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问询的风波，如同在青玄门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掌门玄诚真人虽未立刻对韩长老、孙长老做出严厉惩处，但将其软禁洞府，另派长老看管王浩，态度已然鲜明。宗门内原本暗藏的各种势力，经此一事，或收敛爪牙，或蠢蠢欲动，局势变得更加微妙难测。
然而，这一切暂时都与陆衍和沈砚辞无关了。
次日辰时，天色刚亮，两人便如同约定好的那般，准时出现在功德殿，接取了那个“清剿流云山脉东南外围三阶妖兽地火蜥蜴”的任务。整个过程波澜不惊，负责登记任务的执事甚至未多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内门弟子。
但两人心中都清楚，这平静的表面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离开宗门，既是摆脱当前漩涡的策略，也可能意味着踏入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没有过多的告别，亦没有惊动旁人。接过任务令牌后，陆衍与沈砚辞对视一眼，默契地驾驭起遁光，一冰蓝一翠绿，如同两道交汇的流星，径直朝着山门之外飞去。
穿过笼罩宗门的巨大护山光幕，外界清新的空气与相对稀薄的灵气扑面而来。回首望去，七峰矗立，云雾缭绕的青玄门渐渐在视野中缩小，那熟悉的宗门气息也逐渐远去。
两人并未停留，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朝着流云山脉东南方向疾驰。为了节省灵力，也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他们并未全力飞行，而是保持着一个筑基修士正常赶路的速度。
“陆师兄，感觉如何？”沈砚辞传音问道，她指的是蚀魂香的后遗症。
“已无大碍，百草师叔的灵力效果显着。”陆衍回应，神识却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倒是沈师妹你，昨日耗神不小。”
“我亦无事。”沈砚辞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下方连绵的山峦与偶尔出现的村落，“只是觉得，这山门之外的天地，虽少了宗门的束缚，却也多了几分未知的危险。”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陆衍语气平静，“宗门之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外界，虽危机四伏，但天地广阔，反倒有了辗转腾挪的空间。”
他顿了顿，继续传音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抵达流云坊市，与万宝楼接触。师尊的信物和清单可带好了？”
“嗯。”沈砚辞颔首，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师尊的信物，三味辅药的清单，以及一些用于交换的灵石和材料，都已准备妥当。”
两人不再多言，专心赶路。流云山脉广袤无垠，即便是外围区域，也非一日可达。途中，他们遇到了几波低阶妖兽，皆被轻松解决，也远远避开了几处灵气波动异常，可能有强大妖兽盘踞的区域。
如此飞行了约莫一日，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两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山谷落下，布下简单的隐匿和预警阵法，准备休整一夜。
篝火燃起，驱散了山谷中的些许寒意。陆衍擦拭着寒川剑，剑身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幽冷的蓝光。沈砚辞则取出一些灵谷制作的干粮，分与陆衍。
“按照这个速度，明日午时前后，应能抵达流云坊市。”陆衍估算着路程。
“希望万宝楼那边一切顺利。”沈砚辞轻声道，“若能尽快凑齐辅药，找到合适的地火脉，我们便能早日开始炼丹，提升实力。”
陆衍点头，刚欲说话，眉头突然一皱，目光锐利地扫向山谷外侧的黑暗之中。
“有人靠近！”他低喝一声，瞬间收起寒川剑，周身寒气隐而不发。沈砚辞也立刻警觉，青岚簪悄无声息地滑入手中，青木灵力蓄势待发。
阵法并未被触动，说明来者要么修为极高，要么……精通隐匿之术！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子声音：“前方的道友，可是青玄门高徒？在下流云散修，并无恶意，只是夜色已深，见此有火光，特来寻一处暂歇之地。”
话音落下，三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为首者是一名面容普通，眼神却带着几分精明的中年汉子，修为在筑基中期。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稍轻，修为在筑基初期，似乎是他的同伴。
