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乔穆送走嫦娥姐姐,他便将红红安排进了东厢的一间房里,连嘟嘟也安排在了偏厅。
自从东山南住进了红红,五个小子便都闹腾了起来,整日里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去瞧瞧,就是霍归农和陶袍去瞅瞅,红红的吊脚楼下开始热闹了起来。
霍归农昨日跑了一趟南山南,挖了一丛映山红,此时的花儿开的正艳,他敲了一下红红的门,待到红红出来,霍归农便将一盆映山红双手举过头顶屈身递了过去,道:“红儿,这盆花儿送你”。
他用花盆挡住脸,一双眼睛却从映山红的间隙里看向红红,红红见花儿开的正艳,不觉心里一荡,眼含笑意的道:“归农哥哥,放那儿吧!谢谢你”。
霍归农轻轻的放下花盆,又够着眼看了一眼虚掩着的门,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悄悄的退了出去。
今天春风则去了西山岙,谁也不知道他去干啥,直到太阳晒烫了窗棂他才回到了东山南,手里那一串山核桃风铃正滴铃铃直响。
爬上吊脚楼,他靠在红红的窗前,悄悄的用手蘸了些口水湿了窗纸,戳了个小洞向里看去,他没有看见红红,便将那串串起来的核桃风铃从窗户缝隙丢了进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马蹄疾会吹曲,一张叶子一曲相思,他吹的曲子令人顿起暇思,幽寄山南魂牵梦回,让人时而欢喜时而愁,吊脚楼下一坐就是半天,又是一个痴情儿。
得意每天带着嘟嘟,也成了夜猫子,天天晚上蹲在红红的吊脚楼前,为她驱蚊追兽,当起了保镖
嘟嘟道:“得意哥哥,你这算是在追红红吗”?得意道:“胡说,你看我是差媳妇儿的人吗?哼”!
嘟嘟撇撇嘴道:“假正经,当我傻呢”!
陶袍倒是单刀直入,走进红红房间道:“红红妹妹,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山花烂漫,有百鸟争鸣,还有仙子弄琴,暗河翻浪,河里还有美人鱼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人人都有好奇心,红儿也不例外,问道:“袍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陶袍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是真的,不信我陪你去看看”。
红儿似乎动心了,到底是没有经住好奇心的驱使,她随着他上了东山南的西峰,在那里,红儿真的看到了那一片花海。
还有女子弄琴和百鸟朝凤的情景,回家时,红红脸上的红潮都还没有退去,精神头早已经不一样了。
回到东山南的乔穆,每天的身影除了东山梁就是西江岙,他已将所习之技重新演练了一遍,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乔穆自知还须勤加练习,便把万象归宗,一叶截流,道法自然,铺天盖地,请君入瓮,囊中百变和冰魄魅影又重新一一练习了一遍。
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穿过了林稍,一式万象归宗便劈断了从林中穿来的光线,断了的光线一节节躺在地上,转眼间便变成了一颗颗珠子,跳跃不止。
看着上下翻飞的珠子,乔穆自己都被这奇异景象给迷住了。
他劈断光线变珍珠的活,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乔穆心里有些兴奋。
念起西江,说到即到,乔穆将手中叶子投向江中,叶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长,刚好与两岸平齐,像一把刀切入江中。
水顺着叶子往上涨,水越往上涨,叶子就无限升高,水却总是漫不过那一片叶子,瞬间西江水便被这一片叶子给截住了,奇葩的是别人认为想不敢想的,他却已经做到了。
几个小子偷偷地躲在东山梁的山林中,看着他们的师父练武,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屏息观察着,生怕漏掉了某一个情节。
见师父摆了一个不丁不八的步子,双手连扬,周围刹那间便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流,沙石枯枝皆被卷入其间,随着嘿的一声,气流竟越转越快,像一个锥子般向着天际而去。
转眼间太阳便被遮住了,眼前便一片黑暗,再随着一阵砰砰啪啪的爆炸声,太阳又重新露了出来,只是远处林中的树叶枝条全没有了,只剩一片光秃。
春风悄悄的对得意道:“这功夫厉害吧”!
