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里的画面中。晓说s 追最鑫章結
养心殿上。
朱高炽扭头望着林长久没入光中的背影,浑身微微颤抖,最终却只能继续叩首以拜。
朱棣目光冷峻的看了一眼朱高炽,目光转向一脸狂喜已经掩饰不住的朱高煦:“高煦,即日起,你入主文华殿,总揽监国事宜,一应政务,需勤勉谨慎,凡事多向内阁众臣请教,不可专断。”
“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重托!”
朱高煦大步出列,声若洪钟,明显信心十足。
光幕上的画面定格,然后逐渐散去。
洪武五年。
养心殿前。
朱元璋沉默片刻。
忽然,他猛地扭头,目光如炬,射向躲在朱标身后的少年朱棣。
而此时,朱棣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看到自己老年时仍那般威风凛凛。
一句话就罢黜首辅、更换监国。
少年朱棣只觉得心跳加速,血脉偾张。
可朱元璋这一眼瞪来,那目光里的审视、不悦,宛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他“啊呀”一声,吓得彻底缩到兄长朱标宽阔的官袍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怯怯地偷看。
“爹。”
朱标无奈,侧身将弟弟完全护住,温声道:“四弟年少,光幕所显乃未来之事,与他何干?”
闻言,朱元璋重重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看看他老了那副德行!刚愎自用!那林长久纵然权大,岂能这般急切处置?而且还牵连太子,就不怕真如那林长久所言,体制崩坏?”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若自己面对一个能将整个帝国经济、战争、拓疆串成一条线、隐隐自成体系的臣子,也会寝食难安。00暁税王 首发
此时,一旁的李善长捻著胡须,沉吟道:“陛下,永乐帝此举,虽是帝王心术,制衡权臣,但确乎操之过急了,那商税制度、新地民众营生,听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左丞相汪广洋也低声道:“太子仁厚,与首辅相得,本是美事,如此强行拆散,又换上一位还是看起来并非长于经济的汉王,恐怕。”
话音未落,光幕之上,已浮现一行行鎏金小字:
【永乐帝以汉王代太子监国,本想借此革除林长久之影响,压制东宫之权,然事与愿违,由林长久一手构建、太子朱高炽具体执掌的以商养战拓疆体制,迅速开始崩溃。】
画面再现。
却见光幕之上,一处宽敞的衙署正堂出现。
朱高煦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面前堆著如山的奏折,却大多被扫到一边。
“这些琐碎账目,看了心烦!什么交趾稻米转运损耗、西域棉布定价、南洋香料配额这些铜臭之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别找我!”
朱高煦大手一挥。
“父皇即将再次南征,粮草军械才是头等大事!传令下去,各地商税,加征三成,那些新附之地,再多加征两成,充作南征军资!”
堂下,夏原吉脸色大变:“殿下不可!新附之地本就不稳,轻徭薄赋方是羁縻之道,骤然加税,且是针对商旅,必致货流停滞,物价腾贵,民怨沸腾啊!”
“夏尚书,你老了,胆子也小了。
朱高煦嗤笑:“些许商贾,几个蛮夷,有何可惧?!”
他又指向另一堆奏章:“还有这些,敢为林长久喊冤,还要本王重用太子的人,简直可恶,完全没把本王放在眼里,统统驳回!将这些人革职!”
他身旁聚集了几个谄媚的官员,连声附和。
赵王朱高燧坐在一旁次席,低头饮茶,并不言语,只是偶尔抬眼,目光在兄长和那些焦急的老臣之间转动。
画面快速闪动,如走马灯一般。
原本繁忙的商路迅速变得萧条,码头上货物堆积却无人装卸。
陆地上,一支支商队转向,海面上,一艘艘船舶返航。
西域高地上,为大明商站种植棉花的农人,因收购价被强行压低,税赋加重,被迫扔掉农具。
交趾的矿山上,原本由商人出资供养、负责开采的辅兵营俘虏,因饷银拖欠、待遇恶化,纷纷扔下采矿的工具,偷偷的拿起了武器。
漠南的牧民,没见到交易粮茶的商队,只能拿起弓箭,变成了马匪。
终于,火焰燃起。
画面中,交趾升龙城外,衣衫褴褛、手持简陋工具的矿工最先暴起,冲击官府粮仓。
漠北,一支小规模的残元骑兵,与对大明心怀不满的部落联合,袭击明军哨所,劫掠粮队。
南亚,南洋,新占之地,烽烟四起!
那文华殿内,送到朱高煦面前的,不再是琐碎的账目,而是雪片般的告急文书。
朱高煦起初还能强作镇定,调兵遣将,但按下葫芦浮起瓢,局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
他很快变的暴躁,频频呵斥臣下无能,却对夏原吉、蹇义等人提出的“减轻商税、恢复旧制、安抚太子系官员”等建议心怀疑虑。
仅仅半年,朝堂之上,已是愁云惨淡。
原本充盈的国库,迅速空虚。
边疆的捷报,也渐渐被叛乱和骚动的消息取代。
看到这一幕。
另一时空。
养心殿前。
朱元璋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蠢货!这个汉王,就是个蠢货!”
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加税!加税!杀鸡取卵!还有那些新附蛮夷,刚用商利稳住,转眼就逼反!老四老四他老了,眼睛也瞎了吗?用这么个儿子去动如此精密的体制?”
朱元璋身后,李善长、汪广洋等人也是连连摇头,面露忧色。
他们都看出来了,朱高煦不仅仅是不懂经济,更是从根本上否定了林长久和太子那套以利维系的逻辑,而且还强行加税,倒行逆施,结果就是全面崩坏。
少年朱棣此刻也笑不出来了,他看看光幕里焦头烂额的朱高煦和乱象频生的帝国,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朱元璋,悄悄咽了口唾沫,就往朱标的身后缩了缩,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朱标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目光却凝重地看着光幕,低声道:“四弟将来用人不当,恐酿大祸。”
就在这时,光幕之上,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御书房。
老年朱棣独自站在巨幅的疆域图前。
他的手抬起,触摸着地图上的边境区域。
他的背影,头一次的显出了疲惫和老态。
一行行字,带着沉甸甸的份量,浮现而出。
【局势渐渐失控,边境不宁,永乐帝终于体会到了罢黜首辅、更易监国所带来的巨大反噬,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是继续坚持帝王的威严与猜忌,还是】
字迹在此略微停顿,旋即显出最后一句,宛如惊雷:
【放下身段,去面对那个被他禁足府中的太子】
【洪熙帝与永乐帝,这对理念相左的父子,即将因这帝国危局,展开最直接、也最激烈的对决!】
【而这场对决的结果,将决定大明这艘前所未有的巨舰,是触礁沉没,还是迎来真正属于它的、更加璀璨的盛世国运!】
光幕,缓缓暗淡。
洪武五年。
养心殿前。
朱元璋微蹙起了眉头。
“老四和洪熙,竟然会走到对诀这一步么?”
“不过这事情应该还可以弥补。”
朱元璋喃喃道。
而那玄青光幕上,也很快又有了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