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动手。十个蚂蚁卫士已经冲进人群。他们的速度太快，力气太大，一刀劈下去，连人带刀一起砍断。一拳轰出去，胸口塌陷，人飞出去三丈远。
不到二十息，战斗结束。
五十多个埋伏的人，死了三十多个，剩下的全被按在地上，手脚打断，动弹不得。
糜芳下马，走到一个还能说话的汉子面前。这人四十来岁，穿着皮甲，看起来像个头目。
“谁派你们来的？”糜芳问。
汉子咬牙不答。
糜芳看了他一眼，对典韦说：“把他左手小指剁了。”
典韦上前，抓住汉子的手，刀光一闪。
“啊——！”汉子惨叫，小指掉在地上。
“再问一遍，谁派你们来的？”糜芳声音平静。
“是是王侍郎王甫的人”汉子疼得满头大汗，“他说说糜家商队有钱让我们劫了钱归我们他要货”
王甫。
糜芳想起来了。那个在徐州敲诈他三成利润的黄门侍郎。
这是看他商队赚钱，想黑吃黑？
“王甫在洛阳？”糜芳问。
“在在他让我们得手后，把货送到洛阳西市的一个仓库他在那儿等著”
糜芳点点头，站起身。
“公子，这些人怎么处理？”典韦问。
糜芳看了看那些俘虏，一共十八个活口。
“全杀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尸体处理干净。”
“是。”
惨叫声再次响起，很快又平息。
十八具尸体被拖进山林深处，挖坑埋了。血迹用土盖了，路上的坑填平。做完这些，只用了一刻钟。
“继续赶路。”糜芳上马，“天黑前，赶到下一站。”
队伍重新出发。
小蝶骑马凑到糜芳身边，低声问：“公子，那个王甫”
“到了洛阳再说。”糜芳说，“先办正事。”
他表面平静，心里已经起了杀意。
王甫敢动他的人，那就得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贾诩。暁说s 冕废岳独
第七天，第八天
第九天傍晚，洛阳城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座巨大的城。城墙有十丈高，绵延几十里。城楼上旌旗飘扬，守卫森严。城门处车马如龙，人流如织。离得老远，就能听见城里的喧哗声。
天下中心，洛阳。
糜芳勒住马，看着这座城。
一百八十年前，光武帝在这里定都。现在，这里住着昏庸的汉灵帝，住着祸乱朝政的十常侍，住着贪腐的百官。
也住着，他要找的人。
“公子，进城吗？”典韦问。
“进。”糜芳说，“找间客栈住下。小蝶，你带春兰夏荷去打听，贾诩贾文和，是不是还在朝中为官，住在哪里。”
“是。”
一行人骑马进城。
洛阳的繁华，远超徐州。街道宽十丈，两旁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汉人，有胡人，有西域来的商人。空气中飘着香料味、酒味、还有马粪味。
糜芳找了间中等客栈，包下一个院子。安顿好马匹行李，小蝶就带着人出去了。
糜芳坐在屋里，等消息。
心里，其实没底。
贾诩今年会不会已经辞官了？如果辞了，是已经走了，还是还没走？如果还没走，住在哪里？愿不愿意跟他回徐州？
一切都是未知。
但来都来了，总要试试。
一个时辰后，小蝶回来了。
“公子，打听到了。”小蝶进屋，脸色有些怪，“贾诩确实还在洛阳，在尚书台当郎官。但”
“但什么？”
“但他三天前，已经上书辞官。奏章递上去了，还没批。他现在住在城南的驿馆里，等著批文下来，就回武威老家。”
糜芳眼睛一亮。
还在洛阳！
“驿馆在哪？带我去。”
“现在？”小蝶看看天色，已经黑了。
“就现在。”糜芳起身，“夜长梦多。”
他带上典韦和小蝶，出了客栈。二十个蚂蚁卫士留在客栈守着。
城南驿馆离得不远，走了一刻钟就到了。那是个官办的驿馆，主要接待外地来的官员。门口有兵丁把守，但看糜芳穿着富贵，又有典韦这样的护卫，没敢拦。
进了驿馆，找到管事。
“请问，贾诩贾文和先生，住哪间房？”糜芳客气地问。
管事打量了他一下：“你们是”
“徐州糜家，慕名来访。”
“糜家？”管事眼睛一亮，“可是那个做盐铁生意的糜家？”
“正是。”
管事态度立刻变了：“贾先生住在甲字三号院。不过他这几天不见客，说是在等朝廷批文，准备回乡。”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徐州糜芳求见。”糜芳说著，递过去一块金饼。
管事接过，掂了掂，笑容更盛：“行，我去问问。”
他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回来了，脸上表情有点尴尬：“糜公子，贾先生说他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让您请回。”
糜芳不意外。
贾诩这人，聪明绝顶，也谨慎绝顶。无缘无故有人来找，他肯定不见。
但糜芳有准备。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麻烦您，把这封信交给贾先生。他若看了信还不愿见，我立刻就走。”
信是他在徐州时写的，就几句话。
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信，又去了。
这次，去得久一些。
约莫一盏茶时间，管事回来了，态度完全变了：“糜公子，贾先生请您进去。这边请。”
糜芳笑了。
他知道，那封信起作用了。
信上只写了两句话：
“文和先生，今观天象，荧惑守心，三年内天下必乱。欲避祸武威，不如谋定徐州。糜家愿以师礼待之。”
贾诩是聪明人。
