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西方世界的高层来说,注定无眠。
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深处,地下三百米的岩层之中,藏着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密室。
这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了几百年,充斥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鲸油燃烧后特有的腥膻气。
四壁并非现代化的混凝土,而是整块切割的黑曜石,这种石头能像海绵一样吸干所有试图穿透进来的灵能波动。
圆桌旁坐着三个人,或者说,是三个在西方世界拥有极高话语权的代表。
坐在左侧的是个鹰钩鼻的中年白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却显得有些紧绷的西装,胸口别著一枚象征着白头鹰最高许可权的徽章。
他是查尔斯,自由联盟特殊事务局的局长。
对面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举止优雅得有些做作的男人,手里端著一杯红酒在轻轻摇晃。
那是高卢鸡的代表,皮埃尔。
正中间那位则是个面容严肃、甚至有些刻板的老妇人,头上戴着一顶有些滑稽的带纱网的礼帽,那是约翰牛的代理人,玛格丽特夫人。
桌子中央并没有放什么文件,而是摆着一颗水晶球。
那水晶球里正在循环播放一段画面。
虽然有些模糊,甚至因为强烈的能量干扰而充满了雪花点,但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2芭墈书徃 耕新蕞哙
那是一艘燃烧着幽蓝鬼火的老式战舰,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狠狠地撞进了一头拥有八个脑袋的怪物的胸膛。
随后,金光炸裂,一切归于虚无。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查尔斯才把手里的雪茄狠狠按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
“那就是他们的新武器?”查尔斯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一艘一百年前沉没的破船?还有那个拿着冷兵器的军队?这不科学!我们的情报部门分析到现在,结论竟然是无法解析!”
“这就是东方神秘学的魅力,不是吗?”皮埃尔抿了一口红酒,虽然语调轻松,但拿着酒杯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那些亡灵它们有组织,有纪律,甚至还有现代化的战术配合。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只是野鬼,我们可以用圣光弹或者驱魔仪式解决。”
玛格丽特夫人声音冰冷,
“但这是一支军队。一支不需要补给、不知疲倦、甚至杀不死的军队。如果是这样的东西守在龙国的国门上,我们的猎神计划还要怎么推进?”
猎神计划。
那是西方诸国针对龙国制定的一项绝密计划。
趁著诡异复苏,各国自顾不暇的时候,利用复苏的西方神话生物,从各个方向对龙国进行渗透和蚕食,彻底打断这条东方巨龙的脊梁。求书帮 哽新醉快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龙国的幅员辽阔反而成了累赘,各地灵异事件频发,749局疲于奔命。
可谁能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个丰都。
“霓虹国那边已经废了。”查尔斯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那条八岐大蛇虽然是个缝合怪,但实力绝对达到了灾级巅峰,甚至摸到了祸国级的门槛。结果呢?被那个叫邓什么的一头撞死。现在的龙国东海,连条带鬼气的鱼都不敢往那边游。”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皮埃尔放下了酒杯,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龙国一旦缓过这口气,集成了这些阴司力量,下一步会做什么?他们会把手伸向全世界。到时候,难道我们要对着一群僵尸磕头吗?”
“那你有什么高见?”玛格丽特夫人斜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让你的骑士团去送死?还是让我的皇家法师团去填海?”
“不不不,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不打没把握的仗。”皮埃尔笑了笑,笑容里透著一股狡诈,“东边不行,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地方。比如西南。”
查尔斯眼睛一亮:“你是说,那个养大象的邻居?”
“白象国最近可是很不安分。”
皮埃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桌子中间,
“他们的一位苦行僧,在一座古庙里唤醒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据说是一些自称阿修罗的古神。那些东西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胜在数量多,而且极其好斗。”
“我们可以帮他们一把。”查尔斯立刻领会了意图,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我们手里不是刚好有一批从古巴比伦遗迹里挖出来的狂暴药剂吗?那是能让神灵发狂的东西。如果给那些阿修罗用上一点”
“借刀杀人。”玛格丽特夫人那张干尸脸上扯出一个恐怖的笑容,“很好。皮埃尔,你的心肠比我想象的还要黑。”
“过奖。”皮埃尔优雅地欠身,“我们只需要帮那些苦行僧一把,给他们的真神加点料。然后引导这股祸水往北流。龙国的西南边境线那么长,山高林密,正是这种怪物撒欢的好地方。”
“如果那个丰都之主不分兵,我们就长驱直入,烧杀抢掠。”查尔斯接着说道,语气里透著狠毒,“如果他分兵救援,那东海的防线势必空虚。到时候”
“到时候,我的皇家法师团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顾头不顾尾。”玛格丽特夫人一锤定音。
三只各怀鬼胎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握在了一起。
几千公里外。
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寒风如刀,卷著雪粒子抽打在裸露的岩石上。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也是信仰的疯狂之地。
一座早已在地图上被抹去的古老寺庙废墟前,篝火冲天。
巨大的火坑里,燃烧的燃料发出令人作呕的噼啪声——那是一根根早已风干的大腿骨,浸泡在牦黄油里,成了最好的助燃剂。
黑烟滚滚而上,即便是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这里也热得像个蒸笼。
数百名苦行僧围着火坑,正在进行一场足以让现代文明人吓疯的仪式。
他们身上没有半片遮羞布,皮肤被冻裂出无数道血口子,又被厚厚的骨灰填满。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面小巧的人皮鼓,鼓面泛黄,那是用年轻少女背部的皮肤制成的。
“嗡——嘛——哩——轰——”
这不是慈悲的佛号,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带着野兽般的饥渴。
人群中央,一个瘦得像骷髅一样的老僧正跪在火坑边缘。他的头发长达两米,结成了硬邦邦的辫子盘在头上,眼眶深陷,眼珠子却突出来,布满了红血丝。
他叫阿米尔,白象国最极端的苦行僧首领。
为了这一天,他把自己埋在死人堆里整整十年,靠吃腐肉和喝雪水活下来,只为了聆听地底下那个声音的召唤。
“伟大的毁灭者!苏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