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亿?”
李曼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怒容和轻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狐疑。
她仔细地重新审视了陈言一番,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以及周欣颜那笃定的表情,心里立刻信了七八分。
紧接着,这女人脸上竟然象川剧变脸一样,瞬间堆起了璨烂的笑容。
语气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呦喂!你看我这双眼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没想到陈先生竟然是位过江猛龙!失敬失敬!”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然后她马上又吐槽起周欣颜:“周欣然你这女人太不地道了!藏着这么位真神也不早点介绍!真是的……”
随即,她又眼珠一转,对陈言笑道:“陈先生,周欣然这女人一看就比你大几岁,老牛吃嫩草,你跟她搅和在一起图啥呢?
我家还有个妹妹,刚上大一水嫩得很,颜值比我高绝对漂亮!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周欣颜被她这连珠炮似的话气得脸都绿了。
骂道:“李曼!你是属狗的吧?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还有,谁老牛吃嫩草了!”
李曼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废话!我又不傻!一天赚两三个亿的人,那是我能随便招惹的吗?
我可不想哪天被家里停了我的卡,那我连包……咳咳,连生活都成问题!”
她说到一半赶紧刹住车。
然后突然回头。
毫不客气地“啪”就是一巴掌,抽在身边那个还在对陈言怒目而视的黑皮体育生脸上。
呵斥道:“看你妈看!收起你那个死表情!别踏马给老娘惹祸得罪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黑皮体育生被一巴掌打懵了。
捂着脸,看着李曼严厉的眼神,又偷偷瞥了一眼依旧淡定的陈言。
眼神里的凶狠瞬间消失,眼神一下就清澈下来了。
陈言都被李曼这一连串毫无节操的反应给整得有点哭笑不得,这女人虽然有点浮夸。
但说实话倒也不是特别讨厌那种。
至少比之前遇到的那个孟星河父子要好得多。
他无奈地摆摆手,懒得介入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借着打量摊位上东西的机会,转过身去,摆脱了这个活宝般的李曼。
他的目光在摊位上那些杂七杂八的老物件上扫过,大多没什么价值。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却不由得定格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铜镶玉盒。
盒子不大,比巴掌略宽。
主体是玉质,但玉料比较一般,青白玉底,带着些杂色和棉絮。
引人注目的是,盒子四面暴露出来的玉肉上,铭刻着一些奇奇怪怪、弯弯曲曲的符号。
充满了古老和神秘的气息,很象是某种古代的祭祀符文。
玉盒上还有几条明显的裂痕,似乎曾经破损过。
为了加固,顶盖和底部都镶崁着打磨光滑的铜片。
铜色暗沉包浆厚重,看起来也是老物件。
整体风格古朴,看特征应该是宋元时期的东西。
但因为玉质普通且破损,品相一般,并不算特别起眼。
若是平时,陈言可能也就一眼掠过。
但此刻,他有意回避李曼这个奇葩女人。
意识有点放空之下,双眼微热,透视能力不自觉的激活。
视线轻易地穿透了玉质和铜片。
然而,看到的内容却让他心里一抽!
只见在顶盖的铜片与内部玉质之间,以及底部的同样位置,竟然各自隐藏着东西!
顶盖夹层里,是一枚薄薄的、布满绿色铜锈的铜片。
而底部夹层里,则是几片用细绳串联起来的、薄如蝉翼的竹简状玉片!
透视眼下,铜片上以规整的瘦金字体清淅地铭刻文本。
【朕承天命,抚有四海。段氏首善,举国内附,朕甚嘉之。今赐王印,复长其民,永为宋藩。尔其恪守臣节,勿贰尔心。若背盟负义,天必殛之!】
末尾还有落款时间和印。
【政和丁酉十一月十九】。
用印的文本字体竟然也是瘦金体,而且总共十六字!
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
而该玉玺恰好在历史上有过明确的记录,就是政和七年,也就是丁酉年。
由宋徽宗命工部以于阗国进贡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长宽高各九寸,龙纽设计契合《易经》乾元用九之数。
而那几片玉简上,则是用楷书刻写的文本。
旁边还配有一些更为抽象、与盒子外表符文有些相似但又不同的符号。
玉简上的文本,则是一些具体的盟誓条款细则!
主要言及战马和经济领域的流通条款。
以他最近学习的成果,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两件东西的年代是北宋末期南宋初期那一段时间的产物!
陈言眯起眼睛,脑子里面浮现出大量的历史信息。
“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关于两宋时期与大理国之间并无确切的盟约记录。”
“只说大理国曾在北宋时期多次请求内附创建宗藩关系,但宋朝出于对历史教训的警剔和“守内虚外”的策略,大多予以拒绝。”
“直到政和七年宋徽宗才册封段正严为大理国王。”
“但……并无确切的资料佐证。”
而现在。
他竟然在腾冲这个古玩市场,见到了这种实质性的册封金书和盟约玉册!
这东西历史价值非常高!
远比什么古玩字画、翡翠原石要重要得多!
而且无论是金书还是玉册,使用的都是都是瘦金体这种宋徽宗独创的字体,虽然是阴刻、雕刻版,但观其神韵依旧与真迹可以完全印证。
极有可能是赵佶亲自书写,再由擅长模仿的顶级内廷工匠进行雕刻而形成。
最重要的是它关乎一段被尘封的,极其重要的西南边疆历史!
绝对是国宝级的东西!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脸上恢复平静,指着那个铜镶玉盒,向摊主询问道:“老板,这个盒子怎么卖?”
李曼在一旁撇了撇嘴,有点嫉妒地看了眼周欣颜。
低声嘀咕道:“臭婆娘,背后竟然偷偷吃得这么好……”
周欣颜没理会李曼的酸话,她也略微好奇地看向那个玉盒。
以她的眼光看,这玉盒玉质一般,那些符号也透着古怪,便低声提醒陈言:“这盒子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但这上面那些符号象是祭祀用的,感觉有点……不太吉利。
在不确定具体来历和功用的情况下,贸然买下来会不会有点不妥?”
陈言笑了笑,说:“没事,看着挺特别的。只要价格合适,买回去当个摆设,或者研究研究这些符号,也挺有意思的,正好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