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牌卡车“哐当哐当”碾过屯口的老石桥。
徐连长一脚踩下刹车,卡车在老槐树下停稳,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这不是徐连长吗?咋带着这么些人来屯子了?”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背着八卦袋的后生从槐树下钻出来,正是前来找陈林森商议事情的马小三。
他眯眼瞅见车斗里的金父,又瞥见副驾驶上脸色惨白的金妙兰,立马凑了过来,“金大叔?你们这是咋地了?咋弄得这么狼狈?”
金父刚要开口,就见陈林森挎着桃木剑从村西头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拄着枣木杖的老萨满。
老萨满花白的胡子飘在胸前,杖头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响。
看见卡车旁的狼藉,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徐连长,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看这架势,是出大事了?”
“老萨满,林森兄弟,小三道长,可算着你们了!”
徐连长跳下车,一把抓住陈林森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急切。
“县城庙会出大事了!那西山的土行棺里,蹦出个尸王,在城里杀疯了!”
“更邪乎的是,那尸王靠着土行棺在地下钻来钻去,神出鬼没的,咱根本没法预判它的行踪!”
“啥?!”老萨满手里的枣木杖“咚”地戳在地上,铜铃乱响,“那土行棺本就是遁地凶物,棺里的尸王借着土行棺四处吸取活人精气,岂不是要翻天?”
陈林森也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桃木剑“唰”地抽出半截,剑身上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徐连长,你细说,那尸王除了遁地,还有啥能耐?泥尸俑还跟着作恶吗?”
金妙兰捂着嘴,眼泪又掉了下来,断断续续地把庙会上的惨状说了一遍:“那尸王红着眼睛,挥手就杀人,泥尸俑跟着祸害百姓……街上的尸体堆成了山,连给我画糖画的老汉都……它杀够了就钻回土行棺,一下就没影了,根本拦不住!”
“造孽啊!”老萨满听完,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这尸王借土行棺之力,能在地下畅行无阻,隐蔽性太强,硬找根本找不到,只能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马小三蹲在地上,拿着罗盘比划着,眉头紧锁:“萨满爷爷说得对,这孽障藏在地下,咱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施展,必须设个局,让它主动现身。”
说话间,清风道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捋着山羊须道:“贫道掐指一算,西南方向有大凶之气,没想到竟是尸王作祟。”
“这孽障刀枪不入,还能遁地,常规手段无用,若要引它出来,需用至阳之物设饵,再布下困煞阵,方可成事。”
徐连长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子弹打在它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这才火急火燎地来请你们。只是这尸王如此狡猾,咋引它出来啊?”
马小三突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有了!这尸王是至阴之体,肯定嗜食阳气旺盛之物。”
“咱们可以造个血池,用牲畜血混合朱砂、黑狗血,再辅以引魂香,定能把它从地下引出来!”
“不过这血池的门槛可不低,至少得用九头黑牛、九只黑羊的血,凑够‘九九归一’的阳数,才能形成足够的阳气吸引力,让它不顾危险现身!”
“这法子中!”清风道士点头附和,“九头黑牛、九只黑羊,皆是至阳牲畜,它们的血蕴含旺盛生阳之气,再混合黑狗血的破煞之力、朱砂的镇邪之力,制成的血池既能引尸王,又能在它现身时暂时压制其阴气。”
“松岭屯东头那废弃砖窑四面封闭,窑内烧砖多年积满阳火之气,正好作为设阵之地,咱们在那里挖池造饵,再布下‘七星锁煞阵’,定能将它困住!”
老萨满也颔首道:“砖窑地势低洼,能聚阳气,又能封锁地下通道,正好克制它的遁地之术。”
“我这祖传的神鼓,鼓声能破阴邪,还能扰乱尸王心智,引它入阵全靠它了。”
徐连长立马站起身:“好!就按这个法子来!我现在就派人去周边村镇收购九头黑牛、九只黑羊,再准备朱砂、黑狗血这些东西。”
“老萨满,林森兄弟,你们准备法器神鼓;小三道长、清风道长,你们负责布置血池和七星锁煞阵,咱们分头行动,争取今晚就动手!”
