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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橙甜桔酸(1 / 1)

“你教那几个狗杂种盗术,是为了让他们赚钱,所以你教富贵『盗具』里的东西,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怎么连『雾里探』都教给他了?在盗门,连我都没资格学。

瘦女人坐在屋里已经磨掉了皮的沙发上,正用针管在手臂上注射一种半透明的液体。

“哼,『雾里探』是盗门秘术,你也配?我想好了,要是富贵能过了黎叔那一关,我还要把『千手观音』,『蜉蝣九天』都教给他,富贵在盗术上,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什么,你要把三大秘术都教给他,难道你不怕他从这跑了?”

“跑,哼,就算他天赋异稟,终究也只是个孩子,想打开铁笼上的七星锁,无异於痴人说梦,还有,他已经来这六年多了,只剩下几个月的命了,教他秘术,只是为了让他在死之前,多给我们创造一些价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那『留人不过七』的规矩,我还真捨不得。”

“哎”,看著自己越来越肥的肚子,胖男人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要不是有把柄落在你主子手里,又吃了那该死的“噬魂丹,要不是,想我一代盗圣,天下谁能困得住我。”

他缓缓起身,看著沙发上,瘦成骷髏骨架的女人,一脸享受的样子,攥紧了拳头,又慢慢的鬆开了

第二天一早,胖男人一打开铁笼,几个孩子立即做起了“早课”,早课是瘦女人的说法,对於孩子们而言,不过是当牛做马的一种美称罢了,劈柴、挑水、再把院子打扫一遍,这才算完事。

胖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给几个孩子发土豆,却被瘦女人给制止了。

“当家的,等等,我还没检查呢?”

“检查什么,这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哼,你知道什么?”

瘦女人撇了撇嘴,走到富贵面前,阴冷地盯著他,男孩被看得心里发慌,眼神也是慌乱不定。

“富贵,不要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滚过来,把你们今天收拾的垃圾拿过来。”

一听要检查,男孩的脑袋嗡了一下,垃圾里少了一样东西——“罐头盒盖”。以瘦女人的精明,一定能猜到是他偷藏了起来,等待他的,將是“家法”。

他曾亲眼目睹过两次“执行家法”,乱说话“割舌”,藏东西“剁手”,那把並不锋利的铁斧,一下接著一下,就那么机械的劈砍著,那血腥刺鼻的味道,惨绝人寰的嚎叫,还有那血泊中粘连的残肢,至今,记忆犹新。

男孩不敢再想那“人间炼狱”的场景,他害怕极了,但表面却强装镇定。然而他毕竟是一个孩子,在两个大人面前,任何慌乱都能出卖了他。果不其然,即便他极力去掩饰那个罐头盒,瘦女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富贵,仔细找找,你最好祈祷能把盒盖给我找出来。”

“我我我。”

男孩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的心臟狂跳,双手发抖,不停地在垃圾里胡乱的翻找著,但他清楚,无论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得到。

“好啊,富贵,看你平时老实巴交的,扒活也不错,没想到你居然敢藏祸心,说,你把盒盖藏哪了,你想干什么?”

男孩知道,自己一旦承认,就彻底没有迴旋的余地了,除非瘦女人在他腰带的夹层里找到盒盖,否则他绝不承认。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哭泣来掩饰。

“呜呜我没藏,我真的没藏。”

“好啊,还敢嘴硬,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瘦女人直接拿出了一条鞭子,直接就往富贵的身上招呼,院子里瞬间就传出了惨叫声。

这时,叫如意的女孩,拼命地扑在了蜷缩在地上的男孩身上,用她的身体抱住了男孩。

与此同时,谁都没发现,一旁的来福,正冲旺財耳语著什么,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也一起跑到了男孩身边,他们抓住了男孩的手,將他扶了起来,旋即迅速跑到胖男人身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来福和旺財,一个劲地摇晃胖男人的手,拼命的祈求著。

“好啊,你们三个也造反了是吧,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瘦女人慾再次抡起皮鞭,可胖男人却抓住了她的手:“等等,都打坏了谁给咱们扒活。”

他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大腹便便地走到男孩身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说:

“富贵,我们只对撒谎的孩子执行家法,只要你说实话,告诉我,你拿盒盖干什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男孩看著那张让他感到陌生的脸,没有了以往的凶恶和狰狞,相反,还真诚地让他感到了一种安全感。

不过,如果胖男人在开始的时候这么说,为了保住双手,他一定会说实话,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

“我说就是实话,我真的没有藏盒盖。” “当家的,这富贵嘴够硬的啊,虽然这狗杂种说了实话,我们也要执行家法,可现在没有证据啊!”

