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这孩子早年是个心性脆弱之人,也是历经变故后才渐渐的变得坚强起来。
小小年纪居然就敢跳崖轻生,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你说要是一个人不是因为到了绝境而无法释怀,谁又愿意拿生命来开玩笑。
好在跳下去正好碰到了乔穆,救了下来并交给麻姑黎琼仙,不然又哪来今天的王秋水呢!
秋水本有姊妹俩人,她是老大名秋水,妹妹叫王燕,父亲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叫王大壮,经常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但还能维持一家子的生存。
父亲做生意,时常受到别人排挤,加上时局的不稳定,到处都在打仗,这小本生意也就随时都有可能鸡飞蛋打。
父亲的生意自从被土匪抢掠过后,就一蹶不振了,日子也每况愈下。
王大壮开始变得沉默了,话也越来越少,随着母亲的指责唠叨,他便开始学起了喝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回来倒头便睡,不吃不喝,身体越来越差。
“你说你都四十大几的人了,咋就不长记性呢!再艰难也得去做呀!这样就有了钱么?哎呦!你这人啦”。
王大壮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倒头就睡,任由她说去,准确的说,他已经是一个没有什么思想的人了。
后来更因为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子泼皮混在一起,或许秋水父亲一开始是存有侥幸的,如果赢一次,就有可能改变他当前的处境,重头再来。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而是越赌越输,最后他们家终于连饭也吃不上了。
原因不是别的,做生意时,还是因为他性情过分耿直,商场如战场,如果影响到了别人的利益,你说他一个小本买卖的,能动的了别人什么蛋糕呢!
从那以后,他做什么事便有人使绊子,阻挠作梗,即便做成了,想他难看的那些人也会利用势力关系对他进行打压甚至层层加码,好让他知难而退或自己滚蛋。
如此困境之下,王大壮家生存的就极其艰难,他开始自暴自弃,最终于一个春天的早晨投河自尽了。
村民曾在崖下河里捞了几天,却也没有捞到尸体,也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秋水父亲的死给了这个家很大的打击,她母亲陈娇身子弱,有病,又没做过农事,不懂得生产,且孩子又小,日子一天天难过起来,所有农事就都压在了秋水的身上。
父亲去世时,秋水只有几岁,大多家里的事和外面的事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小小年纪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
每天她从外面做活回来还要给母亲喂药,烧饭给母亲和妹妹吃,没钱抓药,她就去山里找草药,吃饭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吃在最后。
冬天到了,秋水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秋水根本就没钱抓药,父亲欠下的赌债就已经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了。
三天两头就有人来追债,搅的秋水家鸡犬不宁,这些追债的人有什么便拿什么,到最后家里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
“秋水,你过来”。
陈娇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孩子。
“母亲不能再拖累你了,要不,去你姨家吧”!陈娇道。
秋水看了母亲一眼,道:“母亲,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陈娇道:“孩子,虽然你姨刻薄叼钻,但去她家你就能活下来呀!你姨早就喜欢你,早年就要你过继过去,是你父亲不肯,要不,你现在就过去吧”!
秋水道:“母亲,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我也不会丢下你和妹妹”。
“哎!这孩子,就是不听,迟早跟我们一起饿死”。
“有人在吗?快出来个人啊!有喘气的吗”?
一个要债的又找上门来了,看他流里流气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就让人害怕。
“陈娇,你那口子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啊!再不还我可要拉人抵债了啊”!
“爷,求求你了,我家真的是拿不出钱来了,饭都吃不上了,有了一定还,好吗”?
陈娇拉住了青年衣服的一角。
“每次都这样,一要就叫穷,把你的脏手拿开”!他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手。
“你孩子回来给她说,让她去找亲戚借借,再不还我就真来要人了啊”!青年男子道。
陈娇已经有气无力了,声音开始虚弱了下来,道:“亲戚家都借遍了,也借不着呀!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滚!下次来如果还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踢了一脚那张破床,用力过猛,抱着痛脚狼狈的离开了。
陈娇的奶水是越来越少了,怀里这孩子恐怕也活不成了,她看了看这个孩子,看完直叹气。
“母亲,我回来了”。
秋水怀里采了一大包野菜,见没有声音,她摸了摸母亲的额头,喃喃道:“又发烧了”。
她放下野菜准备熬点野菜粥给母亲和妹妹,想到妹妹,今天她怎么没有冲自己笑呢!是睡着了吗?
她转身去探了探妹妹的鼻息,一探,妹妹已经呼吸都没有了。
“母亲,妹妹是怎么了”?
