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通话里只剩两个人。
本来小情侣刚分开，有好多话要说。
但是此时，爸妈还在餐桌旁坐着。
实在是不宜多说。
于是，苏玥连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拘谨，只敢捡着最稳妥的话题问回程情况。
苏济仁却忽然凑过去，将镜头对准自己。
满脸泛着被暖气烘上的红光。
柔声问道：“怎么样小季，爷爷奶奶这一路坐回去还好吧？没堵车吧？我刚收到你爸信息，正想问你回去了没有呢。”
镜头里的季泽正弯腰收拾行李箱，闻言立刻停下动作。
抬手将手机往高处挪了挪，调整到更端正的角度。
语气温和又恭敬：“挺好的叔叔，路上车不算多，挺顺利的，这会儿正在爷爷奶奶家吃饭呢。”
苏济仁笑呵呵地靠在餐椅上，眉眼间满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堵车呢，安全到家就好。赶紧收拾收拾休息一下，跑了一路累坏了吧。”
说完，他颇有眼力见地把手机递回苏玥手里。
还冲薛怀敏递了个眼神。
苏玥接过手机，立刻从餐桌旁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地往沙发走去。
盘腿坐在沙发上，才敢放开些。
她将抱枕塞到怀里，下巴轻轻垫在上面。
“那你怎么没去爷爷奶奶家吃饭，回叶海岚山了吗？”
“嗯，不太饿。”
季泽拿起叠了一半的衣服，指尖利落地理着衣领。
眼底淡淡的疲惫遮都遮不住。
却忽地亮了亮。
“回来早点收拾一下，顺便看看某人的花。”
苏玥瞬间想起下午他临走时，自己勾着他脖子撒娇的模样——
“不知道小花们怎么样了，你回去帮我浇浇水好不好？”
不过是随口的嘱咐，他竟记得这般清楚。
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阳台看了那些花花草草。
“那怎么样了，没干死吧？”
苏玥一下子坐直身子，语气里满是急切，“都快十天了，家里地暖那么足，肯定渴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络，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人。
苏玥话音刚落，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虚咳两声。
“咳咳……你家的暖气那么足，花儿肯定缺水了，别忘记每棵都浇一下~”
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改口，让餐桌旁的薛怀敏和苏济仁相视一笑。
薛怀敏立刻端起盘子来往厨房走去。
苏济仁也跟着起身挽起袖子。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大步迈着超过薛怀敏。
好像是故意说给苏玥听得一般。
“哎哎哎，放着我来，大年初一女人不做家务哈。”
十秒钟后，水流声在厨房里缓缓响起。
两人默契地给小情侣腾出了独处的空间。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苏玥对着镜头嘟嘟小嘴，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的抱怨。
“下午走的时候……干嘛不叫我起来？”
“看你睡得正熟，不忍心叫。”
季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温柔柔的。
苏玥睡眠一向好，下午却莫名梦魇了，像是被鬼压床，怎么都起不来。
还梦到季泽背着身子越走越远，急得她在梦里都快哭了。
“那你晚上吃什么？”
她转移话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靠垫上的流苏，声音自带缱绻。
季泽把手机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镜头自下而上映出他的身影，他手上叠衣服的动作没停，声音依旧温和。
“叔叔阿姨给带了很多东西，待会儿饿了做点就行。一个人在家，吃不多。”
厨房里的水流声和聊天声隐约传来，衬得客厅愈发静谧。
苏玥单手撑着下巴，尾音拖得软软的。
“好吧。那你先收拾，晚上我们再视频。”
“好。”
季泽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去够手机。
镜头瞬间被他的脸庞占据，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影，眼底带着未散的倦意，却漾着蜂蜜般甜稠的笑意。
“晚上等你。还有……”他尾音微微拖长，“我可以养，几个都行。”
这没头没尾的回答让苏玥一怔：“啊？什么……”
“龙凤胎。”
他斩钉截铁，一字一顿。
苏玥顿时脸颊发烫——果然被他听见了。
此刻他唇角的坏笑就是最好证明。
她飞快地回头瞥了眼厨房方向，红着脸压低声音对上镜头：“想得美，才不给你生呢。”
“那就只要一个，”他从善如流，“我随时奉陪。”
苏玥抿直唇线，攥紧的小拳头在空中虚挥两下，眼角却泄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电视了。”
她的视线慌乱游移，害羞地不敢抬头看他。
“好，那晚上再聊。”
视频挂断，苏玥长舒一口气，
苏玥火速挂了视频，长呼一口气。
指尖无意识揪着衣角，低声嘟囔起来，“就说他肯定听到了……”
她两只手捧着脸静思了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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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分散注意力，一把将手机扔到旁边。
然后跑去厨房帮爸妈干家务去了。
……
另一边的季教授利落地收拾完带回来的行李，转身走向阳台。
透明洒水壶早已接好温水——是进门时就备下的。
他记得苏玥说过，地暖房里的花草不能用凉水浇。
他记得苏玥说过，地暖房里的花草不能浇凉水，会伤根。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进来，给几盆绿植镀上了一层暖金。
多肉挤在陶盆里憨态可掬，绿萝藤蔓垂落如瀑，还有她精心挑选的小雏菊和做气泡水用的薄荷。
此刻所有枝叶都微微耷拉着，像在无声抗议着自身的干渴。
他蹲下身子，动作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些小家伙。
他握着洒水壶的手柄，倾斜出细细的水流，先对着那盆蔫蔫的雏菊。
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带着点哄小孩似的语气。
“慢慢喝，别呛着。”
水流顺着土壤缓缓渗透，雏菊的叶片似乎都舒展了些。
见土壤渐渐深色。
又移向多肉。
指尖轻触肥厚叶片，绕着盆沿小心浇灌。
轮到薄荷时，他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跟那盆快要干透的薄荷商量着。
“多喝点，不然小赖皮回来看到你们蔫了，肯定是要撅着嘴伤心的……”
他浇得极认真，每一盆都细细打量，连绿萝垂在外面的气生根都没放过。
夕阳渐沉。
阳台上的暖光越发柔和起来。
他站起身望着重现生机的植物，眼底浮起浅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每一盆都拍了张照片。
特别为那盆精神抖擞的小雏菊选了个最佳的角度。
迫切地想从苏玥那里听到表扬。
照片发送成功后，又噙着笑意慢慢敲了一行字过去——
“报告主人，全体成员已补水完毕。它们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