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汀因孝顺太后,懿行出众被封“孝婉郡主”府的那日,罗锦瑜砸了半个屋子,然后红肿着一双兔子眼,伏在惠仪膝上痛哭了一场。
她哭得极美极楚楚可怜:“殿下,姐姐是不是在怪我,怪我霸占了殿下,所以才这般羞辱于我?就仿佛我才是那个假的……本也是,我在外飘零十几年,本就比不上金尊玉贵长大的姐姐……”
洪内监赶紧拦住:“殿下,眼下陛下正在商谈国事,可不敢进去打扰的。”
好不容易等御书房里的大臣走了,惠仪这才怒气冲冲的进了御书房:“皇兄!”
正轩帝坐在书案后,刚跟几位肱股之臣吵的脑壳都嗡嗡的疼,惠仪这明显是要来告状的样子,更是让正轩帝多少有些心烦。
“又怎么了?”正轩帝叹气。
“这些年,阿瑜在外面过的多不容易,你知道么?”
“而这时候,罗兰汀在替她享受本该是她的锦衣玉食!”
“阿瑜什么也没做错,却吃了十几年的苦,眼下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皇兄你却又故意封罗兰汀当郡主!”
正轩帝头大如斗。
正轩帝耐着性子道:“你忘了,当年你女儿还是兰汀的时候,钦天监便算过,她那个生辰八字是与皇家犯煞的,须得年满十八才能封郡主。眼下既然你的亲女儿回来了,那八字自然就是你亲女儿的。”
那奉茶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煞白:“陛下息怒,息怒。”
正轩帝冷眼看着那宫女,冷声道:“这茶是谁泡的?”
“是,是奴婢……”那宫女看着楚楚可怜极了,单薄的身子微微颤着,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又凄惶的小脸来,“奴婢是见陛下心情不快,生怕陛下龙体不适,才在茶中多加了一朵菊花……”
正轩帝睨着那宫女。
他对宫女的小把戏一眼看到底。
他冷嗤一声:“你倒是挺别出心裁的。”
那宫女脸上一喜:“陛下……”
“朕的习惯,也是你敢妄加揣测的!”正轩帝冷声道:“拖下去!”
洪内监进来,一挥手,便有两个小太监赶紧过来把人带下去。
那宫女脸色白得半点血色都没了,挣扎叫道:“陛下——”然后就被捂了嘴,直接拖下去了。
正轩帝心烦的很,对着洪内监劈头盖脸呵斥一番:“再出这种纰漏,仔细你的屁股!”
洪内监快把他那徒弟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但他不敢给自己解释半句,连连躬身应是。
罗兰汀正在陪晏安太后跪在小佛堂前的蒲团上念经。
祈姑姑不敢进去打扰,直到晏安太后念完经,罗兰汀搀扶着晏安太后起来,祈姑姑这才上前,轻声道:“太后娘娘,惠仪殿下来了。”
罗兰汀浑身微微一颤。
晏安太后轻轻拍了拍罗兰汀的手背,这才看向祈姑姑:“她从哪里来的?”
“应当是御书房。”祈姑姑自有她自己的渠道,低声道,“听说跟陛下因为封郡主的事,闹腾了起来。”
罗兰汀那小脸血色褪得有些干净。
晏安太后已然生了气。
“阿汀放在哀家宫里养了这么些日子,她不曾来探望过。阿汀被封了郡主,倒是过来了。过来能是什么好事?”晏安太后嗤之以鼻,“不见!”
罗兰汀垂着眼,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不说话。
晏安太后一看罗兰汀这样,她又有些心软:“……算了,看在阿汀的份上。”
她转头跟祈姑姑道,“你让她再等会儿,哀家要去换身衣裳!”
祈姑姑应了一声“是”,匆匆出去了。
晏安太后拍了拍罗兰汀的手,心疼道:“阿汀,你就当你亲缘浅薄,别把你娘那不着调的样子放在心上。”
罗兰汀白着小脸,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外祖母,不是的,阿汀有外祖母这十几年的疼爱,又哪里亲缘浅薄了?殿下,没有血缘关系,也难怪冥冥之中她不喜欢我,向来对我淡淡的,也是合理的。”
罗兰汀这般懂事,晏安太后反倒越是心疼,最后晏安太后轻叹一口气:“乖阿汀,好孩子,走,你也去换身衣裳。有哀家在,哀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