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棋局与猎物(1 / 1)

一、精密的齿轮

何炜曾以为自己是个蹩脚的棋手,在苏晴精心铺设的棋盘上跌跌撞撞。直到某个被工作压垮的深夜,他瘫在办公室椅子上,无意中点开手机加密相册里一张早已遗忘的、去年某次行业会议后的模糊合影——苏晴恰好站在他斜后方,眼神并未看镜头,而是落在他侧脸上,那种专注并非欣赏,更像工程师在检视即将完工的、符合所有参数的精密部件。

一个冰冷的激灵贯穿脊髓。

他鬼使神差地开始逆向复盘。

第一次“偶遇”的咖啡馆,是她推荐的,离她公司近,却离他常去的地方很远。她恰好摘眼镜揉鼻梁的疲惫,恰好谈起父亲与园林,恰好击中他身为长子、身为文艺中年心底最柔软的困顿。

湿地公园的“偶遇”?他想起自己那天的行程只因父亲临时不适才改变,而知道父亲就诊医院的人……除了家人,只有他曾在某次项目焦灼时,对“恰好”来电关心进展的苏晴,疲惫地提过一嘴。

那场致命关系的开端,她提议“上楼喝杯茶醒酒,讨论细节”时,房间里早已备好了并非酒店标配的、他偏好的茶叶牌子。她当时穿的家居服材质柔软,颜色……是他多年前在微博转发过、称其“有静气”的某小众品牌当季款。

更不用说她总能在他家庭矛盾凸显、压力最大时,“恰好”发来工作难题或一句看似不经意的、戳中他当下心境的问候。每一次他以为是自己情难自禁的“失控”,每一次她看似被动的“接纳”,其时机都精准得可怕。

她不是棋手。她是编剧,是导演。而他,是她选中的、在特定情境下必然会做出特定反应的男主角。他的“挣扎”、“愧疚”、“情不自禁”,甚至那十万块试图买断愧疚的转账,都是她剧本里计算好的情节推动力。

那晚在酒店,她平静说出“怀孕了”时,眼底深处除了冷静,是否还有一丝剧本如期推进的、冰冷的满意?而他仓皇的恐惧、崩溃的转账,是不是也正是她期待的,用以彻底绑死他道德负罪感的终极筹码?

何炜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被彻底看透和操控的寒意。他以为的“错误”,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捕获。他以为的“两清”,不过是对方暂时收网,鱼却早已被剔除了反抗的神经。

二、萎缩与暴怒

认清这一切后,面对苏晴,何炜感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惧与暴怒的无力。他无法揭穿,证据不足,更像失败者的臆想。他更无法逃离,工作、项目、甚至那笔转账留下的隐晦把柄,都成了无形的丝线。

他试图冷淡,用最公式化的态度应对工作。但苏晴总有办法。一条深夜发来的修改意见,附着一张她站在省城新办公室窗边的照片,窗外灯火璀璨,配文:“刚搬好,视野不错。想起你说过喜欢从高处看城市灯火。” 平静的语句,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刺破他努力维持的麻木,提醒他她已升迁,影响力更甚,也提醒他那些曾经共享的、虚伪的“理解”时刻。

她偶尔来市里,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清晰冷静:“何主任,关于二期方案,有些想法必须当面沟通。老地方见?” 他找不到理由拒绝。每一次见面,都像是对他意志力的凌迟。她谈论工作,眼神却像手术刀,剥开他努力维持的镇定,欣赏他内里的煎熬。他感到自己在她面前一点点萎缩,不是生理上的,而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和主体性,在被无声地阉割。

三、夜访与崩解

省城的新公寓,在二十八楼。从落地窗望出去,是流淌的霓虹与远处漆黑山峦的剪影。苏晴的家像她的人一样,处处透着精密的秩序与克制的品味。灰白基调,线条利落的家具,书架上按主题和色系排列的书籍,唯一略显“不和谐”的,是客厅角落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琴盖紧闭,像一只沉睡的兽。

何炜站在门外,手指悬在门铃上方,微微颤抖。不是欲望的颤抖,而是一种接近破釜沉舟的、混杂着愤怒、恐惧与自我毁灭冲动的战栗。他刚从一场索然无味、气氛凝滞的家庭晚餐中逃离出来。奚雅淓的沉默像一层厚重的冰甲,包裹着这个曾经被称为“家”的空间。父亲偶尔的咳嗽,母亲小心翼翼的叹息,都成了刺耳的噪音。他需要一种更尖锐、更真实的痛感,来刺破这令人窒息的麻木,或者,证明自己至少还能对某些事,采取一种不由他人剧本安排的、粗暴的行动。

他按响了门铃。

几乎立刻就开了。苏晴站在门内,似乎刚洗过澡,长发微湿披散,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深灰色家居长裙,光着脚。没有惊讶,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一直在等待。“何主任?”她侧身,“这么晚,有事?”

