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的寒风依旧凛冽，但林衍感觉到的，却是体内如同烘炉般奔腾不息的热流。《龙象般若功》第二层圆满，部分第三层精要也已烙印心田，此刻的他，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仿佛一拳就能把天捅个窟窿。
“啧，林师弟，你现在这气场……跟个人形凶兽似的。”令狐冲围着林衍转了两圈，啧啧称奇，“隔着三丈远，都能感觉到你身上那股子‘别惹我，不然捶死你’的味儿。”
林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尝试收敛气息，却发现那磅礴的龙象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时难以完全驾驭，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一股沉浑厚重的压迫感。“力量涨得太快，有点‘账号等级飙升，操作还没跟上’的感觉。”
“正常正常，”令狐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灌了口酒，“当年我学那吸星……咳咳，反正就是突然内力大涨的时候，也这德行。多打几架，多用用，就熟练了。” 他挤挤眼，“要不，咱俩练练？让我也体验一下你这新版本的力量？”
林衍正有此意。两人在雪地里拉开架势。
令狐冲长剑一振，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眼神已然锐利：“林师弟，小心了！”
话音未落，剑光已如毒蛇出洞，直刺林衍肩井穴，速度快得惊人，正是独孤九剑“攻敌所必救”的精义。
林衍不闪不避，有心试试这新力量的防御和反应。他运转龙象之力，皮肤下仿佛有暗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同时并指如剑，后发先至，带着一股凝练的劲风，精准地点向令狐冲的手腕。
“咦？”令狐冲轻噫一声，剑招立变，由刺转削，剑刃划向林衍手指，灵动变幻，毫无征兆。
林衍变指为掌，龙象之力吞吐，一掌拍向剑脊！他这一掌，看似缓慢，却蕴含着崩山巨力，掌风压迫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砰！”
掌剑并未直接相交，但那磅礴的掌风已震得令狐冲长剑微微一偏，攻势顿消。令狐冲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传来，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手臂一阵酸麻。
“好家伙！”令狐冲甩了甩手，眼中满是兴奋，“你这力气，简直犯规！我这独孤九剑，讲究的是‘料敌机先，攻其破绽’，可你这……你这有点像‘一力降十会’，管他什么破绽，直接力量碾压过去啊！”
林衍收掌，若有所思：“令狐师兄，你这独孤九剑，总诀式号称‘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 三百六十种变化，总括天下招式。但我观你施展，似乎并非拘泥于具体招式，更像是一种……‘意境’？”
令狐冲闻言，收起嬉笑，正色道：“林师弟果然悟性超群！不错，风太师叔传我剑法时便说，这总诀式看似是招式变化，实则是一种心法，一种‘无招胜有招’的剑理根基。其核心在于‘观察’与‘反应’。”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比划：“你看，对手出招，必有意图，有发力点，有轨迹，有破绽。总诀式练到高深处，便是不去记对方用什么招，而是瞬间看穿他力量运转的‘势’，他招式衔接的‘隙’，他心神意念的‘滞’。然后，以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攻击那个‘点’，如同打蛇打七寸。”
“所以，”林衍眼睛一亮，接口道，“并非是我的力量让你无法破解，而是你尚未完全适应我这股‘力’的‘势’？我的力量运转方式，发力习惯，与你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都不同，所以你的‘数据库’需要更新？”
“数据库？嗯……这个词儿妙！”令狐冲抚掌大笑，“没错！你的力量至刚至阳，磅礴直接，运转起来几乎没什么花哨的前摇和后摇，破绽极小，或者说，你的‘破绽’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反噬风险。对付你，不能再用对付寻常高手的那些‘最优解’，得重新计算。”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过，你这力量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刚不可久，你这般全力爆发，对自身负荷定然不小。若我能以更精妙的身法和剑意，不断游斗，消耗你的体力，或者在你力量转换的刹那，那稍纵即逝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出手，未必没有机会。”
林衍深以为然：“受教了！看来我这‘力大砖飞’的路线，也得讲究个‘砖’怎么飞得更巧。既要有一力破万法的决心，也要有洞察战机、以强击弱的智慧。” 他将龙象之力与独孤九剑的剑理相互印证，感觉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运用，又明晰了几分。
两人又切磋了几招，主要是林衍适应力量，令狐冲熟悉他的发力模式，直到夕阳西下才停手。
“该回去了。”林衍望向东方，目光穿透重重山峦，仿佛看到了衡山的云雾，“左冷禅这笔账，是时候清算了。”
令狐冲一拍酒葫芦：“早就等你这句话了！西域的酒虽然不错，但还是中原的戏好看！走起！”
两人不再耽搁，施展轻功，踏上了东归之路。林衍虽未刻意张扬，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磅礴气息，以及“龙象传人”的名头早已随着遗窟之事传开，一路上，寻常毛贼望风而逃，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然而，真正的麻烦，从来不会缺席。
这日，他们行至一片号称“魔鬼风蚀谷”的险地。两侧是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暗红色山崖，风化的岩石千奇百怪，通道狭窄曲折，地势极其险恶。
