眉头紧锁,回忆自己与贝尔摩德的哪一次对话,曾涉及到“世界毁灭”。
不等他再次发问,贝尔摩德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她从衣架上取下一套黑色西装,递向安室透。
“穿上吧,”她语气随意,“陪我下去参加追悼会。”
安室透没接,只是冷淡地拒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说出的话却带着命令口吻:“boss的任务。”
她看着安室透变得锐利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解释:“皮斯可会在接下来的追悼会上,解决掉议员吞口重彦。等他完成人生中的最后一个任务……”
她的红唇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你找个合适的机会,送他上路。”
安室透脸上表情未变,心底却迅速分析着这条指令背后的含义。
他直接问:“皮斯可?他也想叛逃?还是…他是卧底?”
不怪他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实在是组织内部近期类似的事件发生得太多了,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
安室透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那些看起来兢兢业业的同事全是卧底。
他的心情挺复杂的。
毕竟,身边的同事都是卧底,自己这个卧底混在他们之中,瞬间感觉安全了许多呢。
贝尔摩德闻言,回以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我说过,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