得意也轻轻的凑近春风耳边道:“我好想学”。
乔穆的那一式铺天盖地开始了,马步一蹲,只手擎天,一声轻喝:“风来”,刹那间狂风便席卷而至。
马蹄疾道:“好大的风啊!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陶袍和得意道:“你小声点,小心被师父发现了”。
紧接着又一声:“雨至”。
瓢泼大雨哗哗哗便倾盆而至,几个小子在林中已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但却一个也没要走的意思,因为他们的师父都还在那里哩!
霍归农问陶袍道:“这么大的雨,怎么你还不逃跑”?
陶袍道:“去你的,要跑你自己跑,别带上我”。
“嗬!还正经了,小样”。
马蹄疾道:“你们能不能别闹了,要看就看,不看可以走”,两人马上闭口不言。
一声电闪,接着一道闪电便划破天际,撕裂了天空,再一声雷鸣,雷声便轰隆隆而至,这一串串的操作,把林中几个小子惊的一愣一愣的,捂着耳朵,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敢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的师傅。
待到风停雨住,风伯雨师雷公电母便从天而至。
东山梁上,只听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对着乔穆问道:“乔穆啊!你宣我等来此是做甚啊?就这样陪你玩吗”?
乔穆道:“我练功呢!没想到倒把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几位仙家给请来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我们还以为你又是在为民请命呢!原来我们是在帮你练功呀!哎!我说乔穆,你这是是不是有些大才小用了啊”!
乔穆急忙恭恭敬敬的对着风伯雨师雷公电母道:“谢谢各位仙家了,乔穆全属无心之过,并非有意为之,改日乔穆专程登门向各位仙家赔罪,好吗”?
顿了顿,乔穆邀请道:“要不各位仙家到我东山南坐坐”?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道:“不必了,以后有什么事先打声招呼”。
乔穆道:“一定一定,谢谢各位仙家了”,转眼间风伯雨师雷公电母便消失不见。
春风,得意,马蹄疾三人看了看陶袍和霍归农,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诧,这还是我们的师父吗?
看着风伯雨师雷公电母驾云飞去,几人的眼里已满是小星星。
霍归农道:“我师傅真是神人也,连风伯雨师雷公电母都能不请自到,问问你们,可听说过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陶袍摇了摇头,道:“没有听过”。
“怎么师傅还不走,该回家了,难道师父还有功法未练”?
陶袍说完,霍归农向他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了肯定。
马蹄疾道:“要回你自个儿回,别在这叽叽咕咕的,俺还要看会”,陶袍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
太阳下山了,一幕残辉泻落林内,给这白桦林又披上了一层金装。
乔穆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随手一挥,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陶袍霍归农便被他收入袋内。
“哎呀呀!师父,你把我们装起来干嘛”?几个弟子在袋内脚蹬手打,头撞肩顶搞得不亦乐乎。
乔穆道:“好小子,你们躲在林中偷看多时了吧!以为你师父是瞎子吗?早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了”。
“师傅,我们下次不敢了”。
陶袍一边求饶一边假装擦眼泪,但乔穆根本看不见,乔穆道:“你不是会逃跑吗?你现在倒是给我跑啊”!
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霍归农道:“师傅,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再偷看了”。
得意道:“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放了我们吧”!
“念你们是初犯,就暂且饶了你们,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松手一抖,几个小子便从袋里钻了出来,看着这些小子狼狈不堪的样子,乔穆哈哈大笑了起来。
乔穆看了看他们的熊样,道:“还有两式功法,你们还看吗”?
几个小子把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春风道:“我们不看了”。
陶袍看了看师父,见他还是眼含笑意,但又怕他变卦,道:“你们还看啥呢!还不快跑”。
乔穆道:“回来,我让你们走了吗”?
陶袍马上收回了伸出的脚步,停在那里,他不知道他的师父又要玩什么花样?
