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那叫“四眼”的胖男人就带著男孩,去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很空旷,地面上都是沙土,地上到处都立著树桩和树干,四眼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对男孩说道:
“富贵,今天我要教你的是盗门中,另外两个秘术,『千手观音』和『蜉蝣九天』,你把招子给我放亮点,学不好,老子把你的狗皮扒下来,听清楚没有?”
说罢,四眼用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男孩身上。
抽了十几下后,似是有些累了,四眼才收起那在风中不断咆哮的皮鞭,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盗门秘术一共只有三个,第一个『雾里探』,所谓雾里探就是利用鬼手,將一处的东西取出,再放回,而不被察觉的秘术,你他娘的还算机灵,鬼手算是勉强练成了。”
“『千手观音』,顾名思义,就是利用鬼手,配合鬼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几处甚至十几处的物品,瞬间拿到手中,由於身形太快,会在空气中留下虚影、残像,如同千手观音下凡一般,故而得名。”
“鬼手你已经会了,这『鬼步』才是关键,鬼步,通俗来讲,有点类似古时候的“轻功”,它是一套玄妙的步法。理论上,是利用双脚脚尖极速交替,达到短暂的浮空效果,走的时候,还要结合前后、侧滑、原地滑、旋转滑等滑步,隨心所欲的变换方向,在视觉上就像是在飘著滑行一样。
“这步法好学,关键是速度,提升速度的方法,告诉你也无妨,用秘药浸泡铁砂七七四十九天,再將铁砂埋於地下九九八十一天,將铁砂取出后,用天蚕丝织成的布料將铁砂製成沙衣,需覆盖全身大小穴位三十六处,开始时需身著五斤铁砂衣,且日常仅可用脚尖著地,每月在沙衣上增加二斤铁砂,五年后,当沙衣达到一百一十八斤重时,方可卸去沙衣,到那时,便可『蹬萍渡水而不下沉』。”
“鬼步练成后,以鬼手辅之,千手观音方达小成,届时,莫说在盗术上有了偷天换日的本事,就是对敌,也可“十步破杀阵,无剑刺秦王”。
“今后你可將千手观音用在『扒活』上,你动作再慢,在翻找东西时,也可以减少六成以上的时间。”
“而『蜉蝣九天』,就是变手为触角,变脚为顎爪,变身为软壁,似蜉蝣的波浪式飞行那般,从低处快速攀爬至高处,此秘术的触法、顎法学来简单,但要想达到秘术中的所说的,壁的柔软、触的轻盈、顎的韧度,简直难比登天。”
“据我盗门秘典中记载,此术若成,除了坚持穿那件铁砂沙衣,使身体逐渐变轻外,还要经凤凰涅槃之灼、蛰龙惊眠之寒这等大机缘,方可淬炼体质。真有那天,莫说是『足蹬百尺而不落』,与人交手,也可“单骑千军过,空手斩敌酋。”
“我自然不会要求你达到那种程度,你只需要將这触法、顎法、身法学会,不说飞檐走壁,你翻个两三米的高墙,爬个三、四层楼,自是如履平地一般。”
“富贵,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说罢,四眼先是走到一个围有八根木桩的地方,將八枚硬幣分別放在八个木桩上,脚下突然走起诡异的步法,空气中立时出现了他那肥胖的虚影,当他停下时,在他双手的指缝里,各夹著一枚硬幣,一共八枚。
男孩按照四眼的身法,將千手观音练习了五个小时,四眼又给他演示了一遍蜉蝣九天。
他將手,瞬间变成了触角形,双腿外翻成顎爪状,深吸一口气后,一下便贴在了树干底部。
下一秒,他动了,如同像振翅而飞的蜉蝣,迅速在树干上攀爬,从树根爬到了树顶,胖子所过之处,在树干上,留下了无数个手指粗细的小坑。
男孩看到这一幕,著实吃了一惊,四眼少说也有三百斤重,不想如此庞大的身躯,爬起树来竟如此灵活。
在四眼用皮鞭的残酷的抽打,和不断谩骂之下,男孩又有模有样的爬了五个小时的树。
至此,盗门三大秘术四眼都教给了男孩,没人知道,在他还不是一个胖子的时候,他曾是某个地方的盗圣,他也自詡是盗门百年不遇的奇才,可他万无可能会想到,因一时兴起,眼前的这个孩子,会有青出於蓝的那一天
又到了最难熬的夜,男孩依旧坐在铁笼的角落,怀里的女孩紧紧抱著他,男孩仰望天空,看著那被青云渐渐遮蔽的圆月,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別人,很突兀的说了一句话:
“敢逃出去吗?”
