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潇潇在走的过程中发现,这里的西城的房源大致分两种:
一种是独门独栋的大房子,动辄十几个房间,租金高昂——在苍梧星,一名魂师拥有多名契约者与子嗣是常态,居住空间需求极大;
另一种是条件稍逊的矮小石屋,带个巴掌大的院子,虽有独立的门锁,月租却也要几十枚魂晶。
西城是不用考虑了,她负担不起。
但东城跟西城差不多,居住的大部分也是魂师,就算便宜一些,以她目前的收入也承受不了。
这水还不知道能卖多久,就算可以天天卖,每天150魂币约=7枚一级魂晶。
这个数字看着很多,但除去食物,衣服,生活用品,根本所剩无几,这还是满月的情况下。
最重要的一点,租房子首先最低也要交一个月的租金,就这一条就把她拒之门外。
在心里盘算半天,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城门外的棚户区。
那地方甚至不算在千星城内,只是紧贴著城墙搭建起来的一片混乱区域。
是普通人的聚集地,毫无规划,更没有任何防御设施。一旦遭遇兽潮,首当其冲、便是这些人。
现实残酷,风潇潇只能暂时接受。
…
穿过西城门,一步踏入了另一个界限。
一道清晰无比的界限——界限之内,是秩序与相对的安全;界限之外,是赤裸裸的生存挣扎。
棚户区比预想的更为不堪。
目光所及,是密密麻麻、毫无章法挤在一起的窝棚。
材料五花八门:朽烂的木板、锈蚀的铁皮、兽骨、土坯、防水布它们勉强拼凑出一个个容身之所,低矮、潮湿,散发著腐败、垃圾与人垢混合的浓重气味。
狭窄的通道泥泞不堪,污水横流。
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孩子蹲在角落,好奇又畏惧地打量着她这个生面孔。
风潇潇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同情?她自顾不暇。
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悲哀——为挣扎于此地的人,也为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很快,她在一个人流稍多的岔路口,看到了一个靠在摇摇欲坠的棚屋旁、眯眼抽著劣质烟卷的干瘦老头。
他脚边丢著几块破木板,上面用炭块画著歪歪扭扭的符号。
风潇潇快步上前,语气尽量平和:“请问,这里哪里有房子租?”
老头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她,重点在她还算整洁的粗布衣上停留片刻,慢悠悠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
“新来的?想找什么样的?”
“能住人,有门锁,相对安静一点,最好带个院子。”风潇潇说出最基本的要求。
老头嗤笑一声:
“哼,要求还不低。”他用烟卷指了指棚户区东边,“往东一直走,看到一棵枯死的歪脖子树右拐。找老鱼头,就说‘黑鼠’介绍的。
他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介绍费,2个魂币。”
风潇潇没有犹豫,掏出两枚魂币递过去。在这种地方,能用钱买到确切信息已是幸运。
按“黑鼠”指的路往东走,环境愈发破败。几个蹲在路边的男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风潇潇加快脚步。
很快,她看到了那棵标志性的歪脖子枯树,右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独立的带院低矮平房。
墙体斑驳,院墙塌了一角,看起来十分破败。但优点是四周空旷,独门独户,有个不小的后院,院里还有一口勉强能出水的老井。
这房子在棚户区里已算“豪宅”,至少结构相对完整,能提供一定的私密空间。每月租金只需要100枚混币,风潇潇能够接受。
房东老鱼头好像急于出租,对风潇潇这个年轻女子没有多问,很快办好了简陋的租赁手续。
拿到钥匙,送走房东,风潇潇反锁上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仔细打量这个新家。
屋子只有一间,面积不大,泥土地面,墙壁有多处漏风。除了一张歪斜的木板床和一个用石头垫著缺腿的桌子,别无他物。
院子荒芜,毒草丛生,老井打上来的水更是浑浊不堪。塌掉的院角用破烂木板勉强遮挡,防御力几乎为零。
“这条件”她叹了口气,眼神却异常明亮,“在这个陌生世界,总算有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落脚点。”
清理院子,打扫屋子一整天忙碌下来,风潇潇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当夜幕降临,她坐在收拾干净的小屋里,吃著净化好的黑麦饼,喝着净化水,一种久违的、对未来的希望悄然滋生。
天已完全黑透,棚户区并未沉寂,远处隐约传来孩子的哭闹、大人的争吵,甚至不知名变异生物的窸窣声。
但在这间独立的小屋里,风潇潇感到了难得的安心。
她盘膝坐在床上,再次进入修炼状态。在这里,她终于可以更放心地同时运转两大武魂,无需再提心吊胆。
第二日,风潇潇简单吃了几口饼子就准备出门。
房间里有这两桶水,是她昨晚就净化好的,一手拎起一个木桶,确实不轻,只能运转魂力,才能拿起来。
走出家门,一路上好多人的目光都在偷偷打量她这个新面孔。
风潇潇目不斜视,步伐沉稳,刻意表现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那些想跃跃欲试上前套话的人,收敛了不少。
她先去了老猫旅店。
旅店依旧冷清,老猫头正拿着那块破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著柜台。
“老板。”风潇潇将手中一桶水放在柜台上,“我要搬走了,多谢您之前的照顾。这桶水,算是谢礼。”
老猫头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了看那桶清澈异常的水,又看了看风潇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好像嗅到了那水中与众不同的味道。
“找到地方了?”他沙哑地问,没问具体在哪,也没推辞那桶水。
“嗯,在棚户区找了个小院子。”风潇潇坦然道。
老猫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棚户区那地方鱼龙混杂,自己小心点。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事可以来找我。
“多谢提醒。”风潇潇笑了笑,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在她看来这个老猫头身上并没有魂力,也就是个普通人,这话也就是客气一下。
放下水,风潇潇转身离开了旅店,但这份短暂的善意,她记下了。
看着风潇潇离开的背影,老猫头看着那桶水陷入沉思,风清华的女儿,果然不凡,就是可惜了。有机会护上一护就当还了当年的一丝善意。
风潇潇可不知老猫头得想法,她拎着另一桶水来到了集市老瘸子的摊位。
“哟,今天来得挺早。”老瘸子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水桶上,更是满意。
风潇潇将水桶递过去:“老规矩。”
老瘸子接过,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水质,确认和之前品质一样,便痛快地数出魂币递给风潇潇。“合作愉快,小姑娘。下次有货,照旧。”
“好。”风潇潇收起魂币,没有多停留,她今天还有很多东西要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