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裴不言摸着沉凛干燥的头发,拎着他的衣领往后拉了拉,示意他松手。
沉凛不舍的松开老婆的腰,重新虚弱的倒回床铺上。
裴不言站起身,将翻出来的老式吹风机放进床对面底层的柜子里,又将有些湿的毛巾晾在一边,这才回到床沿坐下。
沉凛的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俊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此刻倒在浅色床单间,那份凌厉被病弱削弱了几分,显得有些脆弱。
比照片里更直观。
沉凛又偏过头,虚弱的低低咳嗽了两声,才问道:“裴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裴不言下意识摸了摸肩胛骨。
那儿原本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醒来时却已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却没有任何记忆。
沉凛注意到他的动作,挣扎着又要起身,整个上半身无力地朝裴不言的方向倾来。
裴不言立即按住他:“养伤呢,别乱动。”
沉凛却顺势将双手搭上裴不言的双肩,随即空出一只手,单手灵巧地解开他纯白衬衫的纽扣。
衣襟滑落,露出大半个肩膀,那里光洁平整,不见丝毫伤痕。
裴不言脑海里还在回忆那天009他们消失的细节。
察觉到肩膀处一凉,他下意识将沉凛推开,一时没收住力道。
眼看沉凛的头就要撞到床头坚硬的装饰品上,他急忙扯住沉凛的衣领往回一拽——
“小心!”
沉凛的脸猝不及防地撞进他腿间的空隙,额头抵着床褥,鼻尖正正磕在柔软的布料上。
一抬头,就会是个糟糕的姿势。
裴不言:。。。
沉凛:好机会,我…
裴不言被这一下撞得闷哼出声,下意识绷紧双腿站了起来,眉心微蹙。
沉凛立刻抬头,声音里带着急切:“裴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看看?”
裴不言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没事。”
他缓了片刻,又低声补充,“不必。”
裴不言转过身,重新将胸前的衬衫扣子扣好。
门外的敲门声适时的响起。
“少爷,该吃午餐了。”
管家沉稳的声音通过门板传来。
沉凛应了声:“进来。”
十几名佣人端着盖有银盖的餐盘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地将一道道菜肴摆放在房间另一侧的餐桌上。
裴不言回过身,见沉凛正要下床,便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让他借力站稳。
沉凛也毫不客气,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在裴不言身上。
裴不言不得不搂着沉凛的腰,半扶半抱地将他带到餐桌前。
裴不言:“好重。”
沉凛:“毕竟我一米九。”
裴不言:…
我好象说的是体重。
管家吩咐上完菜后,就下去了。
沉凛的伤口恰好在胸口上方,抬抬手臂就会牵扯到,带着阵阵的疼痛。
若是独自一人,这点疼痛对沉凛来说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
但此刻有裴不言在一旁,他似乎连拿起餐具都变得极其费力。
裴不言瞧着沉凛拿着的筷子又一次掉在地上时,周围又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他默默将椅子挪近,坐在沉凛身旁,微微扬了扬下巴。
“要不要我喂你?”
沉凛等的就是这句话。
裴不言扫了眼这一大桌子菜,自然地拿过沉凛面前的碗,直接问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沉凛:“我不挑。”
裴不言点点头:“行吧。”
他每样菜都夹了一些,仔细地喂到沉凛嘴边。
沉凛虽然安静地吃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裴不言的脸。
裴不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刻意避开与他对视,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碗筷。
一顿饭就在这种微妙的暧昧气息中,艰难地进行着。
用完餐后,沉凛点了点智环。
管家立即带着佣人们鱼贯而入,开始收拾餐盘。
看着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盘,管家欣慰道:“好久没见少爷吃过这么多了”
实际上,大部分饭菜都进了裴不言的肚子。
沉凛听见曲管家的话,一时有些无语。
沉凛:“曲管家。”
曲管家:“我在。”
沉凛:“少上点网。”
曲管家躬敬地弯腰:“好的,少爷。”
裴不言瞧着沉凛也没多大事,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说话时,手下意识从衣服口袋内侧摸去,摸出那个四四方方的金属打火机,捏在手里把玩。
裴不言站在床边,看着重新躺下的沉凛。
沉凛脆弱地垂着眼帘,轻声问道:“裴哥,不能留下来吗?”
裴不言把玩打火机的手指微微一顿。
“我又不是医生,留下来干嘛?”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等你病好了再一起玩。”
沉凛又开始卖惨。
“受伤后,就只有裴哥一人来看过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裴哥一走,就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沉凛边说着,声音还有些哽咽。
他垂着头,裴不言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就看不到他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掉,脸上根本没什么表情。
裴不言顿了顿,看着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开口道:“行了,大男人,哭什么。”
“看你这么可怜,我勉强留下来照顾你吧。”
“行了。”
沉凛立刻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裴不言,象一只得到主人关注的小狗。
裴不言忍不住移开视线——
怎么仿佛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犬科耳朵和尾巴?
沉凛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床榻:“裴哥,一起过来躺下吧。”
裴不言确实有些困意,便没有拒绝,他脱下外套,在沉凛身旁躺下。
沉凛点了点智环,房间的窗帘缓缓合上。
裴不言疑惑地看向他:“拉上窗帘干嘛?”
“看会儿电影。”沉凛说着,随意选了一部纪录片。
裴不言:“行吧。”
房间里顿时变得昏暗起来,象是已经到了夜晚。
床对面的墙壁缓缓降下一块荧幕。
沉凛随意找了个纪录片。
裴不言看着看着,连打了几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困。
没过一会儿,他的头轻轻一歪,靠在了沉凛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暗的光线中,沉凛像见着肉骨头的饿狼似的,紧紧的盯着裴不言的睡颜。
手轻轻掐着裴不言的脖子,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又松开掌心,贴着裴不言的侧脸。
沉凛喉间滚了滚,俯下身,没忍住吻了一下,轻吻掠过喉结,嘴唇、鼻尖,最后是闭着眼睑上——
突然,呼吸平稳的裴不言睁开了眼。
沉凛整个人还撑着手臂悬在上方,嘴唇离裴不言仅有几厘米,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清醒的眼眸。
裴不言一个利落的翻身,瞬间将沉凛反压在身下。
“给我下药?”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沉凛难得的有些懵了,老婆怎么突然醒了?
沉凛垂下眼眸,试图再次装出可怜的模样,却被裴不言捏住脸颊,强迫他正视自己。
“为什么给我下药?”
沉凛解释:“不是药——”
“是安神的,对身体无害。“
沉凛一边说,还一边搂着裴不言的腰,脸还想蹭上他的胸口。
裴不言根本没有午睡的习惯。饭后异常困倦时他就留了心眼,果然抓了个正着!
没想到这小子,趁着他假睡,一个劲的偷亲他。
沉凛认错飞快:“裴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