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结束，废弃工厂改造的直播工作室里，刚才那种线上挥金如土、怼天怼地的狂热气氛迅速冷却，只剩下机器运转的低鸣和一股难以驱散的压抑。
“妈的，积分变负数了”陆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像是通宵打了三天游戏还没充值，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兑换【综合格斗术（入门）】一下子抽干了他本就见底的积分，还倒欠系统70点。这让他心里有点发虚，就像枪里没了子弹，底气不足。
苏予初看着他那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跟刚才直播间里那个狂霸酷拽的“判官”判若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就是有点肾亏。”陆尘胡乱摆了摆手，没提系统的事，这玩意儿没法解释。“说说那个证人，具体什么情况？”
苏予初神色一正，语速很快：“证人叫刘老四，五十多岁，是个收废品的。他之前通过一个老乡联系到我，说大概半个月前，深夜在城西老工业区那边，亲眼看见钱涛手下的人，强行把一个哭喊挣扎的年轻女孩塞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他当时吓坏了，没敢声张。后来看到我们在找李小雨的线索，才鼓起勇气想站出来。我约了他昨晚在个偏僻的茶馆见面，拿了初步口供和他偷偷拍到的模糊车尾照片。结果他骑三轮车回去的路上，就被一辆泥头车撞了。”
“泥头车？”陈默眉头紧锁，声音低沉，“那种路段，深夜，泥头车？太巧了。”
“警方初步认定是意外，司机说是疲劳驾驶，没看到人。”苏予初咬着嘴唇，“但刘老四现在深度昏迷，在市中心医院icu，能不能醒过来都是问题。他提供的车尾照片很模糊，几乎无法作为有效证据。”
线索，似乎到这里就彻底断了。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琳抱着笔记本电脑，小脸垮着：“大佬，对方下手太黑了，而且处理得很干净。网上关于这次‘意外’的消息被压得很死，只有寥寥几条本地社会新闻，评论都没开。”
张伟扶了扶眼镜，语气沉重：“即使刘老四醒来，他的证词作为孤证，效力也有限。而且对方很可能还会继续灭口。从法律上讲，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
一股无力感悄然蔓延。钞能力可以扭转舆论，可以悬赏证物，但无法让一个昏迷的人开口说话，无法让被精心掩盖的罪行瞬间大白于天下。
陆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胸口堵得慌。他之前顺风顺水，靠砸钱无往不利，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这种被人掐住咽喉，有劲使不出的憋闷。这就是赵天豪和“罪徒公会”的手段？线上污蔑，线下物理清除？真他妈够狠！
“操！”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的废铁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燃一支烟，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里，稍微压下了那股邪火。“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搜索刘老四车祸现场周边可能存在的监控，或者有没有其他被忽略的线索？”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叮——检索需消耗积分，宿主积分不足。】
【提示：可尝试使用现有技能进行线下调查。】
妈的！陆尘暗骂一句，积分到用时方恨少！
就在这时，他刚刚加载完成的【综合格斗术（入门）】和【危机直觉】被动技能，似乎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感觉自己的感官敏锐了一些，对周围环境的细节捕捉能力增强了。他注意到，陈默在听到“泥头车”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敲击着一个特定的节奏，这是他在部队养成的思考习惯。
“陈默，你有什么想法？”陆尘看向他。
陈默抬起头，目光沉稳：“如果是灭口，对方一定会密切关注刘老四的情况，甚至可能会在医院附近布置眼线，防止出现意外，或者等待补刀的机会。
陆尘眼睛猛地一亮！对啊！对方费这么大劲制造“意外”，不可能不盯着结果！
“走！去医院！”陆尘掐灭烟头，当机立断。
“去医院干嘛？太危险了！”苏予初立刻反对，“那里肯定是对方的重点监控区域！”
“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盯着！”陆尘眼神锐利，“陈默，你跟我去。苏记者，你和林琳、张伟留在这里，保持联络。林琳，想办法切入医院附近的交通监控和公共监控系统，不用攻击，只要能看到医院大门和主要通道的情况就行。”
“明白！”林琳立刻来了精神，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陈默没有废话，点了点头，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简易装备——一支强光手电，一卷特制绳索，还有几样不起眼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零碎。
