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悟空那精纯而充满生机的补天石本源之力涌入混沌石猿心口的五彩石片时,仿佛一泓清泉注入了沸腾的油锅,又似晨曦刺破了亘古长夜!
“嗡——!”
那块原本黯淡、被灰黑色混沌气息死死缠绕的五彩石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那光芒纯净、温暖、蕴含着女娲补天时的慈悲与造化,虽只局限于石片本身,却顽强地抵抗着、甚至开始反向驱散周围的混沌污秽!
“吼嗷——!!!”
混沌石猿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痛苦与混乱的咆哮!那声音不再纯粹是毁灭的欲望,更夹杂着一种被强行唤醒的、属于“石片”本身灵性的挣扎与哀鸣!它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四只骨爪不再攻击,而是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胸膛和头颅,似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在它体内疯狂冲突、厮杀!
那暗蓝色金属环上的计都符文疯狂闪烁,试图释放更多冰冷秩序能量,压制石片的异动,稳固混沌的掌控。但孙悟空注入的本源之力如同最坚韧的种子,已然在石片深处扎根,与那微弱的灵性共鸣,共同对抗着外来的污染与控制。
“有效!”孙悟空精神一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块石片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能“听”到石片那微弱却无比悲怆的“心声”——那是被强行从本体剥离、被污秽侵蚀、被扭曲成怪物核心的无尽痛苦与不甘,以及一丝对回归纯净、对解脱的渴望。
“撑住!俺老孙助你斩断枷锁!”孙悟空心念传音,同时将更多本源之力灌注过去,并引导着那石片的灵性,集中力量,冲击最外层的、与混沌血肉结合最紧密的污染节点!
五彩光华在混沌石猿心口越来越盛,如同一点燎原的星火,开始沿着那些侵入石片的灰黑色脉络反推、净化!所过之处,混沌气息如同遇到克星般消散,那些扭曲的、与石片强行“生长”在一起的妖魔血肉也开始萎缩、剥落!
混沌石猿的痛苦达到了顶点,它疯狂地撞击着周围的山壁,地动山摇,试图以物理方式驱散体内的“异物”。脖颈上的金属环光芒刺眼到极致,冰冷的星力如同瀑布般注入,想要强行镇压。
孙悟空岂能让它如愿?他一边维持着对石片的支援,一边身形闪动,避开混沌石猿无意识的疯狂攻击,金睛死死盯着那暗蓝色金属环。
“这劳什子环,才是控制的关键!必须先破了它!”
他觑准混沌石猿因痛苦而动作凝滞的一刹那,将金箍棒收起,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体内补天石本源与自身磅礴法力结合,凝聚于指尖,化作一点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破法金光”!
“给俺——开!”
一声厉喝,破法金光如同离弦之箭,无视空间距离,瞬间点在了那暗蓝色金属环与混沌石猿脖颈甲壳的连接处!这里正是符文能量流转的枢纽,也是相对脆弱之处!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环,在专门破解禁制、净化异力的“破法金光”冲击下,连接处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虽小,却让整个金属环的光芒骤然一黯,符文流转出现了明显的迟滞与紊乱!
控制被削弱了!
“吼!”混沌石猿(或者说,是它体内那补天石碎片的灵性)似乎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出一声带着解脱意味的长啸!心口的五彩光华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局限于石片本身,而是化作一道纯净的五色光柱,自混沌石猿心口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光柱所过之处,它体表那些粘稠的黑液、灰黑的混沌气息,如同遇到了烈阳的积雪,飞速消融、蒸发!那厚重的暗沉甲壳也片片龟裂、剥落,露出下面被污染得千疮百孔、但正在被五色光华迅速修复的原本肌体!
“不!不可能!”远处,刚从山壁里挣脱出来、气息奄奄的黑风怪看到这一幕,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无法相信,主人精心培育、耗费无数资源打造的混沌凶兽,竟然在孙悟空手下出现了“净化”的迹象!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也意味着他任务的彻底失败,等待他的,将是主人难以想象的惩罚!
而另一边,一直冷眼旁观、伺机而动的六耳猕猴,眼中更是充满了震惊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看着那在五色光华中痛苦挣扎、却又仿佛正在获得新生的混沌石猿,又看向光芒中心那道沉稳如山的身影,心中某个固执的念头,似乎被动摇了。孙悟空拥有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这种能够“净化”、“救赎”甚至“逆转”混沌污染的本质能力……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补天”之道?
