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场下地落车库时。
林知微几乎变了一个人。
米白色的修身连衣裙代替了破洞牛仔裤。
裙摆及膝,露出一截白淅匀称的小腿。
脚上是一双简约的白色软底皮鞋,走起路来轻盈无声。
那头扎眼的粉蓝色头发被一顶米色的宽檐编织帽压住,只露出几缕精心打理过的发梢。
脸上夸张的眼影和唇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自然的淡妆。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换了妆容之后看上去,象是个大学校花。
她手里还提着好几个印着不同品牌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刚才试穿后陈言觉得不错就直接买下的衣服。
从淑女的连衣裙到俏皮的背带裤,再到一套略显成熟的御姐风职业套装,风格各异。
另一只手里则是一个精致的化妆品收纳袋。
陈言自己手里也提着两个袋子,是给他自己买的几件夏秋新装。
林知微走出商场之后,表情马上松懈下来:“妈呀,装淑女好累!”
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老公你放心,有人的时候我肯定装好,绝对不给你丢面子!”
说话间。
一群人从旁边走过。
她的表情马上又端了起来,转换过程简直毫无滞涩。
呐!
这个就叫专业!
陈言有点佩服她的演技了。
“不错,你有这个觉悟我很高兴。”
“走!回去再给你买个包!”
林知微抬起头,很认真地说:“别了,我其实对那玩意儿并没有什么执念,就是故意用那话套路你而已。
现在人都到手了,买包干什么多浪费啊,你要实在要送就你店里面那些二手的就行,还便宜。”
她的语言依旧直接而纯粹。
陈言心里有些好笑,伸手帮她正了正有点歪的帽子,说:“行吧,先把东西放车上,然后带你去吃点好的。”
两人提着东西放到后备箱。
随后开车离开。
……
将焕然一新的林知微送到她家小区外面。
陈言婉拒了她家里没人上楼坐坐的邀请。
“老公,那你慢点开!要是想了随时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林知微扒着车窗,眨巴着大眼睛,语气黏糊糊的说。
陈言很欣赏她这种直接,摆摆手说:“行,你上去吧有事微信。”
这姑娘,切换模式真是毫无障碍。
看着林知微步伐轻快地走进单元门,陈言摇摇头发动了那辆老君威。
他定了定神打开导航,目的地江宁府鼓楼旧货市场。
这地方他小时候常跟着爷爷来,算是本市规模最大、品类最杂的旧货集散地。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在那里都能找到。
停好车,陈言信步走进市场。
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头、旧书籍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摊位鳞次栉比,瓷器、玉器、木雕、铜钱、旧家具、文房四宝……
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放缓脚步,仔细观察这些东西。
与自己脑子里面的知识体系印证。
只有遇到比较有趣的东西,他才会稍稍激活一下透视眼。
可惜一连逛了半个多小时。
大部分东西要么是低劣的仿品,要么价值不高,即便捡漏也意义不大。
这让他不禁有些气馁,看来宝贝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上次的祝枝山书信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正当他有些意兴阑姗,准备打道回府时。
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市场相对偏僻的一个角落。
这里主要是一些卖古旧建材、石雕、门窗隔扇的店铺,客人稀少。
他的目光被一家店铺门口堆放的一堆老房梁吸引了过去。
这些房梁大多木质粗大,带着岁月的沧桑痕迹。
有些还残留着榫卯结构和彩绘的残馀。
其中一根紫檀木房梁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等他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却发现这玩意儿根本不是紫檀,而是白檀木仿造的。
虽然工艺高超,但在懂行的人眼里,却不难发现其中差异。
不过白檀木的房梁倒也算是比较稀罕的物件,而且看情况还是个老物件。
估计是民国时期的东西。
他随意的激活透视能力,视线一掠而过。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根看上去极为完整的房梁中间偏左大概两尺的位置,竟然存放着一枚银币!!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根横梁表面极其完整木质紧密,以他强化后的视力仔细观察,才确定银币上方竟然存在一个肉眼难辨的开孔拼接痕迹!
这工艺之精妙,甚至远超之前那个白玉摆件,若非透视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他不动声色的走近那根横梁。
横梁长约六米,直径约二十公分。
陈言凝神,将透视能力聚焦在那枚银币上。
银币的轮廓逐渐清淅。
正面是“光绪元宝”四个汉字,上方有满文。
左右两侧为“户部”二字,下方则是从右往左的“库平一两”字样。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形制分明是极其罕见的光绪元宝户部一两银币!
他知道,这种银币因其试铸性质,存世量极少。
已知公认的真品不过寥寥四枚,在2022年燕北某春季拍卖会中,一枚品相完好的库平一两以2300万元成交!
但同时,这种名贵钱币的仿品也不少。
可即便是膺品也是价值不菲。
曾有拍卖公司好几次拍卖膺品钱币,因为制作精良,拍出过三十多万、五十多万和八十万的价格。
而这枚银币藏匿在这根大致民国时期的白檀木横梁里面,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
大致看品相至少价值百万!
陈言收起透视能力,拍了拍那根横梁房梁,对店主问:“老板,这根老房梁怎么卖?”
店主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言。
见他年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小哥好眼力!这可是正经的小叶紫檀老料。
你看这色泽这密度,是从一座前清老宅子拆下来的,要不是房主急着用钱,根本轮不到我收。
一口价,一千两百万!”
陈言闻言,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板这是把他当棒槌忽悠了。
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横梁,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板,你这就不实在了。”
“小叶紫檀?且不说这木质纹理松散,达不到紫檀的密度,单说这颜色就不对。
紫檀木色紫红,日久转为紫黑,但这木料表面的红色浮于表层,明显是后期用药水或者烧烤做上去的。
你闻闻,还有一丝淡淡的酸味,这分明就是一根很寻常的白檀木房梁,年份嘛最多就是民国中期的样子。
再说白檀木,木质虽也不错,有香味但价值与紫檀相差甚远。
你硬要说是紫檀?这可有点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