这三人衣着普通，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确实像是一般的散修。但陆衍和沈砚辞并未放松警惕。在这荒山野岭，遇到陌生修士，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此地是我等先到，诸位请自便他处。”陆衍声音冷淡，并未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中年汉子笑了笑，拱手道：“道友不必紧张。我等常年在流云山脉讨生活，对附近还算熟悉。看二位方向，可是要前往流云坊市？近日坊市周边可不太平，据说有几伙流寇作乱，专劫过往修士。二位若是孤身上路，还需小心为上。”
他这话看似好意提醒，实则带着试探。
沈砚辞开口道：“多谢道友告知。我等自有分寸。”
见陆衍二人态度冷淡，戒备心强，那中年汉子也不在意，笑了笑：“既如此，那我等就不打扰了。前方十里处有一处废弃的山神庙，可供歇脚，我等便去那里。二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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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带着两名同伴，转身再次没入黑暗之中，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确认三人真的离开，且神识探查范围内再无他人，陆衍和沈砚辞才稍稍放松。
“流寇？”沈砚辞微微蹙眉，“是巧合，还是……”
“未必是巧合。”陆衍眼神微冷，“这三人出现得太过突兀。而且，那为首之人，气息虽刻意收敛，但步伐沉稳，眼神锐利，不像是普通的散修。倒像是……经常干些刀头舔血营生的。”
“他们提到了流云坊市不太平……”沈砚辞沉吟道，“看来，我们此行注定不会平静了。”
“无妨。”陆衍重新坐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休息吧，今夜我们轮流守夜。”
后半夜平安无事。翌日清晨，两人再次启程。果然，在接近午时，远远看到一片建筑群坐落在两山之间的平缓地带，人流如织，各种遁光起落，那里便是流云山脉附近最大的修士聚集地——流云坊市。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在距离坊市数里外的一处密林中落下，施展了百草真人赐下的敛息符，将自身修为波动压制在筑基初期左右，这才步行朝着坊市入口走去。
流云坊市没有城墙，只有简单的栅栏和了望塔，入口处有身着统一服饰的坊市护卫队值守，收取入城费用。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后，两人顺利进入坊市。
甫一进入，喧嚣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地摊更是密密麻麻，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丹药、法器、符箓、材料、灵兽……各种修真资源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草、丹药和不知名材料的混合气味。
修士摩肩接踵，修为从练气到筑基不等，偶尔甚至能感受到金丹修士隐晦的气息掠过。散修、小门派弟子、家族子弟，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不愧是流云山脉最大的坊市，果然繁华。”沈砚辞轻声感叹，她虽为真传，但常年待在宗门，少有来到如此热闹的坊市。
陆衍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警惕可能存在的窥视。他低声道：“先找地方落脚，然后去万宝楼。”
两人在坊市中穿行，寻找合适的客栈。最终，他们选择了一家位于坊市相对安静区域，名为“仙客来”的中等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布下自带的隔音禁制后，稍作休整，便准备前往此行的首要目的地——万宝楼。
万宝楼位于坊市最中心的主干道上，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五层楼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门匾上“万宝楼”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隐隐有灵光流转，彰显其不凡的实力。
踏入万宝楼一层，一股清凉之意袭来，与外面的喧嚣燥热形成鲜明对比。内部空间极大，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低阶的符箓丹药，到灵光闪闪的法器，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材料，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不少修士在其中流连挑选，有身着统一服饰的侍者穿梭其间，为客人解答。
一名练气后期的年轻侍者见到陆衍二人进来，感受到他们筑基期的气息（虽被压制，但底子仍在），立刻笑脸相迎：“两位前辈，欢迎光临万宝楼。不知需要些什么？本楼丹药、法器、符箓、材料一应俱全，定能让前辈满意。”
