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大阵开辟的通道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隧道,渡厄舟化作流光,在其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疾驰。周遭是扭曲拉伸的光带和模糊的星辰幻影,仿佛穿行于时间的缝隙。
八戒紧紧抓着船舷,肥脸吓得煞白,哇哇大叫:“慢点慢点!猴哥!这比俺老猪当年驾云还快!晕船了晕船了!”
沙僧则沉稳地坐在船中,降妖宝杖横于膝上,默默调整气息,适应着这超乎寻常的速度。阿福小脸兴奋又紧张,一手抱着归源石,一手抓着孙悟空的衣角,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通道外光怪陆离的景象。
孙悟空屹立船头,火眼金睛灼灼,全力驾驭着渡厄舟。他能感受到归源石与渡厄舟完美结合后产生的磅礴力量,更能通过那定星罗盘,清晰地感知到远方那个如同宇宙旋涡般、散发着无尽吸力和排斥力的恐怖存在——混沌海眼!
星斗大阵的力量如同护盾,包裹着渡厄舟,抵消着大部分时空穿梭带来的压力。但即便如此,越往前行,那股源自混沌本源的苍茫、古老、混乱的气息便愈发浓烈,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神。
通道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边缘的星光护壁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外界不再是流光溢彩,而是逐渐显露出灰蒙蒙、如同浓雾般的混沌景象,隐约可见其中有无形的乱流如同巨蟒般翻腾。
“要冲出通道了!都小心!”孙悟空低喝一声,全力稳住船身。
轰隆!
仿佛撞破了一层无形的膜,渡厄舟猛地一震,彻底冲出了星斗大阵开辟的通道!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光线都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压迫感!
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却又仿佛陷入绝对的黑暗。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无边无际、翻滚涌动的灰色“雾气”。这雾气并非水汽,而是最原始的、未分化的混沌之气,冰冷而死寂,却又蕴含着毁灭与创造两种极端对立的磅礴能量!
星斗大阵的光芒在他们冲出通道的瞬间便急剧暗淡,如同风中残烛,勉强在渡厄舟周围支撑起一个薄薄的光罩,抵御着混沌之气的侵蚀。光罩之外,混沌之气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冲击、腐蚀着星光护罩,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
“娘咧……这就是混沌海?”八戒看着光罩外那能湮灭一切的灰色雾气,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再不敢提晕船的事。
沙僧也是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那混沌之气层次极高,自己的法力在其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阿福更是小脸发白,下意识地往孙悟空身边靠了靠,怀中的归源石自主散发出温润白光,帮助抵消着那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孙悟空手握定星罗盘,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他驾驭渡厄舟,沿着指针方向,小心翼翼地在混沌之气中穿行。
航行变得异常艰难。混沌海中并非坦途,到处充斥着无形的乱流和旋涡。有时看似平静的区域,下一秒可能就爆发出恐怖的混沌风暴,卷起万丈灰涛,如同无数混沌巨兽的咆哮,试图将渺小的渡厄舟撕成碎片!
孙悟空全神贯注,将火眼金睛运转到极致,洞察着前方能量的细微变化,提前规避风险。渡厄舟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时而急转,时而攀升,时而俯冲,惊险万分地避开一道道致命的乱流和旋涡。
偶尔有躲闪不及的混沌乱流擦过星光护罩,立刻便能让护罩剧烈扭曲,明灭不定,船身也随之剧烈震荡。了凡大师提供的回元丹被不断消耗,用以补充维持阵法和护罩的法力。
“这样下去不行!”孙悟空皱眉,“星斗大阵的力量消耗太快!必须找到相对稳定的‘路径’!”
他尝试着将神念融入渡厄舟,借助归源石的力量,去感应周围混沌之气的流动规律。那丝混沌之主的潜质再次被激发,虽然依旧微弱,却让他对混沌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渐渐地,他发现在这看似完全无序的混沌海中,确实存在着一些极其微弱、却相对平稳的“气流”或“脉络”。这些脉络如同暗河,蜿蜒通向深处。
“跟紧俺!”孙悟空低喝一声,操控渡厄舟,猛地扎入一条他感知到的、相对稳定的混沌脉络之中!
果然,一进入这条脉络,周围的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凶险,但比起外面那毁天灭地的风暴,已是好了太多。渡厄舟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猴哥!有你的!”八戒松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
航行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那相对平稳的混沌脉络突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剧烈搅动着混沌!
“小心!”孙悟空猛地稳住船身,火眼金睛死死盯向前方灰雾深处。
只见那翻滚的混沌之气中,隐约浮现出几个庞大无比、形状怪异的阴影!那些阴影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混沌之气凝聚而成的诡异存在,有的如同扭曲的巨蟒,有的如同多眼的肉瘤,有的则完全是不可名状的几何形状!它们没有灵智,只有最原始的吞噬和毁灭本能,是混沌海中孕育的可怕魔物——混沌古兽!