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糜芳跟着管事往后院走。
典韦和小蝶跟在身后。三人穿过回廊，来到一个清静的小院。院里种著几竿竹子，在夜风里沙沙作响。
屋门开着，里面点着灯。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穿着青色儒袍，面容清瘦，眼神深邃。他也在打量糜芳。
“糜公子？”贾诩开口，声音温和。
“晚辈糜芳，见过文和先生。”糜芳躬身行礼。
贾诩让开身：“请进。”
糜芳走进屋。典韦和小蝶守在门外。
屋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案，两个书架。书案上摊著几卷竹简，还有笔墨。
“糜公子请坐。”贾诩指著席子，“寒舍简陋，见笑了。”
“先生客气。”
两人坐下。贾诩给糜芳倒了杯水——是白水，没茶。
“糜公子的信，我看了。”贾诩开门见山，“你说三年内天下必乱，有何依据？”
“先生为官多年，难道看不出来？”糜芳反问，“朝廷腐败，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地方上豪强割据，百姓流离失所。黄巾贼在各地传教，信徒已达百万。这些，还不够乱吗？”
贾诩眼神微动：“黄巾之事，你也知道？”
“略有耳闻。”糜芳说，“我还知道，先生辞官，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看透了这朝廷没救了，想明哲保身，回老家避难。”
贾诩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那你找我，是想让我为你糜家出谋划策，在这乱世中谋一条生路？”
“不止。”糜芳摇头，“我想请先生，帮我谋一条霸路。”
贾诩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他盯着糜芳，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少年眼神清澈，但深处有火，有野心。
“霸路？”贾诩缓缓说，“糜公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糜芳说，“我还知道，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困在这洛阳城里，当个小郎官，憋屈。不如跟我回徐州，我给你舞台，让你施展。”
“舞台？”
“对。”糜芳身体前倾，“徐州富庶，糜家有钱，有粮，有人。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统揽全局的谋主。先生若来，糜家上下，皆听先生调遣。将来若成大事，先生便是开国第一功臣。”
贾诩没说话。
他在权衡。
糜芳也不催，慢慢喝水。
屋里只有灯花爆开的噼啪声。
过了很久，贾诩才开口：“糜公子，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成事？”
糜芳笑了。
他知道，贾诩心动了。
“先生若不信，可以试试。”他说，“先在糜家住三个月，看看糜家的实力。若觉得可行，就留下。若觉得不行，我送先生回武威，另奉千金为谢。”
贾诩又沉默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短了些。
“好。”他终于说，“我跟你去徐州。但只以客卿身份，先看看。”
“一言为定。”糜芳起身，拱手。
贾诩也起身还礼。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东西。
那是野心，是算计，也是机遇。
从屋里出来时，已经是亥时了。
小蝶和典韦迎上来。糜芳对典韦说：“明天一早，我们护送贾先生回徐州。路上，绝对不能让先生出任何意外。”
“公子放心。”典韦瓮声说，“谁想动贾先生，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糜芳点头，又对小蝶说：“你连夜去准备一辆舒适点的马车，再买些路上用的东西。贾先生年纪大了，不能像我们来时那样赶路。”
“是。”
一行人离开驿馆。
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夜风很冷，但糜芳心里热乎。
贾诩答应去徐州了。
虽然只是“看看”，但他有信心，让贾诩留下。
因为糜家，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蚂蚁卫士，信息网路，还有他这个穿越者的先知。
这些加起来，足够打动任何一个有野心的谋士。
正想着，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留在客栈的蚂蚁卫士。
【公子，客栈外有可疑的人，二十多个，在盯梢。】
糜芳眼神一冷。
王甫的人？
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管是谁，敢在这时候来惹事
【盯住他们。】糜芳在脑子里回，【等我回去再说。】
他加快了脚步。
夜色中，洛阳城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而他，已经在这头巨兽身上，拔下了一颗最锋利的牙。
接下来，该处理那些不长眼的苍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