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吧!”
沈沫然声音依旧刺耳,其他人如蒙大赦,换好衣服,三五结群地离开了。
许星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叙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江叙没有为难她。
等到所有人走后,许星眠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换衣服。
她的身形单薄,课余时间基本都在打工,维持着基本的生活需求。
现在的她,远没有后世的清冷高贵。
脸上洗的很白净,但是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面黄肌瘦。
精巧的锁骨尤为突出,瘦的不成样子。
在她换衣服时,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许星眠下意识捂紧胸口,才看见沈沫然一脸不屑地走进来。
“许星眠,你的动作太不差了,这样会给我们拖后腿的。”
许星眠不予理会,自顾自换着衣服。
肌肤光滑,但是透著病态的枯白,毫无血色。
被无视的沈沫然恼羞成怒,“许星眠,本小姐大发慈悲,愿意留下来陪你加练,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许星眠皱起眉头,她什么时候要加练了?没事找事。
依旧是自顾自收拾东西,走过沈沫然身边时,蓦然怔住了。看书君 埂歆醉快
“许星眠,你的五百块补助还在我手里,你应该很需要这笔钱吧?”
沈沫然笑容讥讽,“真不知道你是有多穷,五百块都宝贝的要命。”
许星眠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微微起伏的胸口,似乎申诉着心中的不满。
见此情形,沈沫然更加得意忘形,“许星眠,接着练吧,练到我满意为止。”
空荡的排练室里,只有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不断变换跳跃,展现每一个优美动作。
你甚至很难相信,如此瘦削的身体,是怎样支撑起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
仿佛一只病弱的蝴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如果有一阵风,一定会把她轻轻托起来。
坐在一旁的沈沫然紧咬银牙,“该死的,没学过舞蹈,还能跳的这么好!”
“再来!”
“还不够,再来!”
“节奏不对,再来!”
沈沫然一遍又一遍吆喝着,这里没有其他人,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卑劣的一面。
渐渐地,许星眠额头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衣服浸湿大半。
就连那双洁白的舞鞋,脚尖处也染上点点鲜红。
江叙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他来的时候,就看见舞蹈团的女生乌泱泱往外走。
唯独不见许星眠的身影。
难不成自己略过她了?
江叙摇头,许星眠就算化成灰了,他也能一眼认出她。
于是守在这里,一个小时了,还是没看见她出来。
江叙是个有道德的人,直接闯进女孩子的排练室?他做不到。
可是,愈是等著,心里愈发不安。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江叙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正午时候,周围也没什么人。
要不,自己偷偷看一眼?
江叙说服自己,悄咪咪靠近门边。
摁下门把手,悄悄打开一道缝。
兴许是屋子里面开了窗户,风儿挤著门缝,肆意倾洒着凉气。
江叙一时迷了眼睛,缓和许久,才缓缓睁开。
就看见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轻轻摆弄自己的舞姿。
就连阳光都在偏爱她,撒在她的周围,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辉。
江叙盯着她的舞姿,一时入迷。
等到回神时,许星眠已经躺在地上了。
再强大的意志,也没能撑起这具羸弱的身躯。
许星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舞蹈动作,此刻的她仿若云端,缥缈逍遥。
精神与肉体分离,许星眠竟有一丝期待:如果一直跳下去就好了,就不用多想了。
可下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叙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踹开了大门。
罪魁祸首沈沫然也愣在原地,她本想惩罚许星眠,结果怎么躺在这了,一动不动的,不会死了吧?
沈沫然第一反应就是逃。
刚走两步,就被夺门而入的江叙推到一边,重重摔在地上。
“江江叙?你怎么在这?”
江叙懒得搭理她,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轻轻将人拦腰抱起,许星眠太瘦了,像是一堆破碎零件组成的人偶,活动关节时仿佛有吱吱声。
江叙把人抱在怀里,第一反应是冷,第二感觉是轻。
“怎么会有这么轻的人?”
江叙看着怀里眉头紧皱,嘴唇乌青的少女。
实在想不通,她是怎么成为那个无恶不赦的女魔头的?
一路小跑着,将人抱到了校医院。
午后的阳光正好,江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许星眠,睡颜恬淡。
没有平时的戾气,睫毛微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终于在平静的下午,安然睡了一个午觉。
医生走了进来,叹了口气:“江同学,这个孩子严重营养不良,身体状态非常差。而且还长时间高强度体力劳动,右脚拇指指甲断裂,踝关节扭伤,至少休息四周才能正常行走。”
江叙点了点头,“我会告知她的。”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窗户半开,微微掀动窗帘,原本燥热的风,也变得和煦温暖。
江叙从沈沫然口中得知,许星眠是为了五百块的补贴才参加舞蹈集训的。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许星眠这么缺钱?
如果缺钱,那自己给她钱,是不是能保住自己的命了?
江叙叹了口气,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然后目光停留在许星眠那双手上,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子,皮肤龟裂。
这又和记忆中大相径庭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手依旧很冰。
冰的不像是人手。
江叙每一世都能体验到那双修长冰冷的手,抚摸著自己的脑袋。
“这太奇怪了!”
江叙感觉脑袋要坏掉了,这样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为什么,总能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
在江叙不解时,床上的病美人幽幽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