陆衍直接道：“我们想见贵楼的管事，有一笔生意要谈。”
侍者闻言，态度更加恭敬：“请二位前辈随我到偏厅稍候，晚辈这就去通传。”
将两人引至一层一侧雅致的偏厅，奉上灵茶后，侍者便匆匆离去。
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富态，留着两撇小胡子，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中年胖子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拱手道：“二位道友久等了，鄙人姓钱，是这万宝楼一层的管事之一。不知二位有何生意要照顾鄙楼？”
陆衍没有立刻拿出百草真人的信物，而是先试探道：“钱管事，我等想寻几味药材，不知贵楼可有存货？”他报出了“地心火莲”、“玉髓芝”、“天蝉灵叶”这三味主药的名字。
钱管事闻言，小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精光，脸上的笑容不变：“呵呵，道友所要的这三味药材，可都是颇为珍稀之物啊。地心火莲，需生长在地火脉核心之处，汲取地火精华百年方能成形；玉髓芝，常伴生于极品玉矿脉之中，受玉髓滋养；天蝉灵叶更是难得，乃是三阶灵蝉蜕变时栖身之灵木所生，蕴含一丝蜕变生机。此三味药，任何一味都价值不菲，而且……通常用于炼制一些品阶极高的灵丹。”
他话语中带着试探，显然在猜测陆衍二人的来历和目的。
沈砚辞适时开口，声音清冷：“钱管事只需告知，有，还是没有。价格方面，只要合理，并非问题。”
钱管事哈哈一笑：“道友爽快！不瞒二位，地心火莲与玉髓芝，本楼库房中确实各有一份存货。但这天蝉灵叶……实在是太过罕见，本楼目前并无现货。不过，若二位诚心想要，鄙楼可以发动渠道代为搜寻，只是这时间与价格……”
陆衍与沈砚辞对视一眼，心中稍定。能有两味主药，已是意外之喜。天蝉灵叶最为难得，本就没抱太大希望。
就在这时，陆衍神识微动，察觉到偏厅外似乎有一道隐晦的气息一闪而逝。他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对钱管事道：“除了寻药，我等还有一些东西，想请贵楼帮忙鉴定，并换取一些所需之物。”
钱管事笑容更盛：“哦？不知是何物？本楼鉴宝师眼光毒辣，定价公允，定不会让道友吃亏。”
陆衍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一条缝隙。顿时，一股精纯的水属性灵气弥漫开来，盒中是一枚鸽卵大小，通体蔚蓝，内部仿佛有波涛流转的晶石——正是他从蛮荒秘境中得到的一件水系顶级灵材“瀚海蓝晶”，价值不菲，但相较于千年灵髓，则显得不那么扎眼。
钱管事眼睛一亮，凑近仔细看了看，赞叹道：“好精纯的水灵之气！这是……瀚海蓝晶？看这品相，怕是接近极品了！此物确实罕见，可用于炼制水属性法宝，或辅助修炼特定水行功法。道友确定要出手？”
“嗯。”陆衍合上玉盒，“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材料。”他又陆续拿出了几样在秘境中获得的，不算最顶级但同样珍贵的灵材、矿石。
钱管事一一鉴定，报出的价格都颇为公道，甚至比市价略高一丝，显示出了万宝楼的诚意。
“道友这些宝物，总价值约在五万下品灵石左右。不知道友是想直接兑换灵石，还是换取其他资源？”钱管事搓着手问道。
陆衍道：“换取灵石一部分，其余，想换取一些保命之物，例如高阶遁符、防御阵盘，以及……关于流云山脉东南区域，特别是地火蜥蜴出没区域的详细地图和信息。”
钱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道：“看来二位是接了清剿地火蜥蜴的任务？呵呵，最近接此任务的青玄门弟子可不少。地图和信息好说，本楼有最新最全的流云山脉舆图，包含妖兽分布、危险区域标记。至于保命之物……”
他压低声音道：“本楼近日刚到了一批好货，有三阶上品的‘金盾符’，可抵挡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还有出自阵法大师之手的‘小五行匿踪阵盘’，一旦布下，金丹以下难以察觉。甚至……还有两枚四阶下品的‘百里随机传送符’，虽不如定向传送符稳妥，但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只是这价格……”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陆衍用大部分材料，换取了八千下品灵石，一份详细的流云山脉舆图，两张三阶上品金盾符，一套小五行匿踪阵盘，以及一枚四阶下品的百里随机传送符。沈砚辞也用部分灵石，换取了一些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
交易完成，钱管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亲自将两人送出偏厅。
就在陆衍二人即将踏出万宝楼大门时，一名身着灰衣，看似普通的老者与两人擦肩而过。老者低着头，步履蹒跚，但在交错的一瞬间，陆衍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陆衍心中一凛，但并未回头，与沈砚辞径直离开了万宝楼。