听了这话,男孩不禁冷汗直流,胖男人是在骗自己,原来他根本就没想放过自己。

“哼,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富贵的確是个好材料,可我不能为他坏了规矩,先剁一只手吧,一只手也能扒活。”

胖男人转身便进了屋,等他再次出来时,手上赫然多了一把斧子。

可女孩却依旧护著男孩。

无奈,瘦女人硬生生的掰开了女孩的手,女人的指甲锋利异常,直接嵌入了女孩的手中,瞬间就让那伤痕累累的小手,多了几道血痕,可女孩全然不在意,仍在拼命的撕扯。

另一边,胖男人早已跃跃欲试,他手中拿著的,正是那把並不锋利的斧子,他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向男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凶残至极的獠牙。

此刻,有了旺財和来福的暗中相助,男孩已经能摆脱危机了,可就在这生死一线间,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全身仿佛被无数条锁链锁住一样。

他仿佛陷入了恐惧的深渊之中,无穷无尽。

看著已经不再抵抗的男孩,胖男人突然笑了,或许,只有感受到別人的绝望,才能给他的灵魂带来一丝慰藉。

就在男孩无力地闭上双眼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將他从深渊中唤醒:

“哥哥,我冷、我饿,我想能离开这里。”

男孩心头一疼,再次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女孩那张伤心欲绝的小脸,他答应过,要带她离开这里,他还不能放弃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刚刚的一剎那,男孩的眼眸中,一抹紫色一闪而逝。

在胖男人手中的斧子,即將坠落一瞬间,男孩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等等,我想起来了。”

斧子的斧刃,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男孩手臂之上,最后一刻,不知为什么,胖男人的手却迟缓了一下,这才让他堪堪收住了斧子,也让男孩重获生机。

“你想起什么了?”

“我、我刚才、刚才把所有垃圾都翻找了一遍,但我落了一个地方,是那个,罐头盒,只有那个,那个罐头盒我没有看,盒盖一定,一定在里面。”

“哼,要是敢耍我们,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胖男人使了一个眼色,瘦女人会意后,走到那堆垃圾近前,將罐头盒拿了起来,当看到盒盖倾斜著放在罐头盒里时,脸色微变,有些不情愿地冲胖男人点了点头。

终於,男孩的手保住了,女孩拼命地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夜里,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旺財哥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盒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罐头盒里呢?”

见女孩叫自己哥哥,旺財顿时得意起来,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捏著自己的下巴,一脸认真的说道:

“今天真的很险,我和来福,其实早就知道你们藏盒盖的事,当瘦女人说要检查的时候,我已经猜到,垃圾堆里一定没有盒盖,於是,我们趁你抱住富贵,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机会,偷偷给富贵的手里塞了一个盒盖,我们再趁机缠住胖男人,为富贵施展盗术爭取时间,果然,富贵做到了。”

男孩眼中满是感激,今天,自己能瞒天过海,在瘦女人的眼皮子底下,用“雾里探”,將盒盖放回去,全赖他俩暗中相助。

“旺財、来福,谢谢你们,很抱歉我瞒著你们藏了东西。”

“不必道歉,来福说如果他是你,也会那么做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藏盒盖,但我们俩也藏了两个,除了给你的那个,还有一个。”

说罢,旺財就將他的小手伸进了铁笼旁边的水盆中,摸索了几下,將一个长方形的盒盖取了出来。

“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来福说这叫『灯下黑』,嘿嘿。”他和来福相视一笑,將盒盖递给了男孩。

“既然这东西对你有用,我就把它交给你。”旺財说。

看著手中的铝片,男孩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两个孩子,他们真的很不简单,由其是那个来福,很少说话,却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有他们帮忙,他相信,一定能逃出这里。

“哥哥,他们逼著我吃黄连的时候,我觉得苦,逼我吃树椒的时候,我觉得辣,可是酸和甜是什么味道呢?”躺在男孩怀里的女孩,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在街上扮乞丐的时候,听人说过,桔子的味道是酸的,橙子的味道是甜的。”

“我能尝尝它们吗?”

“能,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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