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离了北冥,并未直接返回花果山,而是绕道先去了一趟积雷山,将北冥遭遇、鹏魔王加入以及那归墟之眼背后恐怖存在之事,尽数告知了牛魔王。
牛魔王听得是又惊又怒,蒲扇般的大手将石桌拍得粉碎:“岂有此理!连三弟都险些遭了毒手!这寂灭杂碎,当真欺人太甚!”他看向孙悟空,铜铃大眼中燃烧着战意,“七弟,你说吧,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老牛我绝无二话!”
孙悟空沉声道:“那幕后存在实力恐怖,非我等眼下所能硬撼。当务之急,一是继续清除已知被污染的灵脉,延缓其布局;二是尽快提升我等实力。洛神与镇元大仙皆言,那蟠桃园中的先天壬水蟠桃,蕴含无尽生机,或可助灵明快速成长,亦能大增我等修为。”
“蟠桃园?”牛魔王倒吸一口凉气,挠了挠他那巨大的牛角,“那可是天庭重地,王母娘娘的眼珠子!守备何等森严!当年你大闹天宫时或许还能钻些空子,如今经你一闹,只怕早已是龙潭虎穴,固若金汤了!”
“大哥所言极是。”孙悟空点头,“正因如此,才需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俺已与三哥约定,待他伤势痊愈,便联手一试。三哥速度冠绝三界,或可出其不意。”
牛魔王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既如此,也算老牛一个!别的不敢说,论力气和扛揍,老牛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届时俺给你们挡住追兵,你们速去速回!”
孙悟空心中感动,知道此行凶险,牛魔王这是将最危险的断后任务揽了过去。“好!有大哥此言,俺心中更有底了!不过此事还需周密计划,俺先回花果山安置一二,并与三哥细细商议,待时机成熟,再通知大哥。”
“好!老牛我便在积雷山整军备战,随时听候消息!”牛魔王重重点头。
辞别牛魔王,孙悟空这才驾云回转花果山。
水帘洞内,一切安好。周天星斗混沌大阵运转顺畅,将花果山守护得严严实实。猪八戒正翘着二郎腿,啃着仙果,监督着几只小猴操练,日子过得甚是惬意。后山洞府中,沙僧的魂魄在浓郁灵气与阵法滋养下,愈发凝实,甚至已能短暂离开佛灯,进行简单的活动,见到孙悟空归来,自是欣喜不已。
孙悟空将两枚人参果取出,一枚交给猪八戒,嘱其小心服用,稳固修为;另一枚则置于灵明沉睡的静室之中,让其散发出的磅礴生机滋养灵明。虽然直接服用效果最佳,但灵明如今状态特殊,似乎更倾向于这种缓慢吸收的方式。
安置好一切,孙悟空便通过传讯符联系了正在某处隐秘海域疗伤的鹏魔王,将牛魔王愿意相助以及初步计划告知。
鹏魔王回复很快,言其伤势已恢复七成,不日便可行动,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有一门天赋神通,可化身为微尘之影,极难察觉,或可尝试先行潜入探查,摸清蟠桃园如今的守卫布置与蟠桃成熟情况。
孙悟空觉得此计甚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两人约定,三日后,于南天门外万里之遥的一处隐秘星礁汇合,由鹏魔王先行潜入探查。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
孙悟空将花果山之事再次托付给猪八戒,又去看了看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的灵明与状态越来越好的沙僧,这才悄然离山,施展隐身遁法,直上九天。
在南天门外那片荒芜、布满破碎星骸的隐秘星礁,孙悟空见到了已然恢复如初的鹏魔王。此刻的鹏魔王化作一金袍男子,气息内敛,但那双锐利的眼眸中,精光四射,显然状态极佳。
“三哥,伤势如何?”孙悟空问道。
“已无大碍。”鹏魔王言简意赅,他望向那远处巍峨辉煌、瑞气千条的南天门,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七弟,据我观察,如今的南天门守卫,比之当年你闹天宫时,森严了何止十倍!不仅有李靖的巡天司精锐轮值,更布下了‘周天星斗侦魔大阵’的简化版,对非仙籍生灵与异常能量波动极其敏感。”
孙悟空眉头微皱,这在意料之中。“蟠桃园那边呢?”
