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上,两排鎏金小字迅速浮现:
【正统三年】
【首辅视察科业部研发之物,亲自为其取名为水泥,并以此物在皇城中造房一栋】
画面铺展开来。
京城,一栋高楼赫然矗立。
楼房只有两层,通体青灰色,墙面平整如镜,没有任何立柱横梁外露,方正得近乎刻板。
楼前,林长久负手而立。
他身后站着杨士奇、杨荣、杨溥等一众官员。
“首辅大人,这住屋是以木桩为骨,再以水泥浇筑而成。”
一个面容清癯的官员上前拱手道。
林长久微微颔首,就挥了挥手。
“来试试此房是否坚固。”
闻言,两名著甲的军士上前,手中各持一柄厚背军刀。
“用全力,砍墙面。”
“诺!”
军士深吸一口气,举刀、踏步、挥臂。
“铛!”
一声沉闷的金石交击之音炸响!
刀刃深深嵌入墙面,碎屑飞溅。
但那墙面,只是被砍出一道寸许深的凹痕,并未开裂崩塌。
两名军士对视一眼,再次挥刀。
一连数刀,墙面凹痕渐深,可整面墙依旧屹立不倒。
杨士奇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比夯土墙坚固何止十倍!”
杨荣失声惊呼,快步上前,伸手触摸那青灰墙面。
杨溥也凑近细看:“若是以青砖砌墙,这般砍法,砖块也早该碎裂崩落了。”
杨士奇转向面露清癯的官员,问道:“于侍郎,此物造价如何?”
“回大人。”
于谦躬身:“造这一栋两层小楼的墙面,用料成本约合八十两银。”
“八十两?!”
杨士奇倒吸一口凉气。
“若用青砖砌这般大小的楼,仅砖料便需二百两以上!还不算人工、糯米灰浆!”
杨荣急切问道:“于侍郎,这水泥可能量产?”
“能。”
于谦肯定道:“科业部已在西山建了三座窑炉,若全力生产,月产水泥可达千石。只是。”
“说。”
“只是这配方尚可改进,下官与部下试验时发现,若调整材料比例,或添加铁矿渣、煤灰等物,强度、凝结速度皆有变化,首辅曾提过的钢筋混凝之法,我等也试做了小样,确实坚韧无比,只是钢筋锻造费时,成本颇高。”
闻言,林长久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道:“于谦,你做得很好,科业部上下,此月俸禄加三成。”
“谢首辅!”
于谦连忙躬身。
“但还不够。”
林长久看着那栋水泥楼,缓缓道,“继续试验,我要的是造价更低、强度更高、凝结更快的配方,至于钢筋让冶铁合作社配合,研究如何量产细钢条。”
“是!”
林长久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水泥不止能建房,修路、筑堤、建桥、造码头,皆可一试,你先在京城内外选几段路,铺上水泥试试。看书屋 芜错内容”
“诺!”
“于谦,若能做成这些事,记你大功一件。”
“首辅大人。”
于谦受宠若惊,道:“此物能成,全赖您的指点,卑职不敢贪功。”
林长久看了于谦一眼,摆了摆手:“主意是我出的,但做出来的是你们,该赏就赏,不必过谦。”
画面在此定格,随即切换。
接下来的画面,却如同走马灯般,迅速闪过。
京师内,一座座木楼被拆除,一栋栋水泥楼房拔地而起。
街巷中,黄土路被刨开,铺上水泥,几日功夫,就变成平整如镜的道路。
马车驶过,不再扬起漫天尘土。
画面切换,却又变成茫茫草原。
就在这草原之上,一座座水泥哨所,碉堡,小城,都只用十几天时间,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草原上的蛮人见状,都惊骇无比。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南亚,出现在天竺,出现在西域,出现在西藏。
画面再次切换。
【正统五年,秋】
养心殿内。
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林长久静静站着。
杨士奇手持奏报,声音清晰:“漠南新建水泥哨所一百二十七座,小型边城九座,甘肃镇报,鞑靼阿台部上月曾集三千骑,围攻我新建之固安堡,连攻五日,投石毁其外墙,然堡内守军借内墙坚守,待援军至,内外夹击,斩首六百余级。”
他顿了顿,继续道:“瓦剌脱欢部亦曾试探,毁我两座哨所,然我军十五日即重建,且于旧址旁增建两座,脱欢见之,已半月未再犯边。”
林长久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从辽东到甘肃,一条由密密麻麻的标记连成的防线,已然成型。
“南方呢?”
林长久问。
“交趾方向,水泥官道已修至谅山,云贵土司辖区,新建巡检司、粮仓、兵营共计四十三处,皆以水泥筑造,有土司不服,聚众攻我新设之镇南营,用火攻、凿墙,三日未破,反被援军合围,其首领已押送京师。”
杨士奇合上奏报,看向林长久:“首辅,各处工事大体已成。如今边军士气正盛,粮草充足,火器完备。”
闻言,林长久点了点头,就转过身。
“是该动刀子了。”
林长久走到御案前,那里摊开着一幅更细致的舆图。
“大明之前丢掉的,都该收回来些了。”
林长久手指点在地图之上,然后慢慢划过。
南亚,天竺诸国。
画面定格,渐渐淡去。
洪武五年。
养心殿前。
一片死寂。
朱元璋脸上是褪不掉的惊讶之色。
他身后的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等人,也都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刀砍不动?几天就能盖一座堡?”
朱元璋的声音发干。
“那水泥究竟是何种神物?”
闻言,刘伯温深吸一口气,颤声道:“陛下,此物若真如光幕所示,那筑城、修路、治河,乃至边防,将全然改观!以往修一座砖城,需数年之功,耗银数十万两,若用此水泥,怕是一年可成十座!”
胡惟庸也激动道:“还有那路!陛下您看,马车行于其上,平稳无尘!若我大明官道皆铺此物,漕运压力可大减,兵马调遣、粮草转运,速度何止快上一倍!”
朱元璋猛地转身,盯着众大臣:“你们知道此物吗?!善长,你见识最广了,听说过吗?”
闻言,李善长苦涩一笑:“陛下,臣闻所未闻!”
“找!”
朱元璋握紧拳头,道:“给咱去找!让工部的人去找!翻遍典籍,问遍工匠!一定要把这水泥给咱找出来!”
刘伯温却叹息一声:“陛下,只怕此物是那林长久想出来的,就如那于谦所言,这是林长久指点的。”
闻言,朱元璋紧抿了抿嘴。
“这林长久。”
朱元璋喃喃道:“咱原先以为他是个会演戏,不想管事的,可看他主政后做的事,整顿盐政,搞官营合作社,弄水泥,桩桩件件,都是实打实的治国良策,没有半点撂挑子的意思,现在还要派军队南下去收复故土了。”
“这老小子莫不是转性子了?”
闻言,群臣也都一脸困惑。
林长久如今的表现,确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而此时,天幕之上,光华流转,新的画面已然铺卷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