“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一旁闭著双眼,却並没入睡的旺財,有些激动地不答反问。
“能”
“只要能逃出去,我和来福都听你的。”旺財突然睁开眼睛,躺在他身边的来福也挣扎著坐了起来。
男孩怀中的女孩也一脸稚气地望著他:“哥哥,我也想帮忙。”
“好。”
一时间,四个孩子围坐在了一起,男孩冷峻的面容被月光映的明一半、暗一半:
“要想逃出去,少了我们每个人都不行,其实,从来到这的第一天,我就在想过如何逃出去,为了筹措这个方法,我用了六年多的时间。”
“什么方法?”旺財也学著男孩的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想从围墙上逃出去是不可能的,那里有电网,上天不能,那我们就只有入地这一条路了。” “富贵,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挖地道出去,可我们如何从笼子里出去呢?”
在三人的注视下,男孩缓缓將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他將腰带的扣头撬开,从皮带的夹层里,取出了七个钥匙形状的铝片。
“看,这就是可以打开铁笼的七把钥匙,这些钥匙都是如意按照我告诉她的形状和方法,用罐头的盒盖磨出来的,平常,他们带我们出去扒活的时候,如意就会一个人磨製钥匙,这些年,如意一共磨製了六把,前几天四眼又给了我一盒罐头,到今天这才终於集齐,有了它们,我们就能从笼子里出去了。”
“原来你藏盒盖是为了这个,可是,就算我们从笼子里出来,除非能在一夜之间挖通地道,否则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没错,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直到我看见来福用『灯下黑』的方法来藏盒盖,才终於想到了一个办法,这院子的地面是用红砖铺的,红砖下面是沙土,我们从笼子出来以后,可以把笼子先搬开,再把笼子下面的红砖掘开,挖完沙土以后,我们再把笼子抬回原来的位置,这样铁笼就能帮我们,把地道口给覆盖住。”
“这个办法真是太棒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旺財问。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时间有限,我们每天不能挖太多的土,即便只有一点沙土,我们要是藏在身上的话,也很难逃过瘦女人的眼睛?”
“鞋。”
就在眾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笼子的角落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话的正是向来沉默寡言的来福,自从他的手被砍断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讲话。
听了来福的提示,旺財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一样,兴奋地说:
“没错,瘦女人每次检查时,都只查衣服,从来不看鞋子,我们可以把沙土藏在鞋里,趁著出去扒活的机会,再偷偷把沙土处理掉。”
看著男孩若有所思地点头,黑暗中,来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再次开口,提出了两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用手来挖土,我们迟早会露馅的;还有这里荒无人烟、地形复杂,我们挖通了地道逃出去,也很容易被他们再抓回来。”
“你说的没错,我也考虑过这两个问题,尤其是后者,可就在前不久,或许是天意,让我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富贵,快说,是什么方法?”不待来福说话,旺財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男孩並没有急著回答,而是把女孩穿的皮鞋放在了手中,只见他,在鞋跟与鞋腰中间骨架的位置上,轻轻一掰,一个不到十厘米长的铁片,便从鞋底掉了出来。
旺財再度愕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男孩:“这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叫铁芯,凡是有鞋跟的皮鞋底部都有这个东西,我们就用它来掘砖和挖土。”
“我们就用这个?”
“嗯,別小看它,妹妹能按照我的要求,磨出七把钥匙,全靠它了。”
“富贵,你是怎么知道皮鞋里有铁芯的?”
“从我这六年里看过的十七本书中。”
“怪不得你那么爱看书,可是,来福提的第二个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前几天,胖子四眼带我出去扒活,回来的时候,他一时兴起,忘记了给我戴头套。”
“没戴头套?你是说,你已经记住了离开这里的路线了吗,那么复杂的地形,你走过一次,真的能记住吗?”
“这本书不但陪伴了我六年,还教会了我一个特殊的技能——只要见过一次的东西,我就能记得。”说著,男孩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正是那本《记忆宫殿》。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过目不忘,我想这也是你能用罐头盒盖,复製出那七把钥匙的原因吧!”坐在角落的来福再次开口说道。
“来福,要想逃离这里,我们还差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只有你们俩能接触到。”
“你说的是『车』?”来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几乎是话音未落便给出了答案。
“是的,四眼带著我乾的一直是『扒活』,瘦女人叶子擅长的是『扒车』,还剩下四个月的时间,你们除了要学会开车之外,还要儘可能的多扒车,只有扒的汽车,多到院里放不下,他们才会把车停在外面,我们也才能有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