“蟠桃园位于瑶池深处,独立一界,守卫更是重中之重。”鹏魔王压低声音,“我前日曾冒险靠近,隐约感应到园外不仅有金甲力士层层把守,暗处更潜伏着数道极其强横的气息,至少是大罗级别!而且,整个蟠桃园被一座古老的‘先天乙木青华大阵’笼罩,此阵与蟠桃灵根相连,生生不息,擅闯者瞬间便会被灵根感知,引来雷霆一击!”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棘手!大罗级别的暗哨,加上与灵根一体的大阵,硬闯几乎不可能。
“不过……”鹏魔王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也并非全无收获。我探听到,七日之后,王母娘娘将于瑶池举办‘琼华宴’,宴请各路仙真。届时,瑶池守卫重心将转移至宴席之处,蟠桃园外围守卫或会稍有松懈。此乃我等唯一的机会!”
“琼华宴?”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机会。只是,即便外围守卫松懈,那先天乙木青华大阵与暗处的大罗守卫,依旧难以解决。”
鹏魔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阵法与暗哨,交给我。我之极速,配合化身微尘的神通,或有几分把握能在不惊动大阵与暗哨的情况下,潜入园中。但园内情况不明,采摘蟠桃以及应对可能存在的园内禁制,则需七弟你来负责。你我里应外合,方有成功之机。”
孙悟空沉吟片刻,知道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了。鹏魔王负责最危险的潜入与警戒,自己负责园内的行动。
“好!便依三哥之计!”孙悟空下定决心,“七日后,琼华宴正酣之时,便是你我动手之机!”
两人又仔细推敲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潜入路线、联络信号、得手后的撤离方案以及遭遇意外的应对策略,直至觉得再无疏漏,方才各自隐匿气息,耐心等待时机。
……
九天之上,瑶池仙境。
仙乐缥缈,祥云缭绕。盛大的琼华宴已然开启,各路仙官神将、洞天福地之主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王母娘娘端坐于主位凤座之上,雍容华贵,面带微笑,接受着众仙的朝拜与敬献。
然而,在她那看似平和的目光深处,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近些年来,她隐隐感觉到蟠桃园中的灵气流转似有异常,几株最为古老的核心蟠桃树,结果数量与品质竟有所下降,这绝非吉兆。只是碍于颜面与天庭稳定,她并未声张,只是暗中加派了人手看守,并命人仔细排查。
她举起琉璃盏,轻抿一口琼浆,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下方席位中面无表情的托塔天王李靖,以及其身旁那位看似百无聊赖、把玩着乾坤圈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多事之秋啊……”她心中幽幽一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
瑶池深处,蟠桃园外。
正如鹏魔王所料,随着琼华宴的开启,大部分明面上的守卫力量都被抽调至宴席周边维持秩序与彰显天威,蟠桃园外的金甲力士数量明显减少,巡逻频率也有所下降。
然而,那无形的“先天乙木青华大阵”依旧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青色光罩,将整个蟠桃园牢牢守护在内。光罩之上,乙木精气流转,道纹隐现,与园内那九千株蟠桃树的生机紧密相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暗处,几道若有若无的强大神念,如同潜伏的猎豹,依旧牢牢锁定着园子的每一个角落。
一道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的、微不可察的阴影,如同水中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外围力士的视线,贴近了那青色光罩。
正是施展了天赋神通的鹏魔王!
他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甚至模拟出了一丝纯净的草木精灵之气。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神念,接触那光罩,寻找着其能量流转的规律与可能存在的、极其细微的间隙。
时间一点点过去。鹏魔王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大阵浑然一体,几乎毫无破绽!若非他速度与隐匿神通天下无双,恐怕早已被察觉。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冒险尝试强行突破一处相对薄弱点时,忽然,他感应到园内深处,一株最为古老、灵气最为磅礴的蟠桃母树,其枝叶似乎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引动了整个大阵的能量产生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的涟漪!
就是现在!
鹏魔王眼中精光爆射,身形在那涟漪出现的亿万分之一刹那,化作一道真正的、连光线都能欺骗的虚无之影,顺着那稍纵即逝的缝隙,如同清风拂过水面,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先天乙木青华大阵之内!
成功了!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释放神识探查,只是凭借极速,按照预先设定的路线,朝着园内那几株核心母树的方向潜行而去。
而就在鹏魔王潜入成功的瞬间,远在星礁等候的孙悟空,怀中的一枚特制传讯玉符,微微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代表“潜入成功”的微弱信号。
孙悟空精神一振,眼中燃起战意。
该他出场了!
他身形一晃,施展变化,化作一只不起眼的巡天蜂鸟,振动翅膀,朝着那守卫相对松懈的南天门侧翼方向飞去。
好戏,即将开场!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