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未起时,已有风在动。
“艹尼玛的,我看谁他么敢动手?”
突然,一个凶狠的声音突然传入场中,眾人一愣,只见一个满脸络腮鬍子的大汉,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大鬍子是典型的江湖人,白西装、白皮鞋,身后浩浩荡荡的跟著几十个人,这些人和大鬍子一样,都是一身白,典型的社会人打扮,每个人的手里还都拿著一根甩棍。
他径直走到小北身边,本就长得粗獷,此刻更是凶相毕露。
见他过来,前一刻还跃跃欲试的一群保安,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纷纷自觉地给大鬍子让出了一条路,他一把抢下了李洵手中的钢管,將他一脚踹翻在地。
而后小心翼翼地將小北扶起来,冷冷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略带歉意的冲小北说道:
“老板,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到大鬍子,小北心说今天自己算是得救了,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大鬍子也不矫情,鬆开了扶小北胳膊的手,直接后退一步,负手而立,恭敬的站在了小北的身后。
下一秒,跟著大鬍子那几十个白西装,竟也是齐刷刷的冲小北低头微鞠一躬,他们什么都没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白压压的一片身影,正以白云压城之势,横扫全场,好不霸气。
紧接著,那一道道白色的身影,不由分说直接將场中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霎时间,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北这边完全占据了上风,空旷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包括李春江、李春海兄弟在內,场中眾人无不是震惊无比,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中视为螻蚁一般的年轻人,竟是有如此势力。
作为当事人,小北也颇感意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念九阁的人居然出面了。
没错,那一脸络腮鬍子的壮汉,正是和小北有过一面之缘的凯哥,孙振凯。当时小北放了他一马,如今他火线救援,带著念九阁的人倾巢而出。
阿凯一到,双方实力的天平瞬间发生扭转,但李春江是谁,堂堂林城首富,什么场面没见过,他面不改色,冷哼一声。
“哼,你们是什么人?”
“念九阁。”阿凯冷冷的回道。
听到念九阁三个字,江海地產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知道,念九阁虽然与世无爭,却是一个所有人都惹不起的存在。
“我江海地產与念九阁井水不犯河水,难道你们念九阁的人也想趟这趟浑水吗?”
“是,又怎么样。”阿凯顶了一句。
“为什么?”
“为什么,你特么打了我们念九阁的老板,还问我为什么。”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惊,念九阁乃是林城最神秘莫测的存在,黑白两道无不是敬而远之,这年轻人竟是念九阁的老板。
李洵与魏胜男也不禁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李洵眼中满是不甘,魏胜男足足震惊了三秒,面如死灰。
小北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今天阿凯他们要是不来,此刻或许他已经断了一条腿了。
这个世界註定是弱肉强食,他终於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束缚,成为了他最不想成为的人,不禁借唐寅自比: 我本桃庵一诗人,
奈何无心成解元。
自此不恋桃酒,
余生纵情写江湖。
其实念九阁三个字从阿凯口中一说出,李春江就知道今天的事再无迴旋的可能,他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你们想怎么样?”
小北刚刚被打的不轻,依旧傲然而立,他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暴虐之气,双眼通红,满是血丝,如果暴虐之气再胜几分,他的双眼很可能变成紫色,他不想让自己失控,可他根本控制不了。
“你们刚才不是想要我的一条腿吗?我今天不要別的,就要李洵的一条腿。”
此话一出口,连小北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没办法,要想不被欺辱,就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好一个念九阁,好一个林小北,难怪你敢在这打我们的人,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故意找麻烦的,不过別人怕你们,我李春海不怕,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念九阁有多大能耐。”
酒店大厅里站满了念九阁的人,气势如虹,可江海地產二当家李春海,却是先李春江一步站了出来,他只带了身边的六个兄弟,走到场中,直面小北。
小北明白李春海大抵是误会了,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北虽然打心底敬重李春海的为人,可他不想再做守规矩的人,他要做立规矩的人。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念九阁的老板。
小北向前踏出一步,念九阁眾人也都动作一致地跟著向前踏出一步,他从阿凯手中接过一根甩棍,猛的朝前用力一甩,隨著一阵鏗鏘有力的錚鸣声,他手中一根三段金属甩棍,霸气一指,念九阁的人也都齐將手中甩棍甩出,怒指江海地產眾人。
霎那间,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之声,那嗡鸣之声在大厅中,似有雷霆之势,战意凛然。
看著那一条条漆黑的甩棍,李春江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再无半点意气风发之色,他长嘆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二弟,我们认输。”
李春海面子一滯,李洵则直接瘫倒在地。
李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无论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都能替自己摆平的父亲,竟然说认输了。他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倒在李春江的面前,哭著喊道:
“爸,救我啊,我不能没有腿啊!”
李春江抬手给了李洵一巴掌,这一刻,他终於认识到自己错了,他以为自己这个父亲只要什么事都替李洵做到了,就是对他好,然而这个世界上,终究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惯著自己的儿子,別人不会,这个社会更不会。
李春江的不战而降,前后反差极大,这让小北也有些摸不著头脑。对方不可能是害怕自己,唯一的解释,他惧怕念九阁,惧怕念九阁背后的红姑娘,十里红。
小北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涉及到红姑娘,性质就变了,就不再是一场简单的江湖纷爭,这让小北愈发感到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黑手,牵扯著事情的走向,从他和李洵之间的矛盾,升级到念九阁和江海地產之间的爭斗。
米爷爷曾告诉他,如果你看不出谁是棋盘中的棋子,那你自己就是棋子。
“不好,我可能已经陷入了一场被精心设计好的棋局,我就是棋眼,可是到底是谁引我入局的呢,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