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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尘世飘零(1 / 1)

蓝雪从歌厅出来后,便与她的前男友分开了,她知道男友的性格缺陷,不在一起也好。

看着远去的男友,她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凡是过去的都只能成为序章,她知道她要迎接的是未来。

想到那个为她打抱不平的男人,她的眼里便有了些许光彩,他不是说要来村里找她吗?他会来吗?

灶坑里灰烬已冷,蓝雪顺着回忆来到了自己过去的身世。

将军大院里人来人往,从慌乱的脚步声,便可推定这里一定有事发生。

“老爷,生了,是个女孩”,老爷只挥了挥手,沉默不语。

“明天我就去军营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一时半会恐不会回来了,如果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叫人通知于我,我走了”。

男人放开了女人的手,从桌上拿起了那顶镶有徽章的帽子戴在头上,向外喊道:“钱福,叫张洁过来照顾夫人”。

“蓝勃,孩子还没取名字呢!可惜她还不能叫你一声爹地”。

男人上前握住了女人的手,趁机坐在了床沿,道:“莲妹,没关系的,下次回来应该就会叫了,你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你要好好的养身子,身子要紧啊”!

男主人看了一眼门外的积雪道:“就叫蓝雪吧!意在干净纯洁。

”莲妹道:“蓝雪,嗯!这名字好,就叫蓝雪”。

男人转身走了,远处不断传来枪声和催动坐骑的声音。

“钱福,你叫张洁去烧饭吧!不要太麻烦,把那张懒人桌给我搬到这儿来”。

“是,主母”。

钱福看着挂在木墙上有些显旧的衣服,都已经挂了几个月了,主母也没让人捡拾,应该是不紧要了,便问道:

“主母,老爷那个军马褂不要了吗”?

主母道:“你拿去穿吧!天冷了,加上一件也要暖和些”。

“是,谢谢主母”!

“吃过饭把马牵去后山溜溜,顺便打点柴禾回来,这大雪天的,卖柴的也来不了了”。

钱福出去以后,张洁便进了来,看见床上小公主,手在舞足也在踏,高兴着呢!

张洁抱起蓝雪,道:“小公主,认识阿姨吗?来,阿姨抱抱,公主乖乖”。

仆人张洁抛了两个高高又对主母道:“主母,你看,小公主额宽颊阔,以后必然天命啊”!

主母王莲妹当然知道仆人说的天命便是好命的意思。

转眼间,小蓝雪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了,她手里随时要拿着一样东西,不是棍子就是石头,摔倒了马上便爬了起来,又不哭也不叫。

“老爷回来了”。

钱福接过马绳,栓到马厩里,看到老爷衣服上的肩章又多了一颗,看来是又升了。

“来,雪儿,让爹地抱抱”。

小蓝雪摸着父亲帽子上的徽章,竟然乐呵呵的笑了,蓝勃刮了一下雪儿鼻子,她却拉着父亲的胡子不放,扒的蓝勃直叫唤。

“吃饭啰”!

蓝勃给小蓝雪夹满了菜,莲妹道:”给她少弄一点,别要太多”。

蓝勃又走了,可是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蓝雪十岁的时候,她也时常在院子里踢着正步,练瞄准,总是把其他家孩子追着跑。

老爷已有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家里的钱和粮也越来越少了,马营里又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次军阀混战中,蓝勃战死在了疆场。

讽刺的是她连自己男人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更别说为谁而死了。

直到年前有一队兵马经过,以前蓝勃的一个卫兵才告诉莲妹,蓝勃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次地盘争夺战中。

卫兵说,他也曾舍身相救,但还是没有能救回来,看卫兵神情,知道他很后悔,莲妹还劝了他,卫兵走后,王莲妹便也遣散了下人。

这以后,她们的生活开始跌入谷底,小蓝雪倒是长大了,成了个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又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孩。

虽然美丽,但以前的一切却已经远去,再也回不来了,她开始过着极其糟糕的生活,连穿的都是拣来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她开始混迹于各种场所,为了能饱肚子,只要有吃的,她都不会放过。

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如鸡窝一般,脸上看不见一块泛白的肉。

不幸的是,她的母亲莲妹也在一次洪涝灾害中被洪水冲走了,十二岁的蓝雪便从此开始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流眼泪,回想与父亲母亲在一起时欢乐的情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一去不复返了。

此后的蓝雪常与穷人家孩子混在一起,要到好吃的她总是把好的分给一起的孩子们,她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也被一队兵马占用,她只能跟那些野孩子一起住在破庙里。

“小谷,小慧,你俩过来”,她招了招手。

“来,快来呀”!