回到客栈房间，布下禁制后，陆衍才沉声道：“方才在万宝楼，有人窥视我们。出门时遇到的那个灰衣老者，不简单。”
沈砚辞神色凝重：“我也感觉到了，虽然只是一瞬，但那气息……很隐晦，至少是筑基巅峰，甚至可能是金丹。是万宝楼的人？还是……一直跟踪我们的人？”
“不确定。”陆衍摇头，“万宝楼打开门做生意，暗中评估客人身家也属正常。但那个老者，给我的感觉更危险一些。还有之前山谷中遇到的那三个散修……看来，我们刚进流云坊市，就已经被多方势力盯上了。”
他拿出换来的那份流云山脉舆图，铺在桌上。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妖兽领地、灵材分布区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点在东南区域的一处标记着“疑似地火蜥蜴巢穴”和“活跃地火脉”的地方。
“我们的目标在这里。按照地图所示，此地距离坊市约有两日路程，地形复杂，多有峡谷熔岩洞。”陆衍分析道，“若有人想对我们不利，那里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沈砚辞道，“在更多人注意到我们之前，找到地火蜥蜴的巢穴，确认地火脉是否适合炼丹。万宝楼这边，既然他们能弄到地心火莲和玉髓芝，天蝉灵叶或许也有希望，我们可以留下联络方式，让他们有消息时通知我们。”
“嗯。”陆衍点头，“今夜我们在坊市再采购一些必需品，明日一早，即刻出发前往目标区域。”
是夜，两人再次易容后，分头在坊市中采购了足够的清水、食物、以及一些应对特殊环境的符箓和药物。期间，陆衍隐隐感觉似乎仍有目光在暗中跟随，但他凭借强大的神识和敛息符的效果，几次变幻路线，成功甩掉了跟踪者，这让他更加确信，他们已然入局。
……
与此同时，流云坊市一处隐秘的宅院内。
白日里在万宝楼与陆衍二人擦肩而过的灰衣老者，正恭敬地站在院中。他的面前，是一名身着黑袍，背对着他的身影，气息幽深似海。
“主上，目标已进入流云坊市，今日在万宝楼与钱胖子交易，换取了不少保命之物和东南区域的地图。看样子，是打算前往地火蜥蜴出没之地。”灰衣老者禀报道。
黑袍身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笼罩在阴影中的脸庞，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散发着金丹期的灵压。若是韩长老在此，定能认出，此人并非他这一系的人马。
“果然不出所料。宗门内不好动手，他们便想出来寻找机缘，提升实力……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黑袍人声音沙哑，“‘影煞’的人到位了吗？”
“回主上，影煞的‘毒牙’小队已于昨日抵达，此刻应该已经在前往往目标区域的路上设伏了。”灰衣老者道，“毒牙小队队长是筑基巅峰的‘影蝎’，精通暗杀与毒术，另外四名队员也都是筑基后期的好手，擅长合击。对付两个筑基后期的宗门弟子，绰绰有余。”
“不要小看他们。”黑袍人冷声道，“凌霄殿上，那陆衍能爆发出接近金丹的一击，虽可能是借助外物，但也不容小觑。沈砚辞身为百草真传，保命手段定然不少。告诉影蝎，我要万无一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千年灵髓，必须拿到手！”
“是！属下这就去传讯！”灰衣老者躬身领命。
“还有，”黑袍人补充道，“留意凌云剑宗那个厉锋的动向。此人性格暴躁，或许……也能成为一颗好棋子。”
“明白！”
灰衣老者悄然退去。黑袍人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的弯月，阴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千年灵髓……如此机缘，合该为我所得！青玄门？哼，这潭水，越浑越好！”
……
仙客来客栈，陆衍房间。
他并未入睡，而是盘膝坐在榻上，寒川剑横于膝前，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指尖，一枚得自万宝楼的百里随机传送符被他反复摩挲，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
明日，他们将离开相对安全的坊市，踏入那片危机四伏的山脉。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三阶妖兽地火蜥蜴，更有隐藏在暗处，蓄谋已久的致命杀机。
他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方向，能感受到沈砚辞同样未曾深眠，气息平稳中带着警惕。
两人都清楚，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正式开始。宗门内的争斗或许还有规则可言，而在这宗门之外，丛林法则才是唯一的真理。
夜色渐深，流云坊市的喧嚣渐渐平息，但无形的暗流，却在寂静中愈发汹涌。陆衍闭上双眼，《太初寒帝诀》在体内缓缓运转，调整着状态，将自身的精气神，逐渐推向巅峰。
只待黎明到来，便将利剑出鞘，直面那未知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