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刚回到梧桐苑柒号洋房不久,正准备泡壶茶静静心。
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苏晴。
他嘴角微扬,接通电话,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小姨,这才分开多久,就想我了?”
电话那头,苏晴娇嗔道:“叫什么小姨,感觉怪怪的。”
陈言笑呵呵的说:“王成浩是我高中同学,你是他老婆的小姨,我顺着这么叫也没毛病嘛,况且这称呼难道你不觉得挺有感觉的。”
苏晴翻了个白眼,说:“是挺刺激的,那要不要我现在过去找你?”
陈言摇摇头,说:“算了吧,挺晚的了,来日方长。”
苏晴本来想调侃两句,但感觉还存在的微微痛感,马上又把这份躁动给压制了下去。
她话锋一转,得意的说:“你这张虎皮真好用,事情基本上解决了。”
陈言笑着回应:“有用就行。”
苏晴的声音甜腻了几分,带着撒娇的意味说:“这次真的谢谢你……虽然你好象什么都没做,但又好象什么都做了。”
“举手之劳。”
陈言淡淡道:“时间也不早了,你没事就好,早点休息。”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陈言放下手机,心情不错。
……
两天后的周一早上。
酒店里的陈言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床头柜,抓起来一看,是李建平教授打来的。
“喂,李教授,早上好。”
陈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陈言同学,没打扰你休息吧?”
李建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实验的前期数据分析已经全部完成,最优参数也仿真确定了!
我们准备今天上午就开始进行镀层剥离实验。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过来实验室,亲眼看看整个过程。”
陈言瞬间睡意全无,一下子坐了起来,说:“方便!非常方便!我马上出发!”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苏晴,她一条白淅的骼膊正搭在自己身上。
陈言轻轻将她的骼膊挪开,动作麻利地起身洗漱。
苏晴被他的动静弄醒,睡眼惺忪地问:“这么早……干嘛去?”
“江宁大学,有正事。”
陈言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继续睡,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就行。”
苏晴“恩”了一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陈言开着法拉利,一路疾驰。
很快便再次来到了江宁大学物理系实验楼。
李建平教授和他的两名博士生已经在实验室里忙碌着做最后的准备。
“陈言来了,正好,我们刚要开始。”
李建平见到他,笑着招呼道。
实验台上,那盏铜炉已经被固定在一个特制的透明容器中,容器内注满了淡蓝色的电解液。
周围连接着各种导线和探头,旁边还有计算机屏幕实时显示着各项数据曲线和高清显微影象。
“我们会先用微弧氧化设备,在特定频率和电压下,对镀层与基体结合界面进行选择性氧化……”
李建平一边操作着仪器,一边向陈言解释着原理。
两名博士生则专注地监控着数据变化,不时调整参数。
整个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严谨而专注的氛围。
陈言摒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容器中的铜炉和计算机屏幕上的影象。
只见在显微镜头下,镀层与基体结合的薄弱处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
一层更为疏松的氧化亚铜逐渐生成。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精度控制,过快或过慢都会影响效果。
一个小时后,李建平教授示意停止微弧氧化程序。
“第一阶段完成,现在进行超声震荡和软性抛光,去除生成的氧化物和表层镀层。”
博士生换上了专用的软性抛光工具,在超声波辅助下,开始对炉体表面进行极其轻柔的处理。
在高清显微摄象的实时监控下,陈言可以清淅地看到,那层民国时期加之去的镀铜层,正如剥落的外壳一般,被一点点、一片片地小心去除。
露出了下方更为古朴、原始的铜质表面。
当最后一点镀层被去除,整个炉体,尤其是炉底内壁局域,彻底显露真容时,实验室里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李建平教授小心地将铜炉从容器中取出,用去离子水冲洗干净,再用软布轻轻拭干,然后递到陈言面前。
“幸不辱命。”
李教授的脸上带着完成一项精密工作后的满足感。
“虽然表面因为不可避免的轻微氧化,颜色比预想的更深沉了一些,也有些许氧化斑点。
但内部结构完好,你要看的东西,应该清淅可见了。”
陈言接过铜炉,入手感觉似乎比之前更温润了些。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炉底内壁。
那里,之前被不明物质封堵的地方,此刻清淅地露出了两行楷书款识:
【崇祯辛巳中秋青来监造】!
字口清淅,刻工精湛,带着明末特有的时代气息。
虽然周围的铜质因为处理显得颜色略深,有些许斑点,但反而更增添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真实感。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陈言心中狂喜,忍不住喃喃道。
这时,李建平教授和两名博士生也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盏焕然一新的铜炉。
李教授问道:“陈言,看来这果然是个宝贝?这‘崇祯辛巳’是崇祯皇帝的年号吧?
‘青来’又是指什么?这炉子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产物?”
陈言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开始从专业角度进行分析。
他手托铜炉,指着各个部位,语气沉稳地讲解起来:
“李教授,您看这炉的形制,是经典的蚰蜒耳圈足炉,这种造型源自明代宣德年间宫廷铸造的宣德炉。
宣德炉被誉为‘炉中王者’,其特点是形制规整,线条流畅饱满,手感沉重铜质精良,往往经过多次冶炼,提纯极高。”
他顿了顿,继续道:“真正的宣德炉底款通常是‘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款,字体工整有力。
而我这盏炉,款识是‘崇祯辛巳中秋青来监造’。
崇祯辛巳即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
这说明它是明末崇祯年间仿照宣德炉的形制铸造的。”
“至于‘青来’二字……”
陈言解释道:“指的是明代着名的铸铜工匠吴邦佐,号青来。
历史上记载他曾参与过宣德炉的铸造,后世仿宣德炉者,常常托用他的名号。
但带有明确纪年,并且工艺如此精湛的,极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