母亲有气无力的睁开眼,也摸了摸孩子的鼻息,道:“你妹妹……恐怕没了。”
“怎么会这样?妹妹,你醒醒,醒醒啊”!
可是她的妹妹因为长期缺乏营养,肚子里也经常没有东西,已经死了。
她趁天黑的时候,将妹妹用一块干净的布包了,抱在怀里,带着篾篓锄头便去了野外,她选在一块大石旁,轻轻的将妹妹放下,她开始挖了起来。
坑挖好了,秋水将妹妹轻轻的放了进去,然后一点一点的向上掐土,看着妹妹一点一点的被泥土掩埋,她的心也缩在了一起。
待到完全掩盖,她将篾篓盖在了上面,妹妹从此便与大地永远的在一起了。
她望了望土堆,转身收拾起锄头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秋水松了一口气,进到屋里开始熬煮野菜粥,灶台上盖了一层柴灰,看着升腾的火焰,秋水的脸被烤的通红。
野菜粥里掺了几粒玉米,开始发出了粮食的香味。
她舀了一碗粥,端到母亲的床前,轻轻的喊道:“母亲,吃饭了”。
见没有回应,秋水拢了拢头发,上前摸了摸母亲额头,怎么冰凉冰凉的,她再探了探鼻息,母亲也没有了呼吸。
秋水已经傻了,她愣在了原地。
“有人在吗?都死到哪里去了”。
要账的又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母亲,你怎么了?你起来呀!你为什么丢下我?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母亲”。
“装什么装?装死就能躲过去吗?死孩子”。
“求求你了,行行好吧!我母亲真的已经去世了,就求你先放过我这几天吧”!秋水苦苦的哀求着。
凶神恶煞的男子踢了秋水一脚,道:“滚开,她死了关我球事,滚”!
秋水又爬到母亲面前哭了起来,男子见他哭的死去活来,上前摸了摸她母亲的鼻息,果然死了。
“今天就放过你,下次来要是再没有,用你去抵债,x的,真是扫兴”。
要债的终于咕哝着扬长而去。
“姨,母亲死了,求求你们帮帮忙吧”!
她姨陈慕容啐了一口道:“早不死晚不死,这个时候死,真是会找时候,我还准备去镇里买粉膏呢!真不看时候”。
她姨夫赵磊道:“少说两句吧!人都死了”。
“死死死,早年叫她跟着我们,这不,现在来了,现在求我有用吗?死妮子”。
赵磊道:“你回去吧!随后我会找人来帮着抬出去埋了”。
等丧事办完,秋水整整瘦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以前的那些有人说说话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
“秋水姐,你在哪儿呢?小丫妹妹来看你了”。
秋水出屋一看,见是贺小丫,道:“小丫你来了”?
“姐姐,我知道你一个人孤单,所以我来陪你”。
“谢谢你,小丫”!
两个孩子从小要好,比亲妹妹还亲,她们一起爬山锄地,一起淘小河,摸虾蟹,有啥好吃的都是你一块我一块,从来不分彼此。
第二天早晨,秋水又要下地了,“小丫,你回去吧!这两天别来了,我没有事的,啊”!
小丫走了,她向她挥了挥手。
附近的野菜开始少了,她要走更远的地方去,太阳要下山了,秋水看了看日头,见还有一点尾巴挂在山梁上。
今天是除夕,听着外面响成一片的爆竹,她也开始煮粥了。
看到别人团圆,她也看了看以前母亲和妹妹曾经逗留的床,虽然日子苦哈哈的,但还能听到声音,偶尔还能看到露出的那一点点苦笑,可今天是过年呢!却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看不到。
她和往常一样,端了一碗粥到了母亲和妹妹的床前,她吹了吹,见热气渐少才道:“母亲,妹妹,吃饭了”。
看着已经没有了人的床,她眼里涌满了泪水。
“有人在吗?出来一个”。
秋水本能的将身子往内缩了一缩,偷偷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见又是要债的来了,她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道:“哥哥,叔,你们请坐”。
“坐,坐什么坐,把钱拿出来吧”!
“叔,哥哥,我真的没钱,母亲死都是别人帮忙操办的,你就行行好,让我慢慢的还好吗”?
秋水接着道:”我年龄渐长,力气就越大,挣钱的机会和力量就要多很多,到时候一定会还上的”。
“死东西,还想拖,今天要是没有,就拿你去抵债”。
秋水已无话可说,道:“我已经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半条命了,你要就拿去吧”!
现在秋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咦!你还威胁起老子来了,给我拖走”。
说着就有两人开始拉她,即便秋水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她一个瘦弱的孩子,又岂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就这样,秋水便被两个男子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