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防止玉婷自戕(1 / 1)

永昌侯被大理寺带走的消息,不肖半日便传遍了整个汴京。

大理寺直属於当今天子,由天子管辖,而兼任大理寺卿的更是素有活阎王之称的易子川。

一时间,汴京城中人人自危,但凡与永昌侯府走的近一些的门庭,都恨不得直接用铁水將自家大门铸起来,生怕永昌侯府的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拖了他们下水。

贺兰辞在出事以后,便送了好几张拜帖出去,最终却都石沉大海。

平日里前呼后唤风光无限的贺兰辞,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就连平日里那些吃酒喝肉的狐朋狗友,都对他拒之不见,他羞愤气恼之间,差些打砸了整个书房。

兰亭赶来的时候,贺兰辞已经將书房打砸的差不多了,他看著面前的残局,沉静的將一旁手足无措的婢女驱赶走以后,才关上那扇雕木门:“公子!”

发完疯的贺兰辞已经恢復了冷静,他背对著兰亭站立,双手负在身后,儼然一副沉稳自持的模样,与方才那个失控发疯的人截然不同:“如何?”

“我们安插在大理寺的人,在那一日,几乎全军覆没,不过”兰亭抬眼看了一眼贺兰辞,有些为难。

贺兰辞转过身来,剑眉微蹙:“有话就说!”

“夏青殊找上门来,说他有个发小,在大理寺当职,或许可以带公子你去见一见侯爷!”兰亭的声音越来越低,“属下想,他既然能让公子见到侯爷,那见一眼玉婷,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贺兰辞听到夏青殊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现如今,人人对我避之不及,他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

“夏青殊的意思,是夏二小姐求到他跟前,他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所以愿意为了夏二小姐冒这个风险!”兰亭看著面前的贺兰辞低声说道。

贺兰辞听著兰亭的话,原本满是煞气的目光也逐渐柔和下来:“到了这种时候,真正关心我的,也就只有语若妹妹了!”

兰亭看著贺兰辞班上,隨后问道:“公子,那我们”

“你去告诉夏青殊,等事情平息之后,我自会备上厚礼,亲自上门致谢,只是要请他儘快安排我跟玉婷见面!一定要儘快!”贺兰辞说完,才回到桌案前,“派人將我前些日子准备的礼物给语若妹妹送过去吧!”

“是!”兰亭低头应下,隨后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就便有人走进书房,將贺兰辞打砸的东西收拾乾净,並且重新摆上了更加贵重的物件,尽显奢靡之风。

所有的一切在顷刻间就恢復成了原来的模样,贺兰辞又变回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就仿佛那个暴怒得贺兰辞从未出现过一般。

兰亭是傍晚时分回来的,贺兰辞是在深夜进的大理寺地牢。

他前脚刚踏进地牢的大门,后脚便有人叩开了易子川的书房门。

“你是说,他要见的是玉婷?”易子川放下手中的奏摺,颇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永昌侯生死不明,他贺兰辞不去看看自己的爹,反倒要去见一个婢女?”

“带他进来的人,收的是夏青殊的银子!”秦苍低声说道。

易子川有些困惑看向秦苍:“夏青殊是谁?”

秦苍顿了顿,隨后说道:“是那位夏二小姐的亲哥哥!”

“哦?”易子川挑眉,“就是那个能演会唱的戏精?”

对於“戏精”这个称呼,秦苍不置可否,虽然他觉得这么称呼一个闺阁小姐有些冒昧,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称呼非常的贴切。

易子川见秦苍不说话,不由抬眼看向他:“怎么?”

“没什么!”秦苍赶紧正色,“属下已经嘱咐过了,会好好盯著他们的!”

“先前让你查的,这个玉婷的家人,查的怎么样了?”易子川突然想起什么,正色道。

“这个玉婷的身份很古怪,虽然明面上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孤儿,但是”秦苍微微蹙眉。

“有屁快放,不要学那些狗屁文官,说什么不值当讲不当讲!”易子川换了个姿势坐著。

秦苍听著自家主子那糙的不能再糙的话,无奈的嘆了口气,然后说道:“按照衙门和人牙子那里的登记,她的的確確没有家人了,可她每个月的开支都异常的大,我们调查过,她也並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或者情人!”

