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藏经阁的废墟上，孙悟空踩着瓦砾前行。紫霞灯盏的残骸挂在腰间，灯芯处新生的嫩芽随着步伐轻轻摇曳。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淡淡的金色莲纹——这是金蝉子留下的标记。
第三层孙悟空抬头望向倾斜的阁楼。整座藏经阁像被巨斧劈过，上半截不翼而飞，裸露的断面处爬满血色藤蔓。
黑衣悟空在棒身中提醒：师兄，那些藤蔓在动。
确实，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阶梯。更诡异的是，每根藤条上都长着人脸，有罗汉、菩萨、甚至还有几个熟悉的天将。
大圣藤蔓上的伏魔元帅脸开口，别上去上面有
话未说完，整张脸突然腐烂脱落。孙悟空金睛微眯，发现断面处的经书架正在自动重组，拼成个模糊的字。
装神弄鬼。他啐了一口，踏上藤梯。
阶梯突然活过来般向上收缩，转眼将他送到三层。这里的景象令人窒息——五百部佛经悬浮半空，每本都撕成了两半。断裂的书页间流淌着金色血液，在空中组成棵菩提树的轮廓。
菩提本无树。虚空突然响起梵唱，明镜亦非台
树影下浮现出十二个蒲团。其中七个坐着腐烂的僧侣，他们的袈裟上沾满红毛；剩下五个蒲团空着，但摆放的姿势各不相同：有的端正，有的倾斜，甚至还有个蒲团是倒扣的。
紫霞残魂突然颤抖：悟空看倒扣的那个
蒲团下压着片金箔，上面写着灵台方寸四字。孙悟空瞳孔骤缩——这是菩提祖师洞府的对联！
难道
没错。七个腐僧同时抬头，露出相同的面孔，我们十二菩提化身，本就是
话未说完，他们的脑袋突然同时爆开。红毛如蛛网般喷射，在空中组成八个血字：
「斜月三星 即是灵山」
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孙悟空坠入黑暗的刹那，腰间灯盏突然大亮。嫩芽暴长成树苗，根系扎进虚空。下坠变成上升，等他回过神，已站在座熟悉的洞府前。
斜月三星洞。
但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洞门大开着，里面传来笃、笃的敲击声。门槛上坐着个穿道童服饰的骷髅，头盖骨上刻着二字——正是当年给孙悟空开门的小道童！
师兄黑衣悟空声音发颤，我们当年学艺时慧明才八岁
洞内的敲击声突然停止。熟悉的嗓音带着笑意传来：顽猴，既回来了，还不进来？
孙悟空浑身毛发倒竖。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菩提祖师！
洞内陈设与记忆中分毫不差。菩提祖师还是那袭青袍，正用玉槌敲着木鱼。唯一不同的是，他后脑多了张脸——是如来的面孔！
很惊讶？祖师头也不回，你以为斜月三星是什么地方？
木鱼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孙悟空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菩提祖师在灵山讲经
如来在方寸山打坐
两个身影渐渐重合
灵山是表，方寸是里。祖师的后脑勺开口，这次是如来声音，就像
他突然转身，青袍下伸出十二条手臂。每只手掌心都睁着只眼睛，正疯狂转动着看向不同方向。
就像十二菩提化身，本就是本座斩出的三尸！
孙悟空金睛刺痛，终于看清真相——菩提祖师的身体是透明的，体内悬浮着十二颗舍利子。七颗染着红毛，五颗仍保持纯净。
金蝉子倒是聪明。如来的脸讥笑道，知道要来这儿找克制本座的方法。
祖师的本相突然暴起发难。十二条手臂如孔雀开屏，每只手的眼珠都迸发金光。但孙悟空比他更快，金箍棒早已化作开山斧，一斧劈向那五颗纯净舍利！
你——
斧光闪过，五颗舍利应声飞起。祖师的身体顿时出现裂纹，七颗红毛舍利剧烈震颤。
紫霞残魂突然脱离灯盏，化作流光裹住五颗纯净舍利：悟空！用那个！
孙悟空福至心灵，猛地扯下脑后三根毫毛。吹气间，毫毛化作五行山五方揭谛——正是当年镇压他的五方神明！
五行山？！祖师终于变色，你竟然
五颗舍利精准嵌入五揭谛眉心。纯净佛光爆发，瞬间压制七颗红毛舍利。趁此机会，孙悟空一斧劈向祖师天灵。
没用的。祖师冷笑，本座早已
斧刃在触及皮肤的刹那突然软化，变成根杨柳枝——是观音的玉净瓶枝条！枝条沾着三光神水，在祖师额头画下字印。
啊——！祖师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十二条手臂疯狂挥舞，却阻止不了身体的分裂。
青袍炸裂，露出真容：半身菩提，半身如来，连接处爬满红毛。更骇人的是，胸腔里还蜷缩着个婴儿大小的金蝉，正被红毛死死缠住。
师父？！
金蝉突然睁眼，迸发最后佛光：悟空就是现在！
孙悟空开山斧全力掷出。斧刃旋转着劈开红毛，将金蝉解救出来。失去镇压的祖师肉身轰然崩塌，十二颗舍利子四散飞溅。
接住纯净的！紫霞残魂急呼。
孙悟空凌空抓住五颗纯净舍利，剩余七颗红毛舍利则破空而去。金蝉落在他掌心，吐出最后一口金血：去东海归墟找
虫躯化作流光消散，空中留下张完整的星图。紫霞残魂突然惊呼：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位置！
星图标注着三处红点：
灵山藏经阁（已破）
东海归墟
第三处赫然是——花果山水帘洞！
不好！黑衣悟空突然大叫，七颗红毛舍利往水帘洞去了！
孙悟空攥紧五颗纯净舍利，突然发现每颗舍利内部都封印着一段记忆：
菩提祖师在量劫来临前，将十二道先天清气炼成化身
如来堕落后，七道清气被污染
剩余五道中，最明亮的那颗里，赫然封印着——
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色石原胚！
原来如此孙悟空突然大笑，老孙的来历，终于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