市中心医院，即使在夜晚也灯火通明，人流不息。icu病房区在住院部顶楼，管理严格。
陆尘和陈默没有直接去icu，而是在医院对面的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天台上，找了个视野开阔又相对隐蔽的位置。夜风吹过，带着城市特有的浑浊气息。
“这地方选得不错。”陈默低声说，递过一个高倍望远镜，“左边停车场那辆黑色轿车，停了超过四小时，车里一直有人，没熄火，车窗贴了深色膜。右边急诊科门口那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四十分钟内‘抽’了六根烟，一直在看手机，但视线每隔一两分钟就会扫向住院部大楼入口。”
陆尘接过望远镜，按照陈默的指点看去。果然，那辆黑色轿车和那个灰夹克男，行为模式透着古怪。在这种地方长时间停留，本身就引人怀疑。
“妈的，还真是阴魂不散。”陆尘啐了一口。这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但同时也验证了他们的猜测——对方确实在盯着！
【危机直觉】传来微弱的警示，指向那辆黑色轿车，提示那里有潜在的威胁。
“能搞清楚车里是谁吗？”陆尘问。
“距离太远，看不清。”陈默摇头，“而且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缺乏有效的侦查手段。”
又是手段不足！陆尘心里那股憋闷感又升了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有些时候，光有钱，没有对应的技术和人才，照样寸步难行。他再次深刻体会到组建“判官联盟”的必要性，也意识到目前的联盟，在专业设备和技能上还有巨大缺口。
就在他一筹莫展，考虑是不是要冒险靠近一点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琳发来的消息。
“大佬！有发现！我调取了医院周边三个路口的事发前后监控，虽然没直接拍到撞人过程，但我发现那辆泥头车在撞人前，从一条辅路开出来的时候，后面远远跟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泥头车撞人后离开，那辆银色面包车在现场附近减速停留了大概十几秒，然后才开走！车牌被灰尘挡住了部分，但前半段能看清！
陆尘的心脏猛地一跳！柳暗花明？！
他立刻把消息给陈默看。
陈默眼中精光一闪：“跟车？停留？这很可能是指挥车或者望风车！如果能找到这辆面包车，很可能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制造‘意外’的人！”
“林琳，能根据部分车牌和车型，锁定这辆车现在的下落吗？”陆尘立刻语音回复。
“我试试！需要点时间，交通系统的数据库防火墙有点麻烦”林琳那边传来键盘敲击声。
等待是煎熬的。天台上的风似乎更冷了。陆尘看着楼下医院门口闪烁的救护车灯光，看着那个依旧在“抽烟”的灰夹克，还有那辆沉默的黑色轿车，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围困的野兽，明明知道敌人就在周围，却找不到扑上去撕咬的突破口。
这种无力感，比他当初被网暴时更甚。那时候他是一无所有，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他有了系统，有了伙伴，有了目标，反而更害怕失去，更渴望力量。
“系统有没有什么临时任务，能快速赚点积分？”他忍不住在脑海里问道。
【叮——触发紧急支线任务：追查真凶。】
【任务要求：在24小时内，找到银色面包车及其驾驶员，获取其与赵天豪势力关联的证据。】
【失败惩罚：无。（但隐藏任务‘消失的少女’进度将严重受阻）】
100积分！陆尘精神一振！虽然不够还债，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就在这时，林琳的消息又来了，带着兴奋：“大佬！找到了！那辆银色面包车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城北的‘兴旺’报废车拆解厂！信号进去后就没了！估计是去那里销毁了！”
兴旺拆解厂？陆尘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那是赵天豪早年发家时控制的产业之一，后来虽然明面上转手了，但暗地里肯定还有关联！
“目标确认！城北，‘兴旺’拆解厂！”陆尘收起手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陈默，敢不敢跟我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陈默嘴角勾起一丝冷硬的弧度：“我的职责，就是确保你的安全，并清除障碍。”
“好！”陆尘感觉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沸腾，“通知苏予初他们，随时准备接应和舆论造势。咱们去给赵天豪，再送上一份‘厚礼’！”
两人迅速离开天台，融入夜色。医院对面的黑色轿车里，一个男人拿起对讲机，低声道：“目标离开观察点，方向似乎是城北。”
对讲机那头传来沙哑的回应：“跟上去，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规’手段，‘公会’提供了新的支援。”
新的危机，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而这一次，陆尘积分告罄，能依靠的，只有刚刚入门的格斗术、危机直觉，和身边这位前特种兵战友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