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恒的理性与欣赏,让许静婉意识到常规手段已经难以阻挡苏莲的脚步。
她需要更隐秘、更彻底的方法,让苏莲彻底从她和苏家的世界里消失,最好是……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
一个被她刻意遗忘多年,却又在午夜梦回时偶尔浮现的干瘦身影,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韩大师。
那个唯一知道她全部秘密,也是当年为她“逆天改命”的人。
她以需要静心为由,独自驾车,再次来到了市郊那座幽静得近乎阴森的四合院。
院内,韩平依旧是一身浆洗发白的灰袍,面容枯槁。
他对于许静婉的突然到访,略显诧异,挥手屏退了左右。
“苏夫人,眉宇间煞气凝结,心绪不宁,所为何事?”
许静婉再无平日的优雅,急切地坐到他对面:
“韩大师,我需要您再帮我一次!彻底解决苏莲那个祸害!”
“苏莲?”
韩平眼皮微抬。
“就是我那个亲生女儿!她回来了,马上就要成为苏氏的代言人!她必须消失!”
许静婉的话语里淬着毒,“我要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韩平缓缓掀起眼皮,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声音沙哑:
“‘永世不得超生’?夫人,此乃大因果,业力反噬,你可想清楚了?”
“你当初既然把她已经丢弃,只要和她保持距离,她的命格迟早会她早夭的。”
许静婉急切道:
“大师,可她现在已经回来了,我担心”
许静婉未尽之言,溢于言表。
韩平叹了一口气:
“唉,夫人,因果循环,自有其路。当年你种下之因,今日结出之果,避无可避。但如果放任下去,的确恐生事端。”
“我就是知道!”
许静婉激动起来,“当年就是您断言她‘七杀克母’!我为了自保,才听了您的建议将她调换!事实证明您是对的!可为什么她现在回来了?她一定是来索命的!”
巨大的恐惧让她面目扭曲。
韩平静静听着,眼神古井无波。
他现在需要先确认一下此女的现状。
“夫人稍安勿躁。将此女的生辰八字,再详细告知于我。”
许静婉毫不犹豫地报出了那个刻骨铭心的生辰。
韩平取出一套古旧龟甲和三枚油亮铜钱。
“待老夫先起一卦,观其气运流转,再寻破绽。”
许静婉连忙屏住呼吸。
铜钱落下,龟甲轻摇。
韩平面容平静,手指掐算,心中却下意识回想起当年那句“七杀克母”的断语,暗忖:
明明是刑克六亲、早夭之相,理应在困顿中消亡,为何如今……
起初,卦象呈现一片死寂沉暮,正是命星陨落、坟头土干之象,与他当年的推断吻合。
他正欲开口,指尖却猛地一颤——
不对!
那浓重的死气之中,为何又有一点灵光顽强不灭,非但未熄,反而……反而灼灼如烈日,透出一股磅礴而纯粹的生机?
死中藏生,生发于死……此乃逆天改命之象!
但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于必死之局中,硬生生开辟出如此磅礴的生机?
他反复推演,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的平静被彻底的惊疑取代。
他喃喃自语:
“不对……这绝无可能!”
“大师,怎么了?”
看到大师的模样,许静婉的心陡然下沉。
难道真出事了?!
韩平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许静婉:
“夫人,你确定所报生辰八字无误?分毫不差?是十八年前那个女婴?”
“千真万确!我绝不会记错!”
韩平眼中困惑更深,他沉吟片刻,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夫人,容老夫多问一句。你可曾与此‘苏莲’,做过亲子鉴定?”
许静婉一愣,下意识回答:
“……没有。当年产婆抱给我看过,调换时我也确认过,还需要做什么鉴定?”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苏莲。”
许静婉脸上瞬间布满嫌弃与抵触:
“做鉴定?绝对不行!我躲她还来不及!”
更深层的恐惧在她心底盘旋:
万一……万一鉴定结果出来,白纸黑字证明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当年调换孩子的事,岂不是留下了无法抵赖的铁证?
若是被梓恒顺藤摸瓜查出来……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韩平将她的抗拒尽收眼底,语气凝重:
“肉眼凡胎,所见未必为实。尤其是涉及命理玄奥,更需谨慎。老夫建议你,最好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取你或苏先生的血,与此‘苏莲’比对,先明确这层血缘关联的真伪。”
许静婉被他严肃的态度弄得更加不安,顺势追问:
“大师一再确认生辰,又提及亲子鉴定……可是这卦象,显示了什么问题?”
韩平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呈现出死寂与生机诡异交织的卦象,声音沙哑,终于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发现:
“据此命盘铁口直断……拥有此生辰八字之人,命星早已黯淡陨落——她应该早在数月之前,便已不在人世了。”
“什么?!”
许静婉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瞳孔因极致的骇然而放大。
死了?
苏莲……早就死了?!
那现在这个苏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