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帝都的阳光斜斜地爬过四合院的灰瓦,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石榴树的枝桠光秃秃的,却在墙根处冒出几点新绿,像被春风提前吹醒的嫩芽。林风蹲在廊下,手里捏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慢慢写着“林”字,墨汁在纸上晕开的痕迹,和杨大幂靠在藤椅上的身影,构成了幅安静的画。
“又在练字?”杨大幂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她身上裹着件驼色的羊绒毯,小腹处被毯子轻轻隆起,像藏着颗小小的月亮。藤椅旁的矮几上,放着碗刚剥好的石榴籽,红得像玛瑙,是林风早上特意去早市买的,说孕早期多吃点浆果好。
林风放下笔,起身替她把毯子裹得更紧些:“医生说多晒太阳补钙,你再坐会儿,我去把莲子羹端来。”砂锅在厨房的煤炉上煨着,咕嘟声隔着窗棂传过来,混着院里麻雀的叽叽喳喳,像首没谱的民谣。
杨大幂的指尖在宣纸上未干的字迹上轻轻划着:“女孩叫林恋幂,昨天跟我妈说了,她夸这名字透着甜。”她抬头看向林风,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金,“那男孩呢?你琢磨出什么好听的了?”
林风重新拿起笔,蘸了点墨,在纸上写下“林慕风”三个字。“慕是仰慕的慕,”他的指尖点着“慕”字的结构,“风是我的名,也是自由的意思,希望他能像风一样,有自己的方向,也懂得敬畏天地。”
杨大幂笑着摇头,抢过他手里的笔,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狐狸:“太文绉绉了,像个老学究的名字。”她歪着头想了想,笔尖在纸上点出个“翊”字,“林翊风怎么样?翊是飞翔的意思,既有你的风,又能展翅高飞,多有劲儿。”
廊下的风突然吹过,把宣纸卷得簌簌响。林风按住纸的一角,看着那两个名字并排躺在纸上,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填得满满的。“要不都记下来,”他转身回屋拿出个青花瓷瓶,把写着名字的宣纸叠成小方块放进去,“等孩子出生了,让他自己抓阄?”
王胖子的大嗓门从院门口传来时,石榴树的枝桠都晃了晃。“风子!幂姐!看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他抱着个巨大的红布包冲进院,布包上绣着“早生贵子”的字样,边角还坠着小小的铃铛,一动就叮当作响,“‘青丘小狐狸’她姥姥亲手缝的婴儿褥子,说用的是新疆长绒棉,软得像云朵!”
他把褥子往藤椅旁一铺,上面绣着对鸳鸯,旁边还缀着个小小的音符和狐狸头,一看就是用心设计过的。“你看这细节,”王胖子指着音符的针脚,“跟你写的乐谱似的,横平竖直,透着股精气神。”
杨大幂伸手摸了摸褥子的质地,软得像:“替我谢谢老人家,等孩子出生了,一定带他去给姥姥磕头。”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藤椅旁的竹篮里拿出个小布偶,是只歪歪扭扭的狐狸,耳朵还缝歪了,“这是热巴昨天送来的,说她跟着教程学了三天才缝好,针脚虽然糙,心意却真。”
林风把布偶放进青花瓷瓶,和写着名字的宣纸放在一起。瓶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瓷都匠人”烧的迷你长命锁,“山城小面”寄的桃木平安符,还有“风语者”集体写的祝福卡片,每张卡片上都画着小小的音符,像片会唱歌的星海。
中午吃饭时,林风炖了锅乌鸡山药汤,汤面上飘着层淡淡的油花,香气漫得满院都是。他用勺子把鸡肉剔下来,压成泥拌在米饭里,才递给杨大幂:“慢点吃,别烫着。”他记得医生说孕早期要少吃油腻,特意把汤面上的油撇了三次。
杨大幂吃了两口,突然放下勺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个名字,林知遥。”她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知是知晓的知,遥是遥远的遥,希望他既懂人间烟火,又有远方可去,像你写的歌一样,既有温度,又有广度。”
