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环一经离手,顿时闪耀出青灰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长了眼睛般朝着落魂灯飞去,稳稳地停在了那小人儿的上方。落魂灯立即生出反应,散发出同样的光芒。
两道光芒迅速交融在一起,亮度开始呈倍数增强,落魂灯立刻停止了旋转。而锁魂环本来向四周发散的青光,竟然变得如瀑布般逐渐收拢下垂。最后那青光犹如低垂的幕帘,将落魂灯完全遮盖,小人儿舌尖碗盏内的蓝光,愈发显得耀眼。
此时的落魂灯在我眼中,同天地已经融为一体,更加稳固如山。反而灯下的蚩尤铜像,不断发出“啪啪”的响声,不堪重负似的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我心中霎时回归宁静,那份深入骨髓的惧意,随之一同消失。
“都说天生万物相生相克,看来所魂环还真是落魂灯的灯罩,这也太神奇了!”
田蜜早已转醒过来,在我怀里赞叹道。
贪心鬼虚弱的声音再次传出:“小丫头净说废话,落魂灯与锁魂环本就是一套!”
我懒得跟他纠缠这些,赶紧问道:“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贪心鬼哂道:“笨,你是干啥来的?还不快用搜魂术,把那小子的魂魄找出来呀!”
被他这么一抢白,我顿时苦笑不已,暗道一声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把此行的目的都忘了?
我不敢再说话,扶着田蜜让她坐到地上,然后调整好心态暗念咒语,电光火石间神识已钻入落魂灯里。
初入灯中的那一刻,看到的景象惊的我目瞪口呆。只见眼前全是残缺不全的魂魄,仿佛闹市的街头般熙熙攘攘,可虽然人头攒动,却没有半点声息发出。这种感觉怪异无比,无法用语言将其形容出来,既好像都是真实存在,又好像落入了无穷无尽的虚无缥缈之中。
“这就是落魂灯?这里面怎会有这么多残魂?”
“这里面的魂魄怕不有十万百万,想单独找一个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看的惊讶不已,同时心中暗暗叫苦。
眼中所见的魂魄,要么缺了一魂,要么缺了几魄,反正目之所及就没看到一个完整的。甩甩脑袋驱走这些想法,我已顾不上来考虑这些,赶紧找到梅毅才是正途。
好在有贪心鬼传给我的搜魂术,我急忙驾驭着神识,利用梅毅仅存一魂的气息,去寻找其本主的具体位置。
果然,搜魂术一经施展,前方一片青绿色的魂魄中,猛然冒出了三个红色的光点。
“这么快就找到了?贪心鬼的法术果然好用!”
不敢有丝毫犹豫,我立即向其中一个扑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这魂魄目光呆滞,但长相清秀白皙与梅勇颇有几分相似,正是梅毅的魂魄。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葫芦,将梅毅的魂魄装入,这时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同时暗自好奇:“搜魂术搜到梅毅实属正常,可另外两个又是什么人的魂魄?”
“反正时间比较富裕,既然有所发现,不如过去看个明白!”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转身向另外两处红点寻去。
有红点为坐标,位置非常好找,很快我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和落魂灯里的其他残缺魂魄不同,这两个魂魄分属一男一女,竟然三魂七魄俱全。更奇怪的是我看他们好生面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我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
“落魂灯里不可多待,既然想不通,就先带出去再说吧!他们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其自身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分别抓住这二人的肩膀,扯着他们向外飞去。
“哎呀,憋死我了!”
“憋了这些年,终于能活动了”
刚刚走出不过三五步,两个声音在我耳边先后响起。
在这寂静的空间突然听到声音,大出我意料之外,后背的寒毛一下子根根竖起。我停下脚步向后面望去,不知何时那两个魂魄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安静地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清澈灵动,带有很强烈的感情色彩,与那些目光呆滞的魂魄截然不同。
“你们你们你们是”
想不到这两个魂魄会突然醒来,这一变故着实把我吓得不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那女魂率先开口道。
“等我?你们是什么人,等我干什么?”
她的话令我好奇不已。
“我们二人本是阴司阴司下属,奉奉天命投胎阳间,以保护帝君周全。没想到法术低微,遇到妖孽反而丢了性命,差一点连魂魄都无法保存。幸亏东岳大帝垂怜,把我们的魂魄收进落魂灯里,静等静等有缘人的救助。”
这男魂说话磕磕绊绊语焉不详,似乎有所保留。
“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傻傻的问道。
女魂回答道:“大帝曾交代,让我们安心在落魂灯内等候,将来有一天帝君会来释放我们的魂魄。”
先前地府一干人等就称呼我为帝君,现在城隍和孟婆也这样叫我,看来我这帝君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你们都唤我作帝君,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这问题已困扰我好久,这是忍不住问道。
女魂闻言略显迟疑,男魂早先一步回答道:“看来帝君尚未开悟,我等地位低微,不敢泄露天机!”
“天机、天机、又是天机”
这种回答,我从小到大早听过无数遍,唯有苦笑而已。
“既然你们不想说,那就算了!”我想想又问道:“你们被收在落魂灯里多久了,为何我看你们很是面熟?”
女魂笑道:“不瞒帝君,您今年多大年纪,我们二人就在这落魂灯里待了多久。”
我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帝君出世的当天,我们都去过你的家里,也都看过你抱过你。只不过那时我的名字叫玄城。”男魂指着那女魂接着说道:“而她则是你们家邻居,村民们都管她叫周婶。”
“玄城周婶”
“周婶玄城”
我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猛然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