乔穆道:“要看就好好看,都给我看好了”。
乔穆左脚虚提,在地上划了一个弧形,又是不丁不八往那里一站,随着嗨的一声,只见他双手连扬,刹那间天空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温度骤降零下二十度,西江水面瞬间便也结起了冰,冷得几个小子身子瑟瑟发抖,牙齿磕的哗哗直响。
此时乔穆却一个猛子扎进结了冰的西江水里,开始还看见师父在水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像条美人鱼,为了缓解身体被冻僵,几个小子便打了一套天体拳,身上才渐渐的暖和了些,
当他们转头再看江里,他们的师父却已不在了,也不知是否沉了,怎么办?急的几个小子顺着西江开始哭喊着沿岸寻找。
可他们沿着江岸走了足足一二十里,还是没有见到师父的踪影,怎么办?
一时间几人便没了主张,霍归农哭着要跳进江里去寻,被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陶袍拉住了,劝解了一番,此子却倔的像头驴。
马蹄疾道:“这么冰的水,你下去不是送死吗?你若没有功夫护身,就别想那么多,免得丢人现眼”,霍归农这才擦去眼泪。
久寻无果,几个小子正准备往回走,他们的师父竟从西江里一飞而出,带起一片水影射落岸上,抖落水影,对着几个小子喊道:“你几个小子找啥呢!东张西望的,是在找我吗”?
霍归农道:“师父,你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被水冲走了耶”!
乔穆道:“我不是在这里吗”?
说完他冲着几个小子挤眉弄眼起来,几个小子这才破泣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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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穆道:“走,咱们回家”。
他一只手拥住春风得意马蹄疾,另一只手拥住霍归农和陶袍,嘻嘻哈哈的向着住地而去。
“师父,你的功夫练完了吗”?霍归农问道。
乔穆摸了摸他的头,道:“没呢!还有一式囊中百变,要学吗”?
霍归农眨了眨他那灵动的眼睛,道:“师父,我想学”。
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陶袍也道:“师父,我们也要学,你可不能偏心哦”!
乔穆道:“哪会呢!你们都是我的徒弟,咱都学,好不好?不过,现在不能教你们”。
春风道:“为什么”?
乔穆道:“不为什么,因为这招要在现场发挥,才能体现出它的无上威力”。
春风道:“我明白了”。
陶袍问春风道:“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就没闹明白”?
得意与马蹄疾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向霍归农,霍归农道:“我也明白了”。
说笑着便走到了远处,可陶袍挠了挠头,还是不明所以,嘀咕道:“难道他们真的明白了?难道是我太笨了吗?怎么我就没有弄明白呢”!
他摇了摇头,心里明显有些不甘,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乔穆摸了摸陶袍的头,道:“没关系,慢慢想,总会悟通的”,说着走向了远处。
红红从阁楼下来,挨着陶袍坐下,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他知道红红是为了陪他,他心里有些感动。
“你不讨厌我吗?他们都不愿跟我在一起,还疏远我呢!我做错了什么”?
红儿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与鼓励,眨了眨她那漂亮的眼睛,如沐春风的温情似乎要把他化了。
好久陶袍才鼓起勇气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与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红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陶袍哥哥,我相信你”。
陶袍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红儿的手,顺手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道:“红儿,走吧!我没事了”。
他拉着她一起走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霍归农面前。
几个人同时向他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这真是个意外啊!没想到红儿心中喜欢的人居然是他们最瞧不起的人,几人眼睛里都充满了不可思议。
但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她不想陶袍再受到伤害,红儿对大家笑了笑,道:“哥哥们,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兄弟姐妹,你们可还记得师父说过的话吗”?
春风看了看另外几位兄弟,见他们也低下了头,知道是自己做错了,春风道:“当然记得,师傅说过,往后岁月,不管遭遇什么,我们都要精诚团结如一人,这样才不会被人打败”。
红儿道:“只要你们还记得就好”。
春风得意马蹄疾和霍归农马上跑过来拉住了陶袍的手,瞬间五双手便叠在了一起,陶袍感觉到了,那是一股绑在一起的力量。
他也用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四双手,师父却在远处笑了,而他们,也笑了。
红儿高兴的跑向了远处,他们也不约而同的开始向红儿追去,留下了一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