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了半月月钱,对福林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损失。但由此换来小禄子死心塌地的忠诚,以及在一些低等太监中悄然提升的声望,却是千金难买。
自那以后,小禄子简直将福林当成了再生父母,事事以他马首是瞻。他不止一次地私下对福林表忠心:“福林哥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谁要是敢对你不利,我我第一个不答应!”虽然他的“不答应”可能没什么力量,但这份心意却是真实的。
小禄子年纪虽小,但在乾清宫待的时间比福林长,对宫里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各房太监的脾性癖好、乃至一些流传在底层的、上不得台面的小道消息,知道得比福林多。有了他的帮助,福林的信息网络构建速度大大加快。
一天午后,两人在值房后头洒扫,小禄子见四下无人,凑近低语:
“哥,李公公手下的人,分两拨。一拨是跟他十几年的老人,管着奏折、御前、库房这些要紧地方;另一拨是近两年塞进来的,有容妃娘娘那边的人,也有前朝几位大人暗中递过银子的。”
福林扫地的动作没停:“皇上知道么?”
“皇上登基后提过几个新人,但都没待长。”小禄子声音更轻了,“李公公手段厉害,不是找错打发去杂役司,就是安个罪名撵出去了。各宫主子在咱们这儿,多少都有一两个眼睛。”
福林直起身,看了看高耸的宫墙:“乾清宫的水,比御膳房的泔水桶还浑。”
福林将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反复揣摩。他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立足,甚至有所作为,仅靠小心谨慎和一点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找到突破口,必须展现出更大的、不可替代的价值。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皇帝日渐烦躁的眉头。或许,他之前那个关于“分类”的粗浅尝试,可以再往前走一小步?
接连几日,福林注意到皇帝批阅奏折时,眉头越锁越紧。那堆积如山的文书,仿佛永远处理不完。
他忽然开口问小禄子:“若是你眼前堆了百来份文书,急着要找其中三五份最紧要的,你会怎么做?”
小禄子愣了愣:“就就一份份翻啊?”
福林摇摇头,没再多说。
第二日整理奏折时,他动作更细致了。急报放左架上层,灾情文书归右架中层,那些冗长的请安贺表,统统挪到最下方的角落。
小禄子看得心惊肉跳:“哥,这这不合规矩吧?历来都是按衙门和日期排的。”
“规矩是死的。”福林将一份边关加急稳稳放上左架,“皇上要的是效率。我们做奴才的,得学会替主子省心——哪怕只是省一点翻找的功夫。”
“可要是被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福林回头看他,眼神平静,“我们一没偷看内容,二没篡改次序,只是整理得更顺手些。就算问起来,也是尽心当差罢了。”
这依旧是在规则边缘的试探,风险极大。但他相信,只要皇帝能持续感受到这种细微的效率提升,那么他这点“逾矩”的行为,就能被容忍,甚至被默许。
与此同时,他对李德全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他知道,上次的陷阱失败,李德全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出手,必定更加狠辣和难以防范。他必须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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