林风的心里突然一动。他想起第一次在音乐学院的琴房写歌,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好,他写下“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当时只当是句随笔,没想到多年后,会用在给孩子起的名字里。“这个好,”他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林知遥”三个字,墨汁饱满,笔画间带着股温柔的坚定,“就像知道远方有风景,也懂得珍惜脚下的路。”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杨大幂靠在林风肩上,一起翻着粉丝群里发来的名字建议。“幂光守护者”里有人提议叫“林念风”,说“恋”和“念”呼应,都是牵挂的意思;“风语者”有人喜欢“林承宇”,承是传承的承,宇是宇宙的宇,说希望他能继承林风的音乐天赋,也有宽广的胸怀;最有意思的是“沪上小馄饨”,说叫“林小狐”,既可爱又跟杨大幂的狐狸标志呼应,下面一堆人跟着起哄,说“听着就机灵”。
杨大幂翻到条评论,突然笑出声:“你看这个,‘帝都老墨’说,不如叫林砚秋,砚是文房四宝的砚,秋是收获的秋,说你们俩相遇在秋天,孩子出生也可能在秋冬,多有纪念意义。”
林风凑过去看,评论下面已经吵翻了天,有人说“太文雅”,有人说“有韵味”,还有人说“不如抓阄,让命运决定”,像场热闹的茶话会。“其实叫什么都好,”他把手机放回桌上,握住杨大幂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只要他健康、善良,像你,也像我,就够了。”
傍晚时分,四合院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林风在厨房煎鱼,油星溅在锅沿上,发出滋滋的响。杨大幂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岁月慢得像首诗。她想起刚搬进这四合院时,院子里的石榴树还是棵幼苗,如今已经能遮出片阴凉;想起两人第一次在这里过年,他笨手笨脚地贴春联,把“福”字贴倒了,还嘴硬说“福到(倒)了”;想起无数个夜晚,他在西厢房写歌,她在东厢房看剧本,偶尔抬头,能看见对方窗里透出的光,像黑夜里的两颗星。
“鱼好了。”林风把煎得金黄的鱼端上桌,撒了把葱花,香气瞬间漫开来。他扶着杨大幂坐下,替她盛了碗鱼汤:“尝尝,放了点生姜,去腥还不辣。”
杨大幂喝了口汤,鲜得眯起眼睛:“比饭店做的还好吃。”她的指尖在桌布上画着圈,突然轻声说,“其实我更喜欢林知遥,知世故而不世故,多好。”
林风笑着点头,给她夹了块鱼腹:“那就暂定这个,等他出生了,要是不满意,再改。”
夜色漫进四合院时,两人坐在廊下看星星。杨大幂靠在林风怀里,他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呼吸。青花瓷瓶放在旁边的矮几上,月光透过瓶口照进去,把里面的宣纸和布偶都镀上了层银辉,像藏着个会发光的梦。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听我们说话?”杨大幂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风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肯定在听,说不定还在挑名字呢。”他望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突然觉得,所谓的圆满,就是这样——有座小院,有个人,有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有群牵挂着的人,日子像砚台上的墨,慢慢磨,细细写,每个字都浸着暖,每个笔画都藏着爱。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热巴发来的消息,她拍了张自己在录音棚的照片,背景板上贴着“林知遥”三个字,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幂姐,林老师,我把名字贴在录音棚了,让宝宝从小就听着好歌长大!”
杨大幂笑着回复:“我代她谢谢你这干妈了。”
挂了手机,她靠在林风怀里,听着院里的虫鸣和远处的车声,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不像话。不管是林翊风、林慕风,还是林知遥,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就一定能在这四合院里,在爱里,慢慢长大,像这院中的石榴树,扎根土地,仰望星空,活得热烈而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