蓝雪指挥着小谷去左边放风,她又指挥着小慧道:“你去那边看着,我进去递出来你就接着”,她严肃的吩咐着两个孩子。

这是她家,她以前的家,所以她熟悉。

有人为她把着风,她大着胆子摸进了厨房,将厨房里能吃的都往外面递着,外面的也不断的接着从里面送出来的东西,还没待她钻出来,那些个孩子便跑远了,也难怪,里面看守的人都挂着枪呢!说不怕,那是在说假话。

有了这次经历,其他孩子都以她为傲,俨然把她当成了孩子王。

一个漏风的破庙里,蓝雪已经两天没有出去了,风还在呼呼的刮着,脚上的伤又结疤了,她缩在角落里,把破了两个洞的衣服往领口处拉了拉,冷风又开始从下面往上灌。

她嘴唇打着哆嗦,牙齿也开始抖动起来,不规则的错着。

小谷回来了,手里求来了一个发了黑的馒头,看着他灭了一块,便向蓝雪递来,摸起来比石头还硬的馒头,蓝雪没有接,小谷看了看她,蓝雪只是摇了摇头。

“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小谷道。

他看了一眼便移向别处,没再理他。

蓝雪也掰下一小块,塞进裂了口子的嘴里,用力的咀嚼着,她似乎听到有声音发出,可能她永远也忘不了把牙嚼得酸酸的那种感觉。

“我吃饱了,你吃吧”!她努力的吞咽着。

蓝雪将剩下的那一小块递给小谷。

小谷没啥咀嚼便吞了下去,小谷说,要让它慢慢消化,这样便管得久一些。

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小谷也在一次逃难中走散了,当小谷重新找回来时,蓝雪却又到了另外一个破庙里。

偶尔蓝雪也能看到大小道上被踩烂了的马粪和变了色的血迹,她怕小谷也被战马踩踏,机警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踢踏踢踏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队骑兵冲过了逃难大军,向蓝雪冲来,已经有好几个孩子被踩的不成样子了,一个孩子身上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蓝雪和另外两个孩子,将受了伤的孩子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看着他们歪着嘴木然的表情,蓝雪无奈的摇了摇头。

段袁两派的斗争终于要暂时要告一段落了,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蓝雪带着小慧回到了小镇。

只要不打仗了,生意便活了起来,晚上也开始有了灯光,有了烟火,那些长身体的人,半夜里出来也可以找到吃的了。

“掌柜的,需要帮忙的吗”?蓝雪经过一家便问一家。

“走走走,哪里来的野孩子,不需要,还看什么看?快走啊”!

蓝雪向里看了一眼,又默默的走开了,这样的日子在她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东家,还要人吗?我什么都可以做”,蓝雪带着渴盼的眼神。

“进来看看吧”!

东家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面相和善。

这是蓝雪找到的第一个活,她很珍惜,每天哪怕忙的脚不沾地她也不愿停下来。

虽然累但她觉得还是很充实,这样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一年,她今年就该是十三岁了。

今天蓝雪起了个早,洗了澡洗了脸的蓝雪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了,她那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美丽又回来了。

今天她像小鸟一样,忙着端盘子送菜,忽然一个大块头冲了进来,蓝雪的盘子哐当一声掉了下去,连菜带盘子碎了一地。

“你长没长眼啊!乱撞”?

蓝雪看了她一眼,陪着小心道:“对不起!大叔,可是你撞的我哦”!

“妈的,你还嘴犟,明明是你泼了我,你赔我衣服”。

东家的出来了,他看了看大块头男人,见不好惹,连忙也跟着陪起小心,但男人却就是不依不饶。

和蓝雪一起端盘子的男孩道:“我都看见了,是你撞的她,怎么就变成了她泼了你呢”?

男孩叫曹志。

大块头瞪了他一眼举起拳头就要揍他,蓝雪急忙护在他面前,道:“要打冲我来,洒也是我洒的,跟他没关系”。

“妈的,你很讲义气是不是”?

大块头挽起了袖子,眼看着就要动手,东家急忙对两小孩道:“你俩被开除了,走吧”!

男人还要去打人,东家急忙把他拦住了。

两人被赶出来后便失业了,也没人雇她俩,两人便跟着一帮混混到处瞎跑,不同的是,他俩却从不参加打斗。

这天他俩来到了一个小镇的歌厅,正好碰到了乔穆,这个曾经为了她而愿意出头的男人。

这天以后,蓝雪便与那个男孩分开了,而曾经说要来找她的那个男人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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