“这地方，简直是杀人越货的五星级推荐地点。”令狐冲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如同鬼怪般的山石。
话音刚落，前方、后方、乃至两侧崖壁上，骤然响起了尖锐的呼哨声！
人影憧憧，瞬间便将狭窄的谷道堵死！
前方，是以乐厚为首、个个带伤却眼神怨毒的嵩山残部；左侧崖壁，是身穿白衣、面色阴冷的白蛇及其麾下精英，手中皆扣着喂毒的暗器；右侧及后方，则是上百名凶神恶煞、服饰杂乱的黑风部马匪及其纠集的西域亡命徒！
“林衍！令狐冲！今日这魔鬼谷，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乐厚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交出传承，留你们全尸！”
白蛇则阴恻恻地补充：“还有你从古墓带出来的所有东西！”
“好大的阵仗！”令狐冲咂咂嘴，“乐师叔，您这为了我们师兄弟俩，真是下了血本啊！连老本都赔进来了吧？”
林衍踏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乐厚身上：“乐厚，左冷禅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像条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不放？遗窟塌了，你没被埋里面，算你命大。现在带着这些乌合之众来送死，是嫌命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仿佛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头，一些实力稍弱的马匪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狂妄！”乐厚暴怒，“结阵！杀！”
霎时间，嵩山剑阵启动，剑光森寒；白驼山庄毒镖如雨，破空尖啸；黑风部马匪嗷嗷叫着，挥舞弯刀策马冲来！攻势如同狂风暴雨，瞬间将两人淹没！
“令狐师兄，护好自己，我来开路！”林衍长啸一声，不退反进，体内龙象之力轰然爆发！
他不再使用任何精妙招式，纯粹的力量碾压！一拳挥出，拳风凝练如实质，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黑风部骑兵，连人带马被轰得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他双足踏地，地面龟裂，身影如电，直接撞入嵩山剑阵之中！任凭剑光如何缭绕，他或拳或掌，或指或肘，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巨力！嵩山弟子精妙的长剑刺在他凝聚了龙象之力的手臂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难以寸进，反而被那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崩裂，长剑脱手！
“砰砰砰！”
“咔嚓！”
“啊！”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林衍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如同虎入羊群，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哪怕一招！他的战斗方式粗暴、直接，却高效得令人绝望！
“怪物！他是怪物！”有马匪吓得肝胆俱裂，调转马头就想跑。
白蛇见状，尖声下令：“放箭！用腐骨毒！”
无数淬毒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林衍！
林衍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周身气血奔腾，龙象之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那些毒箭射到他身前三尺，便如同撞上一堵气墙，速度骤减，力道尽失，纷纷坠落在地！偶尔有几支力道强劲的，也被他随手拍飞。
“怎么可能？！”白蛇看得目瞪口呆，他白驼山庄赖以成名的剧毒，竟然毫无作用？
与此同时，令狐冲也动了。他的目标是指挥者和那些放冷箭的。独孤九剑施展到极致，身形如同鬼魅，在人群中穿梭，剑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弓手或小头目手腕中剑，兵器落地，或者直接被点了穴道，僵立当场。他完美地执行了“控场”和“清理杂兵”的任务，让林衍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碾压主阵。
林衍目光锁定人群后方的乐厚，一步步向前。挡路者，皆被他一拳一掌轻易扫开。他如同行走在人间的巨灵神，势不可挡！
乐厚看着如同战神般逼近的林衍，感受着那远比在遗窟时更加恐怖的力量，终于慌了！他尖叫着，将残存的寒冰真气催发到极致，双掌齐出，试图做最后一搏！
“大嵩阳神掌！”
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血液。
林衍眼神淡漠，简简单单，一拳迎上！这一拳，凝聚了他此刻对龙象之力掌控的巅峰，毫无花哨，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
“轰——！！！”
拳掌相交，气劲如同炸弹般爆开！乐厚那看似凌厉的寒冰掌力，在龙象巨力面前，如同冰雪遇到烈阳，瞬间消融、崩碎！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臂骨碎裂的可怕声响，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经脉狂涌而入！
“噗——”乐厚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上，软软滑落，昏死过去，武功算是废了大半。
白蛇见乐厚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尖叫一声：“撤！快撤！” 带着残余的白驼山庄弟子，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
首领一逃一废，剩下的乌合之众顿时作鸟兽散。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原本杀气腾腾的魔鬼谷，此刻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呻吟的伤者。
