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也很享受这种简单轻松的陪伴,暂时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抛在了脑后。
晚餐选了一家氛围不错的西餐厅,饭后,自然是顺理成章地去了酒店。
小别胜新婚,林知微格外热情主动,而陈言也卸下心防,尽情享受着年轻身体带来的欢愉。
又是一个酣畅淋漓、战火轰鸣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上午。
林知微还在熟睡,脸颊红扑扑的,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陈言已精神奕奕地起床,冲澡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给她飞信里面转了两万零花钱,便悄悄离开了酒店。
回到梧桐苑,他再次投入了揭裱的练习中。
晚上,他又约了那位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小姨苏晴。
苏晴接到电话很是惊喜,精心打扮后赴约。
两人共进晚餐,席间苏晴眼波流转,言语挑逗。
饭后自然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苏晴在床第之间极为放得开,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让陈言体验到了与林知微、周欣颜截然不同的风情。
很好地舒缓了连日来的紧张情绪。
就这样,连续五天,陈言的生活节奏不快不慢。
白天专注练习揭裱技艺,晚上则是跟不同的女人约会。
他的身体经过多次强化,精力充沛异于常人。
这种连轴转的状态对他而言毫无压力,反而有种掌控一切的充实感。
五天后。
书房的地上散落着更多被“解剖”的练习画作,它们完成了作为“教具”的使命。
陈言站在工作台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目光沉静。
经过这五天的专项苦练,他感觉自己的手感、眼力、心性都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那种对水分、力度、时机的微妙把握,已近乎成为一种本能。
他泡了一壶浓茶,慢慢啜饮,让心绪彻底平静下来。
窗外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色。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温暖的台灯,光线聚焦在工作台中央。
是时候了。
陈言心念一动,那幅装有《青松题诗仕女图》的锦盒出现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其小心翼翼地在铺着干净毛毡的工作台上展开。
画作静静地躺在那里,灯光下仕女倚松,青峰远岫,题跋钤印,一如那日所见。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按照惯例将手机支好,开启录像功能镜头对准画作隐藏钤印的局域。
再次集中精神,激发透视眼,将裱褙层下的情况重新确认了一遍。
五方钤印,两段题记,清淅无误,它们如同沉睡的宝藏,等待着重见天日的一刻。
关闭透视眼,陈言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他先仔细检查了画作的保存状况,确定没有新的损伤。
然后,他开始按照过去几天反复练习的步骤,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调制合适浓度的浆水,用喷壶极其均匀地润湿那一片裱褙局域,盖上油纸。
用排笔轻轻刷平,让水分缓慢而均匀地渗透。
这个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太快则水分不均易损画心,太慢则效果不佳。
陈言心如止水,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纸张湿度的变化。
等待了足够的时间,他轻轻揭开油纸,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起表层的花绫。
等到那一片花绫都揭开之后,再挑起裱褙纸的一角。
透视眼的能力让他能精准地找到那极其微薄的分离层。
他屏住呼吸,用特制的竹签,蘸取少量清水,以毫米为单位,极其轻柔地、一点点地剥离。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只有极其细微的纸张摩擦声和偶尔水滴落下的声音。
陈言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手臂稳如磐石,眼神没有丝毫晃动。
这是一个与时间、与材料、与自己内心杂念赛跑的过程。
他选择从画作边缘不起眼处开始,逐步向题记和钤印的内核局域推进。
剥离的裱褙纸被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湿毛巾上保持湿度,以便后续研究。
不知过了多久,当复盖在缺省内核局域上方的最后一层裱褙纸被成功剥离后。
陈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专用的冷光放大镜灯,凑近仔细观瞧。
成了!
在靠近画轴的位置,五方颜色深浅不一、但清淅可辨的朱红钤印。
以及两行用极淡墨色书写的、清秀劲健的行楷小字,赫然呈现在眼前!
“支指生”、“衡山文壁”、“昌国徐祯卿”、“吴郡唐寅”、“李甡印”!
以及文征明亲笔所书的那段揭示此画传奇来历的题记,和后面添加的备注!
一切,都与他透视眼下所见的景象完全吻合!
饶是陈言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见证这沉睡数百年的秘密在自己手中重现天日。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巨大的成就感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心脏砰砰狂跳,呼吸都为之急促了几分。
他缓缓直起身,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专注、压力和期待都倾泻出去。
他看着眼前这幅已然脱胎换骨的画作,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个畅快无比的笑容。
成了!
这不仅仅是一幅画,这是一段被尘封的文坛佳话。
是一座价值连城的金山,更是对他眼力、胆识和技艺的终极肯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揭下的那一片裱褙残片用软纸衬垫,单独保存。
然后打开空调略微加高室内温度顺带除湿,让有些被浸润的画纸自然阴干。
最大程度减少揭裱带来的影响。
十几分钟之后。
他看着这一卷新鲜出炉,由江南四大才子合著,且带有李应祯钤印的画作,仔细欣赏其中出自不同人手的画面线条。
一旦确定这是四人合著的作品之后,其中的矛盾感就变得和谐起来。
这不再是一幅拙劣的膺品,而是一幅承载着古代文人欢宴雅趣的绝世之作!
甚至他能感受到画卷中蕴含的那种勃勃生机。
弘治癸丑年,也就是弘治六年。
这一年除了李应祯垂垂老矣缠绵病榻之外。
祝枝山刚过而立之年,唐伯虎与文征明也不过是二十二三岁。
年纪最小的徐祯卿更是才十多岁。
他们都还年轻,踌躇满志活力四射,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并通过笔墨,跨越数百年的时间,正向传递了出来。
让懂得欣赏的人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