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温存太久，敲门声响起，是迟斐。
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赶到。
顾缈脸色苍白，唇上都没有血色，衬得眼眶愈发的红。
所有人都认为顾缈是被昨晚蓄意行凶的醉汉吓到了。
实际上，顾缈整日都陷入梦境带来的恐慌之中。
其实，最后，她并没有完全看到那个人的脸。
只是一个下巴。
按照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哪怕只是这样，她也应该可以认出对方的。
也许是因为这个结果太过出人意料。她下意识的抗拒，不太想承认。
所以仍旧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顾缈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医院住了一周。
这些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轮流来医院陪伴她。
最后一天，来的是祁聿。
是的，他刚下飞机。
顾缈见到他，没什么表情，默默拉高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向来最会调节气氛的人，这会儿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瞧了眼床头柜上白里透粉的芍药，感觉像是她的脸。
比前几日他收到的照片里的身影，气色瞧着稍微好了一点，白皙的肌肤透着一丝丝血色。
那些人把她养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顾缈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隔着窗户还能听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声。
纸张的刷刷声响起，很轻，但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
祁聿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文件。
忽然，手上一顿，抬眸望过去，对上她打量的眼神。
他挑了下眉，动作自然地合上文件，“吵醒你了？”
顾缈盯着他，他起身把重要的文件就这么随手放到了她的床头柜上，紧紧挨着她的花瓶和芍药花。
然后他走到一侧，把灯打开。房间里终于亮了起来。
顾缈回神，哑着嗓子说：“其实你刚刚可以开灯的，我不会醒。”
祁聿笑着帮她倒水，“没事，我视力不错。再说也没那么黑。”
转身，他单手托住她的背，将人扶起来，靠在床头。紧接着又把吸管放进杯子里，递到她嘴边。
顾缈看了他一眼，没喝。
祁聿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干嘛？怕我下毒啊？”
往日，他这样说，她要么会嗔他一眼，要么会不阴不阳的怼上两句。
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她也不喝水，就这么看着他。
好似真的，在担心……水里有毒。
意识到这一点后，祁聿脸上的笑险些没有维持住，逐渐有崩塌的嫌疑。
他用力提了提唇角，“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找的人吧？”
他指的是那个醉汉。
顿了顿，又道：“还是说在气我来的晚？”
“我那边……”他想仔细解释，又觉得她不需要，最后只是说：“我结束了第一时间就飞回来了。”
“你一个学霸，应该知道我从阿根廷飞回来有多麻烦吧？”
他这几天连轴转，早就不记得自己过得哪国的时间了。
先是非洲，然后飞了伦敦，加拿大，芝加哥，西班牙，最后是阿根廷。
好不容易忙完了，在回来将近35个小时的飞机上，因为心思不定，静不下心，他也没能睡着。
就这么撑了一路。
“本来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的，但是又想着他们都在，就连蒋清时都回来了，你暂时可能也不太需要我。”
他语气平静的说完这番话，然后手上微动，拿着杯子凑到自己唇边，打算先试个毒。
还没碰到，腕上一紧。
他抬眸，眼神晦暗不清的凝视着她的脸。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沉默着抓住他的手腕逼近自己，然后衔住那根吸管。
一杯水乖乖喝完，她才松开他的手，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
祁聿笑了。
他把杯子放到桌上，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
顾缈这几天吃了很多营养餐，现在看到食物完全提不起兴致。
好在每天只需要躺在床上，也没什么额外的消耗。
再加上几家的营养餐都很给力，她也不觉得饿。
“我不饿。”她已经不想再尝试新的一家营养餐了。
“那陪我吃点总可以吧？我下了飞机一直饿肚子呢。”
顾缈不信。
他一个大少爷，还能饿着肚子？
祁聿耸肩，“他们是送了餐食过来，但我怕有味道，就没吃。”
顾缈有所预感的撇过头，看向不远处茶几上放着的餐盒，轻轻皱了皱眉。
秦助理早就准备好了晚餐，一个电话，不到两分钟就送了上来。
从卫生间出来，顾缈就看到床上的小桌板升了起来，祁聿一人在桌前忙碌着。
顾缈不想在床上吃，“去茶几那边吧。”
祁聿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犹豫，点头时依旧是笑着的，“好啊。你过去坐，我拿过去。”
他把打开的餐盒逐一收起，又搬过去。
来回重复了两三次，才搬完。
顾缈坐下，才注意到桌上有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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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的蹙眉，“你……只是今天没吃东西吗？”
猝不及防的，祁聿被她一声正儿八经的玩笑话逗得直接笑出了声。
笑了好久，他才把擦好的勺子塞到她手里，“在国外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好不容易回来当然都得尝尝。”
“你看看，你想吃哪个？”
顾缈看了看，艰难地吞了下口水。
“我可以吃？”
“为什么不可以？”祁聿不解。
顾缈眼神不确定的又仔细扫了一眼桌上。
羊肉串，生煎包，牛肉面，披萨，炸鸡，烤鸭，烤肉，寿司，麻辣烫……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不是他想吃。
“医生不让我吃这些。”
“少吃一点又没关系。”
他的话和桌上的垃圾食品一样诱人。
顾缈放下他给的勺子，“我要筷子。”
祁聿笑的肩膀一耸，把自己手里的筷子递给她。
七天里，这是顾缈唯一一餐吃的比较顺心的。
只是吃完没多久，她就吐了。
因为看到了桌上的鸭血。
祁聿一开始是懵的，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声音，他才意识到什么，起身时还磕到了腿。
顾缈在一旁吐，他在旁边给她倒水漱口，轻轻拍打她的背。
看她这么难受的样子，祁聿难得有自责这样的情绪出现。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解：“我问过医生了，少吃一点不碍事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