令狐冲收剑回鞘，走到林衍身边，看着他那依旧气息澎湃的样子，竖起大拇指：“牛逼！林师弟，你现在绝对是五岳剑派武力值天花板了！左冷禅看到你这表现，怕不是要连夜修改并派计划？”
林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力量渐渐平复，摇了摇头：“力量只是工具。左冷禅的可怕，在于他的阴谋和权势。不过……”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经此一战，“龙象之力林衍，于魔鬼谷独破三方联军，废乐厚，惊白蛇”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西域，并飞快向中原扩散。林衍的威名，真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数日后，两人终于踏入了中原边界的第一座重镇——凉州。
刚在客栈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听风阁的秘密渠道便将一份加急情报送到了林衍手中。
展开一看，林衍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溢散出一丝，桌上的茶杯“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怎么了？”令狐冲意识到不对。
林衍将情报递给他，声音冰冷得如同昆仑寒冰：“左冷禅……他这是要作死！”
令狐冲快速浏览，脸色也变了。
谣言升级： 左冷禅公然宣称，林衍已背叛正道，投靠日月神教，并将衡山绝学《北辰真气》、《北斗七星剑阵》图谱献于任我行，换取魔教支持，意图里应外合，颠覆五岳剑派！
嵩山发难： 以此为由，左冷禅联合了泰山、华山（岳不群表态暧昧）、以及部分被蒙蔽的江湖名宿，持续向衡山派施加巨大压力，要求莫大先生立刻交出林衍“清理门户”，否则将在近期强行召开五岳大会，讨论将衡山派逐出联盟，甚至……武力制裁！
衡山困境： 莫大先生独木难支，刘正风金盆洗手后影响力有限，衡山派弟子外出屡遭挑衅，门派声誉及发可危，处境极其艰难。
“妈的！左冷禅这老银币，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令狐冲气得一拍桌子，“你明明是在西域搞奇遇升级，他非说你投敌叛变！还献秘籍？他咋不说你把任我行收当小弟了呢？”
林衍眼中的怒火渐渐化为冰冷的杀意。左冷禅这一手，太毒了！这不仅是要毁他个人清誉，更是要将他置于整个正道武林的对立面，甚至借机彻底打垮衡山派！
“他这是逼我现身，想用大势压死我。”林衍声音低沉，“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哪一点？”
“他算错了我的实力，也算错了我的……脾气。”
就在这时，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和呵斥声。
“掌柜的！听说你们这儿住了两个形迹可疑的外乡人？是不是衡山派的那个叛徒林衍和他的同党？”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带着嵩山口音。
“几位爷，小店……”掌柜的唯唯诺诺。
“滚开！搜！”
脚步声咚咚咚地上楼。
令狐冲和林衍对视一眼。
“送人头的来了。”令狐冲冷笑。
林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眼神锐利如刀：“正好，借他们的口，给左冷禅带个话，也……给这江湖，提个醒。”
房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几名穿着嵩山服饰、神色倨傲的弟子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斜眼看着林衍和令狐冲：“你们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衍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一种如同万丈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仿佛他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只……蝼蚁。
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那几名嵩山弟子只觉得呼吸一窒，浑身僵硬，连手指头都难以动弹，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林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同滚滚雷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栈，甚至传到了街面上：
“回去告诉左冷禅。”
“我林衍，回来了。”
“他泼在我和衡山头上的脏水，我会亲自，一、一、讨、回。”
“他不是想开五岳大会吗？告诉他，不用他催，我衡山派，准时赴会！”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他袖袍轻轻一拂。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巨力涌出，那几名嵩山弟子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抓住，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送”出了房门，沿着楼梯滚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狼狈不堪。
客栈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蕴含在话语中的强大自信与威势惊呆了。
林衍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衡山，也是嵩山。
令狐冲拎着酒葫芦走到他身边，灌了一口，嘿嘿笑道：“这下，乐子可真大了。”
林衍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暴，已然降临。而他，将是执掌风雷之人。
西域的龙象，即将在中原的江湖，发出震惊天下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