何炜没说话,径直走进去,带进一身夜风的凉意和淡淡的烟味。他没换鞋,踩在光洁温润的木地板上,留下模糊的湿痕。他环顾这间充满她气息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那架钢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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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什么?”苏晴关上门,语气如常,像接待一个突然造访的普通同事。她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那里摆着醒酒器和两只水晶杯,里面已有暗红的酒液。

“不用。”何炜的声音有些哑。他走到她面前,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清新的白麝香,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这个空间特有的冷冽气息。他盯着她依旧平静的脸,那股被精密算计、被无形操控、被逼到墙角的怒意,混合着对自己无能的唾弃,猛地冲了上来。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近乎粗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苏晴手中的醒酒器晃了一下,几滴酒液溅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像血。

她终于抬眼看他,目光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东西——是意外?还是某种终于等到剧情偏离轨道的兴味?她没有挣扎,只是微微挑眉:“何炜?”

这个称呼,不再是“何主任”。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里,褪去了职业的外衣。

何炜不再给自己思考的余地。他猛地将她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下去。这不是情欲的亲吻,而是啃咬,是宣泄,是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打破她脸上那副永远镇定自若的面具,玷污这个处处体现她掌控力的空间。

苏晴起初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以一种惊人的柔顺接受了这个粗暴的吻。她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索取,甚至在他因为用力而磕碰到她牙齿时,几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

这顺从反而激怒了何炜。他要的不是一具没有反应的躯体。他要的是裂缝,是失控,是证明她并非永远置身事外的导演。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不算温柔地放在宽阔冰凉的中岛台面上。酒杯被碰倒,暗红的酒液蜿蜒流淌,浸湿了她的裙摆,也染红了台面。

他扯开她的衣襟,动作急躁,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苏晴微微仰起头,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闭上了眼睛。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何炜的动作毫无温柔可言,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精致与秩序的蛮力。

整个过程,何炜都死死盯着她的脸。他要看到她的反应,看到平静碎裂的样子。

然后,他看到了。

苏晴的眉头蹙起,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极度复杂的、近乎痉挛般的纠结。她依旧闭着眼,但睫毛剧烈地颤抖。然后,嘴角开始向上牵扯,形成一个古怪的、扭曲的弧度。

她在笑。

起初是无声的,只是嘴角的抖动。然后,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气音,断断续续。笑声在空旷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诡异。那不是愉悦的笑,更像是某种紧绷到极致后突然断裂的、歇斯底里的前兆。

笑着笑着,紧闭的眼角,却有泪水渗出来,沿着太阳穴滑落,没入鬓角散乱潮湿的发丝里。

她的指甲陷入他后背的衬衫,留下尖锐的刺痛。笑声和压抑的哽咽交织在一起。

何炜看着她脸上这笑泪交织、近乎崩溃又充满一种奇异释放感的模样,心中那团暴怒的火焰,仿佛被这冰与火同时浇注,发出嗤嗤的响声,迅速冷却成一片巨大的、茫然的无措和更深的自我厌恶。他以为的“占有”和“报复”,在此刻显得如此荒谬而可悲。他并没有征服什么,也没有打破什么。他只是参与了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走向共同毁灭的癫狂仪式。她精心维持的“冷静掌控者”面具碎裂了,露出的内核并非脆弱,而是某种更黑暗、更混沌、连她自己可能都恐惧的东西。而他,不过是触发这崩解的、同样不堪的引信。

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酒液的甜腥气弥漫在空气里。

苏晴也渐渐停止了那令人心悸的笑与哽咽。她躺在冰冷的、被酒液浸湿的台面上,胸口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射灯,泪水无声地流。裙衫凌乱,裸露的皮肤上有他留下的红痕,像某种暴力的印章。

何炜向后退开,看着她此刻破碎狼藉的样子,又低头看看自己同样狼狈不堪的衣着。没有快感,只有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肮脏感。他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且虚伪透顶。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踉跄地走向门口。手指碰到冰冷的门把时,身后传来苏晴沙哑的、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

“何炜……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烂掉了。”

何炜身体一僵,没有回头,猛地拉开门,逃也似的没入外面走廊的昏暗灯光中。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将那混合着酒气、情欲、泪水与崩解气息的空间彻底隔绝。

电梯下行,镜面里映出他苍白失神的脸,领口歪斜,眼中一片空茫。刚才那场发生在二十八楼精致公寓里的、粗暴而扭曲的纠缠,像一场短暂而剧烈的疟疾,热度退去后,留下的是更深的虚脱和寒冷。

他回到车里,没有立刻发动。电台里流淌着软绵绵的情歌。他伏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冰凉之处。家的方向,有冰冷的沉默和无法弥合的裂缝在等待;而刚刚离开的地方,则留下了一地更不堪、更绝望的碎片。

两处都是深渊。而他悬在中间,上下皆是黑暗。那试图用粗暴行动打破僵局的徒劳努力,最终只是将他拖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泥沼。冰点之下的家庭,崩解之后的疯狂,共同织成一张无处可逃的网。何炜感到,自己正一点点,沉入那没有光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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