金父从怀里掏出一沓银元,塞到徐连长手里:“徐连长,这些钱你拿着,收购牲畜、置办材料都要用,不够再跟我说,只要能除掉这孽障,多少钱我都出!”
徐连长掂了掂银元,咧嘴一笑:“金大叔放心,包在俺身上!保证把东西备得妥妥当当的!”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松岭屯上下忙得脚不沾地。
徐连长带着战士们跑遍周边村镇,总算凑齐了九头黑牛、九只黑羊,拉到砖窑旁宰杀,鲜血顺着挖好的土坑流淌,很快汇成一片暗红色的血池。
马小三和清风道士在血池里撒上大量朱砂和黑狗血,又点燃了引魂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奇异的香气,顺着风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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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窑内,七星锁煞阵也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两人拿着罗盘在七个方位精准定位,挖坑埋下混着黑狗血的朱砂,每个坑旁都摆上一面八卦镜,镜面向外对准窑口,又在阵眼处埋下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符文。
老萨满则在窑口旁架设神鼓,鼓面上画着八卦图,边缘挂着十几个铜铃,他用手指敲了敲鼓面,“咚咚”的鼓声浑厚有力,带着一股阳刚之气。
陈林森也没闲着,他把桃木剑磨得锃亮,又在剑身上刻了几道新的符文,还准备了十几张雷符,每张符上都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
金妙兰跟着屯里的妇女们洗糯米、剪黄符,虽然手脚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次一定要除掉尸王,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报仇!”
太阳渐渐西沉,砖窑外,战士们荷枪实弹地埋伏在四周,枪口对准窑口。
窑内,血池里的血水冒着气泡,引魂香的烟雾袅袅升起,七星锁煞阵的光芒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老萨满坐在窑口旁,手里握着神鼓槌,闭目养神,嘴里念念有词。
陈林森站在阵眼旁,桃木剑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
马小三和清风道士则在窑顶摆了个法坛,上面放着罗盘、桃木剑和一叠雷符。
徐连长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通讯员道:“去,给县城那边发个信号,让他们按计划用枪声和火光吸引尸王注意,把它往这边引。”
通讯员点点头,转身跑去发电报。金父站在砖窑外,看着忙碌的众人,心里既紧张又期盼。
金妙兰攥着一张黄符,手心全是汗,她望着砖窑深处,心里默念:陈大哥,萨满爷爷,小三道长,一定要成功啊!
夜幕降临,松岭屯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只有砖窑方向传来引魂香燃烧的“滋滋”声,还有偶尔几声铜铃的轻响。
远处的县城方向,隐约传来密集的枪响和火光,那是战士们在按计划引诱尸王。
突然,地面微微颤抖起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地下弥漫开来。
马小三猛地睁开眼睛,盯着罗盘喊道:“来了!这孽障被血池引来了!”
老萨满也霍然起身,握紧神鼓槌,“咚咚咚”的鼓声瞬间响起,浑厚的鼓声穿透夜幕,与血池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朝着地下传去。
鼓声里带着奇特的韵律,既能引动尸王的凶性,又能让它不由自主地朝着砖窑方向而来。
陈林森握紧桃木剑,低声对身边的战士们道:“都打起精神来,它要破土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砖窑的地面。
只见血池旁的泥土突然翻涌,一只青黑色的大手猛地破土而出,紧接着,尸王猩红的眼睛在夜色中闪过,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身影从地下钻了出来,直扑向血池。
“就是现在!”马小三大喊一声,和清风道士同时挥动桃木剑,嘴里念起咒语。
窑内的七星锁煞阵瞬间亮起金光,八卦镜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将尸王牢牢困在阵中。
尸王察觉到不对,怒吼着想要遁地,可地面被阵法封锁,泥土如同钢铁般坚硬,根本钻不进去。
它只能挥舞着利爪,朝着周围疯狂攻击,却被阵法的金光弹了回去,身上冒出阵阵黑烟。
徐连长一挥手臂:“开火!掩护他们!”
战士们的枪声瞬间响起,子弹打在尸王身上虽然伤不了它,却能暂时牵制它的行动。
老萨满加快了击鼓的速度,“咚咚咚”的鼓声越来越响,震得尸王头晕目眩。
陈林森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符文光芒,朝着尸王的头颅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