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声中。
法拉利suv缓缓停在了车位上。
陈言打开车门,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刚刚升起来不久,却已经极为毒辣的太阳。
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店铺的卷闸门。
走到柜台后,将随身带来的背包放下。
坐在柜台后面从抽屉里拿起一个檀木盒子,垫上金色的软绒布之后。
心念微动,集中精神于右手食指。
那枚战国三孔布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指尖,随后被他轻轻放进了盒子里面。
他依次将包括咸丰雕母、靖康通宝金钱在内的三十四枚古钱币,以及那本线装古籍,从指尖空间里取了出来。
他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枚枚、一件件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排列整齐。
那本泛黄的笔记则单独放在一侧。
合上盒盖他将木盒放在计算机面前触手可及之处。
做完这些,他打开那台新组装好的高性能计算机,戴上耳机沉浸到了激烈的游戏世界里。
枪炮声、技能音效在耳边轰鸣,很好地掩盖了时间的流逝。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一阵汽车引擎的熄火声和隐约的谈话声从店外传来。
陈言正全神贯注于一波关键团战,并未立刻察觉。
直到店门被推开,门铃发出叮咚一声脆响,他才从激烈的战局中抽离出来,抬眼望去。
只见爷爷陈君山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钱币专家赵四海。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刚才在门外已经寒喧了一阵。
陈君山一眼就看到孙子戴着耳机、盯着屏幕的模样,他非但没有不悦,花白的眉毛反而舒展开来。
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这大孙子还真不错。
年纪轻轻,接连经历巨款入手,此刻还能稳坐钓鱼台,玩着游戏等买主上门。
这份定力,比他爹当年强多了。
做这行,就怕心浮气躁,一有点成绩就飘上天。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未必能做到,但至少得有颗能沉得住气的大心脏。
“小言!”
陈君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陈言这才摘下耳机,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热情:“爷爷,赵叔,你们到了!不好意思,刚玩入神了没注意。”
赵四海哈哈一笑,摆摆手:“年轻人嘛,正常正常。
陈老,您这孙子,心态够稳的啊。”
后半句是对着陈君山说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羡慕。
陈君山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笑道:“还行吧,这小子也就这点优点了,别站着了东西呢?”
陈言将软木盒子从计算机屏幕面前拿起来,直接递给了爷爷:“喏,都在这儿了。”
陈君山接过盒子,对赵四海做了个请的手势:“赵老板,这边坐,慢慢看。”
三人走到店里靠墙摆放的一组沙发前坐下。
沙发前的茶几已经被陈言提前擦拭干净。
陈君山将木盒放在茶几上,轻轻打开。
顿时,三十多枚形态各异、包浆醇厚的古钱币,以及那本线装笔记都呈现在赵四海眼前。
赵四海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瞬间变得极度的专注和灼热。
他甚至顾不上客套,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上,又拿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和一个小型强光手电。
他首先拿起的就是那枚“下邲阳”背“十七两”战国三孔布。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婴儿的皮肤。
放大镜几乎贴到了钱币上,一寸寸地移动,观察钱文的笔意、穿口的磨损、铜质的成分、锈色的层次。
强光手电在不同角度照射,检查有无作伪的痕迹。
“好!好!好!”
赵四海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颤。
“形制标准,铜锈入骨,钱文精神,开门见山的真品!
保存得如此完好,难得!实在是难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三孔布放回绒布垫上的特定位置,又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枚咸丰重宝宝泉当五十雕母。
同样是仔细得不能再仔细的查验。
“黄铜质地,字口深峻如斧凿,雕工精湛绝伦,包浆熟美温润……没错,是雕母!存世稀罕的珍品!”
赵四海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了鉴赏的喜悦之中。
接着,他又逐一查看了两枚靖康通宝金钱、六枚同治通宝背长命富贵宫钱以及其他二十多枚各朝古币。
每看一枚,他眼中的光彩就更盛一分。
这些钱币不仅都是真品,而且品相大多属于上乘,显然原主人是个懂行且用心之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本线装笔记上。
他戴上另一副更薄的手套,极其轻柔地翻开泛黄的书页。
当看到里面工整的小楷详细记录着每一枚钱币的来历、购藏时间、价格甚至考据心得时,他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了。
“这……这笔记太珍贵了!”
赵四海抬起头,目光炽热地看向陈言和陈君山。
说:“它不仅为这批钱币的真实性提供了铁证,大大提升了它们的收藏价值和学术价值,其本身也是一份重要的货币史资料!
没想到啊没想到,齐老八处心积虑,最后竟是给你这小家伙做了嫁衣!”
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对陈言说:“小陈啊,不瞒你说。
我今早一得到消息,说是齐老八在你这儿吃了个大瘪,连带着一批好钱币也落到了你手里,我就立刻联系了陈老。
这老小子这次可是栽大了,哈哈!
不过你放心,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消息渠道还是有一些的,齐老八那边要是有什么后续的动作,我肯定第一时间知会你。”
陈言闻言心中了然,果然是他们圈内自己的消息网络。
他诚恳地点头道谢:“谢谢赵叔,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客气什么,咱们现在在商言商。”
赵四海摆摆手,神色恢复了商人的精明与谨慎:“这批钱币,我都看过了,无一俗品,皆是精品。
尤其是这枚三孔布和咸丰雕母,更是重器中的重器,根据目前的行情,我给个初步的估价……”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木盒上方虚点着,一一报出价格。
“三孔布,品相极佳来源清淅,我给估价一千六百万。
咸丰雕母,三百五十万。
两枚靖康金钱,品相上乘,合计五百四十万吧。
六枚同治宫钱,成套难得,一百八十万。
其馀二十四枚钱币,品相都好,合计七百五十……总价大概是三千四百二十万。”
他顿了顿,看向那本笔记:“至于这本笔记,其文献价值和为这批钱币的附加价值,我个人再出一百八十万。
所以,总价三千六百万人民币,陈老,小陈,你们觉得这个价格如何?”
陈言自己心中也快速盘算了一下,赵四海给出的价格符合市场行情,甚至在某些单项上还略有上浮。
尤其是对笔记的估价,显示了他的诚意和大气。
他看向爷爷,见老爷子微微颔首,便爽快地说:“赵叔是行家,给出的价格公道,就按您说的,三千六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