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桌角被s01生生掰断了一角。
缩在衣领里的小触手瑟缩了一下，细声细气地嘀咕：“老婆，我就说他好凶……”
虞不言无奈，又重新挑了根面条。
怕触手又来抢食，特意捏着那截触手不让动。
触手趁机在老婆指尖嘬了两口。
s01张嘴接过，紧绷的下颌线才缓和了些许。
怪物又开口：“老婆，不要再喂给他了，他最瞧不起的就是人类了。”
“老婆，他之前骂你区区人类。”
s01气压低了又低，红瞳里都闪过杀气。
怕两怪又打起来，虞不言只好又挨个喂了几根。
用完餐，虞不言又点了两瓶冰镇饮料。
等服务员拧开瓶盖、插好吸管，他才接过，将其中一瓶推到s01面前，自己留了另一瓶。
衣领里的小怪物眼尖瞧见了，偷偷伸出触须想去勾本体面前的瓶子，却被对方指尖按住瓶身。
“我的。”s01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小怪物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收回触须。
转向老婆时，立刻换了副语气：“老婆，我也要喝～”
虞不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瓶子。
触手立刻象讨食的小狗，卷着吸管猛嘬了一大口，末了还不忘卷着瓶身送到虞不言嘴边。
于是一人一触，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喝。
对面的s01，捏着自己那瓶没动过的饮料，看着对面的交互。
忽然觉得手里的冰饮失了滋味。
系统要到第二天才会颁布新任务。
难得有这样的空闲，虞不言便在游轮上随意逛了起来。
天空飘着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湿润的空气里带着海风的咸腥。
顶楼传来震耳的摇滚音乐，五颜六色的灯光随着节奏疯狂闪铄，看样子游客们正在那里举办热闹的派对。
夜晚的海面，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漆黑。
偶尔有变异物种低鸣，从海底深处传来。
海面波澜起伏。
虞不言靠在二楼甲板的栏杆边，凉丝丝的晚风拂过，掀起他额前的发丝。
今天海面上，难得没有大雾弥漫。
站在甲板上眺望，极远处的海水中，能看见成片的蓝色发光水母正缓缓迁徙。
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s01站在虞不言的右手边，忽然开口问：“想去海里看看吗？”
虞不言的眼睛亮了起来，象是在无声地询问：可以吗？
s01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上扬，象是带着几分眩耀：“分身太废物了，我和他可不一样。”
他接收的零星记忆里，那个蠢货，曾想把眼前这个人类带回巢穴，结果差点把人活活淹死。
衣领里的怪物立刻不服气地嚷嚷：“老婆～他才是废物，我不是！”
虞不言抬手，轻轻摸了摸怪物的触手尖，算作安慰。
触手顺势往他手心里钻，带着点撒娇的亲昵。
s01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交互，手臂自然地揽住虞不言的腰，沉声问：“准备好了吗？”
虞不言点了点头。
“哗啦——”一声水响。
两人从甲板一跃而下，冰冷的海水瞬间漫过头顶。
落水的刹那，s01双腿化作黑色的鱼尾，尾鳍一摆便掀起暗流，竟硬生生将周围的海水隔空出一片空间，让虞不言得以自在呼吸。
虞不言缓缓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目光。
成片的蓝色发光水母群，近在咫尺。
半透明的伞盖下，泛着幽蓝的荧光，像无数盏漂浮的灯。
这些水母大小不一，小的不过巴掌大，大的能铺开十几米宽。
而且越往深海望去，水母的体型愈发庞大，一眼望不到边际。
远比在甲板上看到的景象震撼百倍。
衣领里的怪物见虞不言眼露惊叹，兴奋地用触须勾来一只最小的水母，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老婆，你要吃一个吗？”
这种发光水母口感冰冰凉凉的，倒是没毒，只是触须碰着皮肤会有点轻微的刺痛感。
虞不言捧着那只巴掌大的小水母，指尖触到它冰凉滑嫩的伞盖，摇了摇头，随后将它推回了水母群中。
s01带着虞不言继续往深海游去。
一只庞然巨物的蓝色水母，正静静悬浮在水中，细长的蓝色触须深深扎进一条十几米长的变异鱼体内。
它正在进食。
s01将虞不言放在水母柔软的伞盖上，半透明的胶质身体，踩上去还会微微向内凹陷，又带着弹性回弹。
虞不言被放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s01黑色的鱼尾上。
s01察觉到他的注视，往前靠了靠，主动拉起虞不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尾鳍上：“想摸就摸。”
黑色的鱼尾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触感冰凉光滑，像最上等的，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
黑色的鳞片在水母的蓝光映照下，边缘闪铄着细碎的光泽。
虞不言顺着鱼尾往上摸，指尖忽然触到一处被鳞片复盖的地方，那里微微鼓起一个大包。
他好奇地捏了捏。
【这是什么？】他用眼神询问。
s01的身体一僵，反应极快地拉开虞不言的手。
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时，s01耳后的鱼鳍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也低了几分：“这里……不能碰。”
虞不言瞥见他泛红的耳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微热，忙不迭地抽回手。
怪物瞪着眼，气炸了，“嗖”地从虞不言身上滑下来。
学着s01的样子，凝聚身形，竟也变出个不伦不类的人鱼模样。
尾巴黑黢黢的，鳞片歪歪扭扭，时不时还有几根不听话的触手从尾鳍缝里冒出来，晃悠着示威。
怪物一把捏着老婆的掌心，轻轻擦了擦。
“老婆，别什么脏东西都碰！”
s01眼神一冷，刚要动手。
虞不言见气氛不对，连忙伸出手，左边牵住s01的手腕，右边拉住怪物的触手，将两人往两边稍稍拉开。
身下的巨大水母进食完毕，触须一松，那条变异鱼的骨架便轻飘飘地坠入漆黑的海底。
水母慢悠悠地摆动伞盖，跟着前方的大部队继续往前飘。
突然，一群拇指大的发光银鱼，从水母群中穿游而过。
它们灵活地啄食着水母触须上没吸收干净的碎肉，银亮的身体在蓝光中闪闪铄烁，像撒了一把流动的碎星。
怪物眼睛一亮，悄悄伸出触须卷住一条最肥的银鱼，背过身，将小银鱼清理干净后，控制着力道切成极小片的薄刺身。
“老婆尝尝这个！”
这手艺还是怪物曾经偷偷跟着小船上的人类学的。
只是那人类还沾了什么酱。
虞不言张嘴，接住怪物递来的小片刺身。
鱼肉入口即化，带着海水的清冽，几乎没有寻常海鱼的腥味，只馀淡淡的鲜甜在舌尖散开。
“好吃吗，老婆？”怪物眼巴巴地望着他，触手还悬在半空。
他没有味觉，只是看着人类喜欢，便想献给老婆吃。
虞不言点点头。
见老婆喜欢，怪物来了劲，又接连投喂了几片。
直到老婆轻轻推着他的触手，表示吃饱了，才把剩下的鱼片一股脑塞进自己嘴里。
连半点都没分给对面的s01，末了还朝s01投去一个得意的挑衅眼神。
s01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