这些古兽发现了渡厄舟这“异物”,立刻发出无声却直击神魂的咆哮,裹挟着滔天的混沌乱流,猛扑过来!
“准备迎敌!”孙悟空厉喝,金箍棒已然在手!
一头形如巨蟒、由无数翻滚灰气构成的古兽率先冲到,张开无形的巨口,狠狠噬向星光护罩!
“滚开!”孙悟空一棒砸出,棒身凝聚着纯阳法力与一丝混沌气息,结结实实砸在那古兽头部!
嘭!混沌之气炸开,那古兽的脑袋被砸散大半,但周围的混沌之气立刻补充过来,它竟瞬间恢复,更加凶猛地扑来!物理攻击效果甚微!
与此同时,另外几头古兽也从不同方向发动攻击,疯狂撞击撕咬着星光护罩!护罩剧烈摇晃,裂纹隐现!
“八戒!沙师弟!别让它们靠近!”孙悟空一边驾驭渡厄舟艰难闪避,一边挥舞金箍棒不断击退扑来的古兽,但这些古兽在混沌海中几乎不死不灭,极其难缠!
八戒鼓起勇气,九齿钉耙爆发出水蓝光华,筑起道道冰墙水幕,试图阻挡古兽,但在混沌之气面前,他的法术效果大打折扣,冰墙瞬间被腐蚀崩碎。沙僧降妖宝杖舞动如风,厚重的土灵之力化为巨石轰击,也只能暂时击散古兽部分躯体,无法造成致命伤。
星光护罩越来越暗淡,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这危急关头,阿福怀中的归源石再次爆发出强烈的白光!那白光透过护罩,照射在那些混沌古兽身上。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狂暴的古兽被白光照到,动作竟然猛地一滞!它们那由混沌之气构成的躯体仿佛遇到了某种克制之物,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虽然无声,但众人能感受到那种意念),甚至微微向后缩去!
“有效!”孙悟空眼睛一亮,“阿福!继续!用石头照它们!”
阿福闻言,努力集中精神,将归源石的白光催发到极致,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四周的古兽!
白光所过之处,古兽纷纷退避,仿佛极为厌恶和畏惧这种力量!它们的攻势顿时一缓。
孙悟空抓住机会,全力催动渡厄舟!渡厄舟爆发出混沌光芒,速度飙升,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古兽的包围缝隙中猛地冲了出去!
将那些咆哮不甘的古兽远远甩在身后。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皆是心有余悸。
“这鬼地方,太吓人了!”八戒瘫坐在船里,擦着冷汗。
沙僧看着外面无尽的混沌,沉声道:“方才若非阿福的奇石,我等危矣。”
孙悟空拍了拍阿福的脑袋:“干得好,小子!”他目光再次投向定星罗盘,指针依旧坚定,“看来这归源石,果然是混沌海中的护身符。”
经此一役,他驾驭渡厄舟更加小心,不断感应着混沌脉络,同时让阿福时刻准备催动归源石。
又航行了一段,周围的混沌之气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更加粘稠,颜色也愈发深沉,仿佛进入了更深层的海域。
突然,沙僧指着左前方:“大圣,你看那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无尽的灰暗之中,竟漂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残破不堪的黑色礁石!那礁石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布满了恐怖的撞击痕迹和腐蚀坑洞,更令人心悸的是,礁石之上,竟然斜插着半截断裂的、样式古老的青铜战戟!战戟上还残留着微弱的神力波动,以及……一丝与混沌怨气同源却更加古老的邪恶气息!
“这是……”孙悟空眼神一凝,“上古战场遗迹?”
难道在遥远的过去,曾有神魔在此与混沌中的存在爆发过大战?
渡厄舟缓缓靠近那块礁石。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场大战的惨烈与悲壮。甚至能看到礁石表面一些早已干涸发黑、却依旧散发着惊人能量的巨大血迹!
就在众人打量这处遗迹时,孙悟空手中的定星罗盘指针忽然微微颤抖起来,方向发生了细微的偏转,指向了那礁石的后方!
同时,阿福怀中的归源石也再次变得滚烫,白光照向礁石后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
“后面有东西!”孙悟空心中一凛,小心翼翼驾驭渡厄舟,绕过了巨大的礁石。
礁石之后,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更多、更巨大的残骸!有断裂的山峰,有破碎的星辰核心,有庞大不知名巨兽的骨骸,甚至……还有半艘几乎彻底解体、样式与渡厄舟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古老庞大的……船骸!
仿佛是一片巨大的上古坟场,漂浮在这死寂的混沌之中!
而在那一片残骸的中心,隐约可见,似乎有一座小小的、散发着微弱青光的……孤岛?
定星罗盘的指针,正直直地指向那座孤岛!
归源石的嗡鸣与灼热,也达到了顶峰!
混沌海眼的秘密,似乎就在这片上古坟场的深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