“开支大?”易子川微微蹙眉,“一般都用在哪里了?” “药房!”秦苍立刻说道,“我们怀疑她应该还是有家人的,或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身患重病,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撑才能活命!”

易子川挑眉:“找不到这个人?”

“藏得很严实!”秦苍有些气馁,“我们几乎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有这个人的踪跡!”

“所有地方?”易子川轻笑,“永昌侯府,你怕是没办法进去找吧!”

秦苍皱眉:“王爷的意思是,玉婷是贺兰辞的人?而她之所以嘴巴那么严,是因为她有把柄在贺兰辞的手里!”

“不然,贺兰辞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冒险去见她?”易子川將手里的奏摺放到桌案上,脸色微冷,“他既然在这个时候去见玉婷,只怕是玉婷知道的太多,他走这一趟,一是要確认玉婷有没有供出更要紧的事情,二是灭口!”

秦苍的瞳孔猛然紧缩。

“立刻带姜大夫过去!”易子川冷声说道,“千万不能让人死了!”

“是!”秦苍立刻转身离去。

秦苍离开以后,易子川才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帕,而帕子上,赫然写著:“防止玉婷自戕!”

这方绢帕,便是夏简兮托人送来的,他前脚刚收到,后脚,秦苍便进了门。

他看著手里的那方绢帕,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夏简兮这个人,一个总是待在深闺里的女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秦苍带著人赶过去的功夫,贺兰辞已经见到了地牢里的玉婷。

玉婷的手骨和腿骨都在刑罚中被折断了,为了让她招供,但又不打算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大理寺的人,在没有任何药物辅助的情况下,直接踩著她的肩膀,將她的折断的手骨和腿骨掰正。

即便已经过去好几日,可每每想起那种痛楚,玉婷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贺兰辞看著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胡乱躺在地上的玉婷,眼中有著一闪而过的杀意:“玉婷!”

玉婷在听到贺兰辞的声音,先是一愣,她缓缓抬起头,在看到贺兰辞的时候,她並没有任何的喜悦,反而是在瞬间变得很是苍白:“公,公子”

“还记得我是谁啊!”贺兰辞冷眼看著面前的玉婷,“还不滚过来!”

玉婷的双手双腿被折断,根本无法动弹,她拼了命的蛄蛹,也只能以趴著的姿態匍匐在贺兰辞的脚下:“公子,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什么都没说!”

“你若是什么都没说的话,他们是怎么知道司阁的!”贺兰辞的声音清冷冰寒,“若是你什么都没说的话,他们又是怎么找到別院的?”

玉婷的脸一寸寸的苍白下来,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不断地叩头:“公子,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那里,但是我发誓,我以我阿娘的性命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一旁的兰亭看著玉婷叩的满是鲜血的额头,有些於心不忍的別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只是眼前的贺兰辞,仿佛看不到玉婷的忠心一般,他只是目光冰冷的盯著玉婷,那眼神,好似看到的人,並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早已经没了灵魂的尸体。

“身份暴露以后,你当下便该殉府,可是你不仅没死,还差点害的语若被拆穿,你可是忘了,你阿娘是靠什么活著的了?”贺兰辞背著手站在那里,眼里满是杀意。

“我想过死的,可是我没成功,他们拔掉我的毒牙,我四肢断裂,连喝水都没有办法做到,我没有办法自尽,公子,我不是不敢死,我是做不到,我我阿娘她,她”玉婷说著,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拼了命的用头捶地,“我现在,现在就自尽,我现在就自尽!”

眼看著玉婷的头砸的血淋淋的,一旁的兰亭忍不住出声呵斥:“蠢货,公子还在这里,你这是要害死公子吗?”

玉婷这才停下不断砸头的动作。

贺兰辞看了一眼兰亭,然后缓缓蹲下身,看著面前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玉婷:“你说你什么都没说,我就再信你一次,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背叛了我,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娘那个废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婷不敢,玉婷不敢!”眼泪混著血水流了满脸,“求公子,放过我娘,玉婷真的什么都没有说,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在確定玉婷没有见其他事情招供出来以后,贺兰辞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等我走了,你该知道要怎么做!”

玉婷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玉婷,誓死忠於侯府!”

贺兰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看到鞋子上不小心溅到的血渍时,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真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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