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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亲手埋葬、这牢笼(1 / 1)

二十年寿命!这是实实在在的恩赐,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践行未竟之志。!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这意味着,在他主导下的任何工业建设,无论是汉阳铁厂、天津机器局,还是即将兴办的更多实业,都将以远超常人理解的速度突飞猛进。

若能善用此光环,十年之内,打造出一个拥有相当工业基础的新国家,绝非痴人说梦!而最后一项,“革命的薪火”“推翻帝制创建共和”,李鸿章缓缓放下笔,窗外月色朦胧,庭院深深。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帝制共和这两个词,重若千钧。

他李鸿章,大清的北洋大臣、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一辈子都在这个体制内挣扎、奋斗,试图修补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虽然此刻已经被张盛所占据,但他很明白,以目前的情况看,推翻帝制的难度很大!

他深知这个帝国的腐朽与僵化,也深知爱新觉罗皇室与满洲勋贵对汉人,尤其是对他这样手握重权的汉臣,那根深蒂固的猜忌与防范。此前,他或许还有“裱糊匠”的无奈,还有对皇权的最后一丝敬畏与羁绊。但张盛入主这具身体,而此刻,系统的任务,如同最后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扇禁锢已久的闸门。

系统的提示,与他现实的处境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功高震主”李鸿章低声咀嚼著这四个字,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太了解紫禁城里的那些满洲亲贵了。

对外敌的恐惧一旦解除,内部的倾轧便会立即浮上水面。日本这个心腹大患已被基本解除,北洋军威震天下,他李鸿章的声望如日中天。在满洲权贵眼中,这非但不是国家之福,反而是莫大的威胁。

一个汉人臣子,手握最精锐的陆海军,享有极高的国际声望,国内士林百姓亦多推崇,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安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本就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更何况,在满汉大防未曾真正消除的大清,他李鸿章的处境,比历史上的许多功臣更为凶险。削权、分化、甚至构陷这些手段,他早已预料,并且已经开始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朝中清流御史们,已经有人在含沙射影地提及“藩镇”、“尾大不掉”了。

继续做这个“裱糊匠”?在帝制的框架内小心翼翼地维持平衡,最终或许能得个善终,但于国何益?于这四万万人何益?系统的任务明确指出,推翻帝制,创建共和,成功率高达八成!这是天命所向,亦是挽救这古老民族于水火的唯一捷径!

他回想起李鸿章这数十年来办洋务的艰辛,每一次兴办工厂、派遣留学生、创建新式军队,无不受到守旧势力的重重阻挠。皇权至上,祖宗之法不可变的紧箍咒,牢牢地束缚著这个国家前进的脚步。不打破这帝制的牢笼,即便有工业光环加持,也终将举步维艰,随时可能因皇帝的一道谕旨而前功尽弃。

李鸿章重新坐回案前,铺开一张素笺。他提起那支饱蘸浓墨的狼毫笔,手腕沉稳,目光如炬。

片刻凝思后,他挥毫泼墨,四个力透纸背、蕴含着他毕生感悟与未来决断的大字,跃然纸上:推翻帝制!墨迹淋漓,犹如他心中奔涌的浪潮。这四个字,不再是离经叛道的狂想,而是他未来五年乃至余生必须践行的纲领。

然而,如何“革命”?如何寻找“火种”?他李鸿章,本身就是这个旧体制最大的受益者和维护者之一,由他来亲自举起反旗,名不正言不顺,且极易引发巨大的内乱和列强干涉,成功率未必能有八成。系统的技能是“支持革命””。关键在于“支持”,而非亲自赤膊上阵。

他需要找到一个或一批真正的“革命火种”,在幕后给予他们最关键的支持,资金、武器、舆论、乃至利用他的权势为他们提供掩护。谁是合适的“火种”?是那些在海外活动的会党?还是那些接触了西方思想、对满清统治极度不满的年轻知识分子?

李鸿章陷入沉思。他需要情报,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力量。“来人。”他沉声唤道。心腹幕僚于式枚应声而入。“穗翁(于式枚字),”李鸿章指著桌上那四个墨迹未干的大字,神色无比严肃,“此四字,乃你我今后行事之最高机密,亦是救国唯一之途。然此事千难万险,需慎之又慎。”

于式枚看到那四个字,浑身一震,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但看到李鸿章那坚定无比、甚至带着一丝神圣光泽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躬身道:“卑职明白!愿随中堂,赴汤蹈火!”

“很好。”李鸿章微微颔首,“眼下有几件要紧事,需立即去办。”

“第一,利用我们新成立的情报网,不仅搜集列强动向,更要密切关注国内,尤其是广东、上海、两湖、日本东京、南洋等地,那些鼓吹新学、反对朝廷的团体与个人。我要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主张为何,力量几何。”

“第二,以战后重建、兴办实业为由,向朝廷奏请,扩大北洋所辖之工商、金融、教育许可权。我们要利用这次大胜,在北洋直隶等地,尽快创建起一套相对独立、高效的新式工业体系和人才培养机制。这是未来新国家的根基。”

“第三,加强与德、美等国的深度合作,尤其是军事与工业领域。新到的两艘战舰要尽快形成战斗力。我们要让北洋的力量,强大到朝廷即便想动,也不敢轻举妄动,也为未来的变革,提供武力保障。”

“第四,”李鸿章压低了声音,“秘密接触一些开明的督抚、士绅,如张之洞、刘坤一等,试探他们对时局的看法,但切记,不可透露核心意图,只言‘变法自强’之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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