混沌石猿的蜕变(或者说净化)过程痛苦而缓慢,但趋势已不可逆转。它的身躯在五色光华中不断缩小,体表的污秽层层褪去,狰狞的四臂骨爪也渐渐软化、变化,最终,那庞大的怪物形态彻底消失。
光芒渐敛,原地出现了一团约莫磨盘大小、微微脉动着的纯净五彩光团。光团中心,正是那块原本嵌入血肉的石片,此刻它光华内敛,温润如玉,再无半点混沌气息,只是显得十分虚弱,仿佛随时会散去。
孙悟空伸手一招,那五彩光团缓缓飘落在他掌心。他能感受到其中那股亲近、依赖又无比疲惫的微弱灵性。
“你受苦了。”孙悟空轻叹一声,以自身本源小心地温养着这团残存的灵性光团。这块补天石碎片,虽因他的介入得以净化,避免了彻底堕落的命运,但其本源损耗严重,灵性更是濒临消散,恐怕需要极漫长的岁月才能恢复。
就在他注意力集中于掌心光团之时,异变再生!
“嗤——!”
一道远比之前任何乌光都要凝练、迅疾、蕴含着恐怖寂灭之力的漆黑箭矢,毫无征兆地自虚空中射出,目标不是孙悟空,也不是那光团,而是直指远处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黑风怪!
灭口!而且是毫不留情、确保形神俱灭的绝杀!
孙悟空虽惊不乱,甚至早有预料。他另一只手早已捏好法诀,几乎在漆黑箭矢出现的瞬间,一道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五色光幕便已挡在了黑风怪身前!
“噗!”
漆黑箭矢射在五色光幕上,如同烧红的铁棍插入水中,发出剧烈的能量湮灭之声!箭矢锐利无比,竟将光幕刺得向内深深凹陷,几乎要穿透!但其上蕴含的寂灭之力,也被光幕蕴含的补天净化之力飞速抵消。
眼看箭矢力竭,即将被光幕彻底化解——
“哼!”
一声冰冷的、充满不屑的冷哼,仿佛自九幽之下传来。那即将溃散的漆黑箭矢猛地一颤,竟自行炸裂开来!不是消散,而是化作无数细微如牛毛、却更加歹毒的“寂灭针”,如同暴雨梨花,绕过五色光幕的阻挡,从各个刁钻角度,攒射向黑风怪!
这变化太过突然,角度又极其刁钻,孙悟空仓促间也难以完全拦截。
“啊——!”黑风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数十根寂灭针透体而过!他身躯猛地一僵,双眼瞬间失去神采,体内残存的妖力、神魂,乃至与混沌的那点联系,都在寂灭之力的侵蚀下飞速消解、归于虚无。顷刻间,便化作了一摊没有任何生机的黑色灰烬,随风飘散。
下手之狠辣、果断,令人心寒。
孙悟空眼神冰冷地望向漆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里虚空微微波动,却已空无一物。对方一击不中,立刻远遁,丝毫不拖泥带水。
“黑衣悟空……或者说,是他的得力手下……”孙悟空心中了然。这灭口手段,与双叉岭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高明狠辣。黑风怪已无价值,且可能泄露更多信息,故而必须清除。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虚弱的五彩光团,又看了看地上那摊灰烬,以及远处神色复杂、悄然退入山林阴影的六耳猕猴,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这黑风山一行,摧毁了一处混沌节点,净化了一块补天石碎片,击退了黑衣悟空的爪牙。但敌人的布局显然不止于此,其手段之诡谲狠辣,远超寻常妖魔。西行之路,注定步步惊心。
更重要的是,通过净化这块碎片,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混沌之力对“秩序”与“造化”的可怕侵蚀与扭曲。而黑衣悟空那句“瑕疵之石”的讥讽,也再次浮上心头。自己这补天石的本源,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过往与秘密?
将五彩光团小心收入怀中(实则是以本源空间温养),孙悟空不再停留,转身驾云,朝着玄奘等候的方向飞去。
他需要尽快与师父汇合,离开这是非之地。同时,也必须更加警惕。黑衣悟空接连受挫,下一次的袭击,恐怕会更加猛烈,更加防不胜防。
黑风山重归死寂,只留下大战后的满目疮痍,见证着这场秩序与混沌的初次正面交锋。
而远在混沌深处,一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缓缓睁开,望向黑风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兴奋的弧度。
“有意思……‘瑕疵品’居然能净化‘失败品’?看来,得给你准备一些……真正的‘惊喜’了。”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