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京大校门口停稳时，顾缈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
“真的不用送你进去？”祁聿看了一眼前面黑乎乎的街道。
“不用。”
顾缈解开安全带，“这个门口距离宿舍很近，三四分钟就到了。”
“那不是很冷吗？”祁聿单手支着头，懒洋洋的看着她收拾东西。“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老婆呢。”
“本来身子骨就弱，万一被风吹会儿又不舒服了怎么办呐。”
“……”
顾缈脸色又烫了几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嗔怪的瞪他一眼，让他不要再这么叫自己。
听起来……怪怪的。
她不让他开车进去，祁聿就不开，但他并不打算让她一个人进去。
本来准备陪她溜达一会儿，送她到楼下，余光注意到门岗附近的身影，他一怔。
随即释然一笑，“行了，还没收拾完啊？”
“你急什么？”顾缈拉好外套拉链，不让他催第二遍，气呼呼的推开门。
“诶，等会儿。”
祁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包上的毛绒小挂件，微微用力，把人拽回来。
“做什么？”顾缈语气不好。
下一秒，祁聿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盒子，不等她问，就拉开她的挎包拉链，塞进去。
“回礼。”
他笑着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宝贝儿情人节快乐。”
顾缈哼了哼，这才下车。
身后的车子没有离开，车灯一直亮着。
顾缈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门岗边上站着的身影。
她一愣，下意识攥紧包带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呀？”
迟斐目光平静的落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他上前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帮她戴好。“刚从校外回来。”
“走吧，外面冷。”
顾缈应了声，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马上就要离开祁聿的视线范围内。
他眯着眼睛欣赏了好一会儿，还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啊。
爱情保安再次上线，好人做到底。
车灯切换到远光，前面走路的身影愣了愣，这才回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明知道她看不到自己，祁聿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等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他才切换灯光，驱车离开。
——
“你收到我送你的东西了吧？”
“收到了。”迟斐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声：“谢谢，我很喜欢。”
想到自己送了些什么玩意，又结合他的话，顾缈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真的喜欢吗？”
“嗯，虽然现在用不到，但今后肯定是有这个需求的。未雨绸缪，我很喜欢。”
顾缈笑着望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可惜并没有。
少年眼神真诚，没有一丝丝闪躲，望进她清澈的眼底。
顾缈怔松了一秒，反应过来，眉眼一弯，“喜欢就好。”
“我刚刚转专业，课比较多，所以这两日没有时间联系你。对不起。”
说起这个，顾缈抿了下唇，“你不用和我道歉。你忙你的就好。只是……”
“转专业这件事，你真的不后悔吗？”
“其实，你安心做你喜欢的就好，不用为了我这样。”
“也不只是为了你。”
“在擅长的领域里待久了，总会觉得枯燥乏味。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跳出舒适圈，也挺好的。”
顾缈听着他娓娓道来，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今后也确定要专攻物理。
听得她内心五味杂陈。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目的。但相比于蒋清时的做法，迟斐这个真的让她没办法生气。
只有无奈。
但也知道，木已成舟，她也没办法再劝阻。
迟斐就是这样的人，死板中透着一股执拗。
他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良久，顾缈长叹一声。
“下次真的不许再这样了。”
“你要先为你自己考虑，我说的那些都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而已。不需要你这么放在心上。”
他没有说话。
顾缈肩膀卸力，“你真的要答应我这件事，不然的话我真的要……很长一段时间不理你了。”
面对迟斐，她狠话都不会说。
想威胁他，可又担心话说的太重。
迟斐眼睫轻颤，迟迟没有回应。
换做旁人，肯定会顺势答应下来，即便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嘴上也先应着，把这篇掀过去再说。
偏偏迟斐是个不懂得撒谎的人。
他不想分说谎，不想敷衍了事。
“迟斐。”顾缈停下脚步，扯着他的袖子，让他也停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在路灯下。她一副誓要在今晚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模样。
“你不答应我的话，我真的会不理你的。”
这话似乎对他没有作用，即便重复了一遍，少年依旧不为所动。
顾缈气恼，“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总是把我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换位思考，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也会让我无形间承受很大的压力？”
终于，眼前的少年有了些反应，眸光颤了颤。
顾缈默默松了口气，继续说：“我不是说你的出发点不好，我很感谢你。只是有些时候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我发现有些事我根本承受不起。”
“如果你想为我做些什么，代价却是要牺牲你自己的话，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商量一下？找到一个平衡点。”
顾缈改了说辞，觉得这样他应该会好接受一些。
“爱不是一味地付出，应该是双向奔赴。所以你做到这个地步，我很可能还不起的。”
少年启唇，想要说什么。顾缈知道他的意思，“我明白，你不想要回报。只是我还不至于如此没心没肺，所以我也会在感动的同时感到一丝难过。”
“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她抓住他的手臂，仰头去看他的眼睛。
迟斐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好。”
见状，顾缈神情舒展，笑着挽住他的手，“走吧，等我很久了吧？”
“……还好。”
她拆穿他的话，但不代表他撒谎了。
一开始她问的是他为什么会在门岗。
他确实也是从校外回来，只是避重就轻没有回答的是……他是专门来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