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的声音,听起来好生耳熟。”阴櫆微微蹙眉,总觉得梵岩天的声音与昨夜那绝世强者的声音极为相似。
“若有空,不妨多来找我,多听听或许就能想起来了。”梵岩天看着眼前妖艳却又不失清纯的阴櫆,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笑着说道。
“道友既有此意,贫道岂敢不从,日后定会登门拜访。”阴櫆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往日之事皆如过眼云烟,过去了便过去了,想来道友也不会如此小气。若无其他事,那我等便告辞了。”已然回过神的天妖抱拳说道。
“嗯,所言极是,你请自便。”梵岩天闻言,不禁失笑点头。他此番唤天妖等人前来,本意确实也是想打趣一番,不过他也同时传音给儿女,让他们监视他们,若这些人至今还在死不悔改为恶,直接灭杀。
随着天妖等人离去,玲珑宗的李潇潇带着龙言等人走上前来。
“所幸你安然无恙。”再次见到李潇潇,梵岩天微微叹息。
一晃十五年过去,此次修士大战,他心中牵挂之人众多。所幸众人除了一些身负重伤外,并无性命之忧,这让他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此次大战,五大玄罗麾下各族修士纷纷参战。而梵岩天的父母、妻子等人,因在大战时几十人聚作一团,且出工不出力、浑水摸鱼,故而除了十多人意外受了重伤,其他人都还算平安。
“能活着再见你,真好。”李潇潇双眼泛红,碍于众人在场,只是满含委屈地看着他。
“道友,你此番前来,可是要找我寻仇?”这时,轩尧面色冷峻地走来。
梵岩天拉过李潇潇,转头看向轩尧。
“那你觉得该如何?”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自是拼个鱼死网破。”轩尧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小子!但又何必如此呢?转眼间,万载岁月已逝,不管是故人还是仇人,如今能再次相见,难道不是一件幸事?”梵岩天笑着说道。如今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叫轩尧过来,并非为了报复,只是怀念往昔罢了。
“如此,那贫道告辞。”轩尧皱了皱眉,转身便走,他对梵岩天着实没什么好感。
梵岩天目送他离去,咂巴了下嘴,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接着十大仙门的各大掌教,以及无虚子、孙鱼儿等人,纷纷前来与他叙旧。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天色已然大亮。
三天后——
梵宅庭院中,梵岩天与苁女相对坐在石几旁。
“那鳞片已然遗落,不知你之前的承诺是否还算数?”梵岩天问道。
“只要我本人还在,承诺自然有效。”身着白纹衣裙容颜美丽成熟苁女颔首回应。
“那倒也简单,以后给我当个贴身丫头端茶递水伺候吧。”梵岩天笑眯眯。
“可以。”苁女面无表情,以她对梵岩天的了解,并不意外他的要求。
“你可别后悔?”
“妖族之人,向来重诺。”
“甚好!甚好!”此事谈妥,一番谈笑后,梵岩天又来到露姿的住所。
露姿对梵岩天,谈不上反感,也谈不上喜欢。如今住在此处,只是出于对他当年相助的感激,才给几分面子。
“我还有事,明日便要告辞了。”看到是梵岩天,露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问你,你可渴望成仙?”梵岩天眨了眨眼问道。
“哪有修士不想成仙的?”想到自己卡在大乘后期已千年,却始终无法踏入升仙境,露姿苦笑着,侧身请他进屋。
“若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保证你成仙。”梵岩天笑道。
露姿眉头微蹙,与他对视。
“你如何保证?”她问道,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先说你答不答应!”
“若真能成仙,别说跟着你,即便与你为你为婢又有何妨。”露姿说道。
梵岩天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心中暗自叹息,这便是世人的常态。嘴上却笑道:“那好,一言为定!”
时光悠悠流逝,不知不觉间,数万载转眼而逝。
在这数万年里,梵岩天亲眼看着父母、妻子、儿女一个个飞升成仙而去。而他自己,则依旧留在风居城。
世事变迁,经过数万年的发展,因为人类强大生育能力,数量又恢复到了曾经的鼎盛时期,再次遍布山川大地,成为世间的一大族。
而曾经的风居城,历经万载岁月,如今已落魄成了一个名为“九德”的残破小镇,周遭也变成了一片片绿意盎然充满生机的田地。
此时,在“九德”镇街道上一间陈旧的瓦房处,正是曾经梵宅的位置。房中,面容沧桑、相貌变得极为普通的梵岩天正揉着面准备做馒头。
呼——
清风吹过,白光绽放,一位头戴凤冠、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他身后。
现身之后,依娜仙君静静地看着身穿打着补丁麻衣的梵岩天,没有说话。
“这便是我的答案。”梵岩天没有转头,声音嘶哑地说道,他已然用数万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
依娜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
“告诉他,在星界,梵岩天永远不会离开,天地间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始兽。”梵岩天平静说道。
“我愿助你除掉他。”依娜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美目泛红说道。
“他是我儿子。——若你还是不放心,我自会妥善处理。”梵岩天微微叹息。
沉吟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依娜,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来了。——我会封印星界,诸天万界以后将再无星界之名。”
依娜浑身一颤,顿时呆住。
“我有愧于金珠,虽无法将佛修体系宣扬至诸天万界,但在这个世界,佛修会传承下去。”梵岩天抬头说,他至今还记得曾经的一个仙门和佛修理念是相同的,完全可以让其成为佛修传承者。而且,他觉得道修和佛修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突破自我,且皆为正道。
“……”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百年。在某一天,星界的众仙突然被全部驱离,随后星界开始莫名地融合收缩,无尽星河骤然显现。
而在天界的一处恢宏宫殿内,一位头戴皇冠的老者面露复杂之色,望着苍穹,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